沈澜清微喘着瘫伏在吾君身上,额间带着细汗,清朗的声音杂了几许鼻音:“你是君,我是臣,左右逃不过你的掌心,何必再许那些无用的空话。”
“你……”
“岳王陛下,郑璇请见。”
帝王未尽的言语不知是嗔是恼,大郑恭亲王世子郑璇的声音横空截断了岳煜的话头。
不悦地皱起眉,玄色衣袖依旧隐没在月白色袍服之下,缓缓移动着,岳煜拥着跪伏在他身上的沈卿躺在榻上,没有半分起身的意思。
手肘撑着君主肩侧的床榻,沈澜清翻身躺在榻上,随手抓着身边的亵裤替君主抹了抹那处的污浊,轻踹了一脚:“方才太上皇陛下才点过你,莫要明知故犯。”
虽挨了一脚,心底却着实愉悦的很。
他不恼沈卿对他放肆,只怕沈卿对他毕恭毕敬。
倾身在那余韵未尽的眉眼间啄了一口,岳煜暧昧低笑:“看来娘子尚有余力,甚好。”
指尖带着几分强势闯入那带露的花蕊,若即若离地搔着花心,“委屈沈卿暂且用这些点心垫垫饥,朕去去便来喂爱卿吃正餐。”
“这是圣旨?”沈澜清闭着眼慢条斯理地轻问,身后那处却似舍不得欲要离开的手指似的,不受他控制地缩紧了些。
“呵!非但是圣旨,稍后还要治沈卿的大不敬之罪……”愉悦地低笑,愈发放慢了速度反复进出了几次,仔细感受了一番那处出于本能地挽留,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指,拽过毛皮毯子搭在沈澜清身上,“便这么等着朕。”
撩开眼睑,含笑看着吾君眼底涌动的情意,缓缓挑起眉梢:“臣遵旨。”
“趁机好生歇着,稍后朕可不会轻饶了你。”
按下立马提枪上阵的冲动,岳煜简单理了理微乱的袍服,绕过屏风,只见郑璇已然肃着脸坐在了帐内。
心底的不悦更甚,面上却未露出半分,岳煜不动声色地坐到主座上,如同闲话家常般开了口:“世子怎么舍得将那面具除了?”
“面具虽好,然,总被人当成鬼捉却也不是什么美事。”郑璇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岳煜,“经昨日一战,大郑已然门户大开,不知陛下打算何时挥军南下。”
岳煜挑眉,似笑非笑:“没想到世子比朕还着急灭郑。”
“一个逸王便坑了我二十万大郑将士,于岳家的手段,璇自叹弗如,然,即便如此也不过是暂且打开了入郑门户,纵使陛下趁机挥师南下,能否灭郑也还是未知之数。”
“只要朕发兵,大郑灭亡便是定数。”声音平稳,语气笃定,岳煜挑起嘴角,略带讥诮地睨着郑璇,“世子还是早做决断的好,且莫身在岳营心在郑,否则……”
没说任何威胁的言辞,却将威胁之意表达的甚明了。
“无需决断,陛下现下发兵攻郑着恼的是郑宸,与璇没甚么干系,但,岳渊尚在郑宸手中,璇唯恐郑宸因昨日战役迁怒于岳渊,所以,璇……”话语微顿,郑璇垂眼,平静的道,“恳请陛下早日发兵,以免夜长梦多。”
“好一个夜长梦多。”传音入密,将此句送入屏风之后,榻上爱卿耳中,岳煜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冷茶,无视了帐外尚且悬在空中的日头,不咸不淡地下了逐客令,“世子且安心,朕自会发兵,夜深了,慢走不送。”
挑眉,了然地扫了一眼岳煜身后的屏风。
既然话已送到,郑璇也不愿在此继续扰这小心眼儿帝王的好事,干脆利落地起身,告了退。
稳坐着目送郑璇出了御帐,翕动着唇无声吩咐了几句,这才状若不紧不慢地踱回了内帐,然,那玄色衣摆却似乎比平日摆动的幅度大了不知多少。
覆雨翻云,喘息伴着轻吟直至鸡鸣。
云收雨歇,帝王挠着沈卿尾椎末端:“沈卿,可还有力气?”
若陛下肯躺平了任臣为所欲为一番,臣便可立时生龙活虎。
手软腿软,不敢再名言挑衅,默默腹诽着反手捉住那作怪的手指,沈澜清撩开眼皮斜睨吾君,懒洋洋地应道:“壮志未酬,臣自是好的很。”
“……”无言地将人捞进怀里,轻轻探了探肿得已然不能完全闭起的那处,他家沈卿嘴硬至此,到底不舍得当真做到沈卿熄了那份翻身的心思,只得自顾自地寻了个台阶,避过了这一茬,“既如此,沈卿便将对郑的宣战檄文拟了罢。”
定安五年,十二月初三,鸡鸣时分,一纸宣战檄文成于龙榻之上,字迹甚为飘逸,字里行间却怨气四溢。
定安五年,十二月初七,定安帝岳煜于云梦凤凰台点将发兵,钦点御前侍卫沈澜清与廉若飞为左右前锋将军,亲率大军四十万,挥军南下。
此次发兵,将士悍勇,粮草充足,谋虑周全。
外有郑恭亲王世子前方游说劝降,内有霸刀宗弟子内应策反。
后有太上皇与安王、靖王、逸王三王居中统筹全局,前有至尊君主不畏生死身先士卒。
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四十万大军自跨过界河江水,一路破城,势如破竹,未出三月便直入大郑腹地,取了郡陵郡郡城,隔着湘水与郑都遥遥相望。
暮春三月,碧翠早已染绿了江岸。
任点墨自行去江边饮水,沈澜清靠在江岸的垂柳上,自怀中掏出一封信,去了火漆,展开信纸,看着看着便露出了一抹笑。
放色马乌骓继续不屈不挠地去点墨身边打转儿,点墨斜了乌骓一眼,甩了甩尾巴,竟是鲜有地未尥蹶子。
挑眉,含着笑停在沈卿身侧,与他一起靠在树上,岳煜无奈道:“沈卿,已然三个月了,点墨那匹倔马都被乌骓捂化了,你还在生朕的气?”
继续看着信,沈澜清眼也未抬:“陛下,臣怎敢生您的气?”
“沈澜清。”
“臣在。”
“朕已经点你为先锋将军了,你还要如何?”
“陛下。”
“嗯?”
“臣真未生气。”
“那你为何三月不肯让朕近身?”
吾君言语中不无怨气,沈澜清终于抬眼,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岳煜:“陛下太不知节制,上次竟让臣三日未能下床,如今征战在外,战事瞬息万变,臣还想伴陛下终老的,怎敢任陛下近身?”
“你……”岳煜欲要欺身辩解,怎奈沈澜清已先一步退至了一旁,再欲往前,却听策马寻至此处地廉若飞急吼吼地喊道:“陛下,京中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