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请稍等。”女孩记下了，抱着菜单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小庄是这里的熟客？”盖聂跟着卫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嗯，这家店的主人手艺还不错，多来几次就熟了。”卫庄从消毒柜里抽了一双筷子用纸巾仔细擦了一遍递给盖聂：“师哥现在还单着？在那儿实习了半年多都没有遇到心仪的女人吗？”
“工作忙，一直没时间谈朋友，就先单着了。”
“是师哥你眼光太高了吧。”
“小庄你呢？别光说我了。”
“我？天天想往我床上蹦的人多了，真想结婚的一个都没有，都是玩玩罢了。”
“也不能这么说，小庄你比我还大半岁，也是该找个人稳定下来了，有人选吗？”
“我觉得师哥你就不错，宜室宜家。”
“咳，小庄你别开我玩笑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卫庄不耐烦地皱眉，语气也带了点不耐：“盖聂，我看上你了。”
盖聂怔了，他现在的表情跟当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端木蓉表白的时候没什么差别，有些惊讶，有些尴尬，更多的是该如何妥善解决这种突发状况的思索。
卫庄有点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他从来不屑收回。他只是在后悔为什么不在更恰当一些的时候再说出来。
“小炒r_ou_来了。”小女孩的童音此刻如同天降救星，缓解了盖聂卫庄之间的尴尬气氛。
他们吃着饭，气氛沉闷，食不知味。
卫庄原本打算不要逼得太紧，过两天再去找盖聂要他的答复。
然而就在那天的翌日，盖聂失踪了。
卫庄找了他很久，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鬼谷子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他只是说盖聂走了，却从来没告诉卫庄他去哪儿了。
又过了半年，鬼谷子也失踪了，只留下那一份毕业证和一封推荐信。
除了卫庄自己，没人知道他当年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盖聂，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卫庄盯着盖聂，心头有千言万语，却已无力诉说。
凭什么你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想得到爱情就得到爱情？
你不过就是凭着我喜欢你罢了。
那我不喜欢你了，好不好？
“你想说的只有这个？”卫庄盯着他露出嘲讽的表情。
“那还真不凑巧，”他听到自己这样说:“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谎言。
卫庄自己都不能相信的谎言。
但就当是给曾经的自己一个结局。
虽然已经晚了很多年。
第9章 9.荼蘼
9.荼靡
“所以这就结束了？”老板娘坐在卫庄家的沙发上用冰袋敷着肿成两个桃子一样的眼睛：“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花吐症只有两情相悦才能治愈？三个月后真的会死哦，为了自尊什么的选择去死这可一点都不符合你的利己主义啊，卫先生。”
“用着我的冰袋还好意思吐槽我？”卫庄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翘着二郎腿双手合十：“我让你坐在这里可不是为了让你吐槽我的。”
事实上，那话说完卫庄就后悔了，现在他身有花吐症，在盖聂告白时原本应该趁机答应，等病症治好了再把人甩掉一了百了，多干脆。
可是他就由着当时内心翻涌的情感，让自己陷入如今的两难境地。
他可不想因为感情而死，殉情是一种可笑又浪费的死法。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啦，毕竟我脑子不够聪明，也不懂你们在想什么。”老板娘吐吐舌头：“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还是知道的，爱情在你心里既没有死亡也没有消失，继续否决这段感情只会离死亡越来越近。至少为了活着努力一下嘛，到时候再把人甩掉就行了！”
“如果真是那么容易就好了。”如同盖聂了解卫庄，卫庄也同样了解盖聂。今此一事，盖聂不会再来了。
也就更别提以后了。
“嗯——我可以打个电话吗？”老板娘托腮思考了一下，举手提问，得到允许后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酝酿情绪，3、2、1：“盖先生不好了，我今天给卫庄先生送外卖结果进门没多久卫庄先生就晕倒了！我该怎么办？卫庄先生好沉，怎么都叫不醒、我很害怕要不要叫救护车哇啊啊啊——”
卫庄，卫庄目瞪口呆地看着老板娘在那里捏着嗓子哇哇大哭，再一次感受到了女人无论属x_ing的天生演技与破坏力。
“……你做了什么？”
老板娘吐了点口水抹在红彤彤的眼角上，纯良的微笑：“卫先生你现在大约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可以装晕哦，不快点吗？”
卫庄面无表情地盯着老板娘，觉得指节发痒。
门口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哇哦，好快啊，看起来盖先生即使被拒绝了还是很在意你嘛～”老板娘小小声地打趣看起来根本不想配合的卫庄，用随身携带的防狼喷雾抹了一点点在鼻子处，鼻涕瞬间下来了：“我开门去咯～”
卫庄：“……”
卫庄在躺倒装晕之前对老板娘竖起了中指。
第10章 10.恐惧
10.恐惧
时间回到敲门声响起的十五分钟前。
被卫庄拒绝的盖聂回家打开电脑，用一种特殊的方法联通了他那些年唯二没有被秦氏监视到的联系人：“秦氏已经知道我在h市了。”
“什么？！不会是昨天？”视频的另一头，那个根本就是天明长大成人版的杂Cao发型男子——荆轲把手里抱着的特大包爆米花掉到地上了。
“不，是流沙。”
“流沙，以他们的处事方式不应该只暴露你所处于的城市啊？”
荆轲还在思索，盖聂却早已对事情的原由一清二楚：“这几天看好孩子们，秦氏的爪牙已经伸到这里了。”
“你说的对，天明和月儿昨天就差点被带走了，还好他们一群小鬼头机灵……但阿聂，此地对你来说也已经不安全了，我们……”
荆轲给盖聂找的数个安全屋不可能只在一个城市，就荆轲所知属于盖聂的安全屋在国外也有好几个。
盖聂摇摇头：“你我都深入过秦氏，已经被它盯上的人又有哪里会是安全的？”
荆轲：“……”的确。
他们同时沉默了下来，过来一会儿，盖聂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梢开口：“荆兄，你当年走上这条路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过，天明这小子从小到大我一次都没办法让他坐我脖子上。”荆轲挠挠后脑勺，笑得满不在乎：“但有毛线用？不走这条路我以后也一定会后悔。”
“我也是，”盖聂清楚的记得对方脊背上那长长的一条严重的伤痕是如何一点点愈合的：“我也是啊，荆兄。”
后悔吗？那是当然。
但是不这么做，也一样会后悔。
他们又沉默了下来。
“还差一个月，不，二十几天，”这次开口的是荆轲：“熬过去吧。”
二十几天，不短，亦不长久。
盖聂关了电脑，慢慢地躺倒在宽大的电脑椅上，突然就想起咖啡店的小老板娘说过的话——
【在你深爱之人离世之前，你未必有机会说出所有该说的话。】
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在你离世之前，你未必有机会对深爱之人说出所有该说的话。
迷茫，恐惧，在乎，软弱，都会成为难以开口的原由。
有些人就这么蹉跎了一生。
终究是，错过了。
盖聂调成震动的手机不甘寂寞地在桌面上跳起了舞。
盖聂看了看那个有点眼熟的号码，在接通的一瞬间，魔音灌耳。
他将手机稍稍远离耳朵，听完老板娘带着哭泣的咋呼后，立刻站了起来，身体比脑子行动得更快，冲到走廊电梯口按下电梯向上键。
“小庄晕倒之前有什么状况？摔倒头了吗？有翻白眼或者喘不过气来吗？”
面对盖聂的询问，老板娘哽咽着泪眼汪汪地摇摇头，低头用卫生纸狠狠抹了把鼻涕，唉呀妈呀辣椒水抹得有点多，鼻涕止不住啊！
盖聂粗略地检查了一下晕倒在地的卫庄，摸了摸卫庄的后脑勺，并没有凸起的肿块或血迹，倒下的时候应当没有撞到头。
确定了的盖聂迅速地松解卫庄的衣领和皮带，麻溜得装晕的卫庄都身体一僵。
忍着！卫庄内心咬牙切齿地想着，现在被识破了更尴尬！
卫庄的算计偶尔会出现意外，而这个意外往往名为盖聂。
盖聂你大爷的，这几年脸皮见长啊！扒人衣服这么顺手！
一边隐藏自己存在感的老板娘已经默默掏出手机开了摄像头。^q^
盖聂可没有其他两个人脑子里的那么污，他只是很正常的在为晕倒的人做紧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