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我仿佛知道得太多 作者:白孤生(下)【完结】(13)

2019-06-14  作者|标签:白孤生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近水楼台 历史剧

  正德帝在屋内踱步,眉间带着跃跃欲试,“鞑靼的x_ing情如同狡狼,不动也就算了,一动必定是有所谋划。之前宁夏的情势的确危机,但最后看起来也是不痛不痒。我还在想是不是鞑靼内部出了什么问题,若是从林秀这个思路下手的,的确大有可为。”

  焦适之笑道:“您若是想亲上前线,怕是得费好大一番力气了。”

  正德帝挑眉,“这倒是令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平定宁王叛乱后,有人特地去问过李东阳此事的真假,而派人去查探后,坊间也曾兴起一段时间的谣传,说此事是我为了脸面特意虚构的。这就令我不禁好奇起来,若是我下次出去一个官员都不带,又发生相似的事情,你说这以后会如何记载呢?”

  焦适之凝神细思,道,“您现在与朝臣的关系尚佳,此事尚且不至于如此。至于坊间谣传,既然皇上知道这些人的秉x_ing,那就拿事实来证明,多带几个人过去令他们开开眼界。”

  “我怎么觉得适之是在变着法儿地让我多带些侍卫。”正德帝调侃了一句,把话题又重新归置在原来上,“虽说敌不动我不动,但一直被动挨打也不是我的x_ing格,若是能够主动出击就好了。”

  焦适之道,“主动出击也不失为一个好对策,但如今我们并不清楚鞑靼的情况,贸然深入,不利于我军行动,还请您三思后行。”

  “适之言之有理。”正德帝有些可惜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此事刚说完,焦适之又提起了最开始那个被皇上避开的话题,“皇上,焦阁老的事情,请您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而有任何的估计,若是,唔……”

  正德帝欺身吻住了他,一手按着他的后脑,一手轻轻搂住适之的腰间,两人缠绵片刻后,他抵着焦适之的额头说道:“谁叫他焦芳会投胎,偏偏投生在焦家,这也是一种能耐,适之又为何需要这么担忧。放心,我不会令第二个张家出现的。”

  正德帝意有所指的话语令焦适之好气又好笑,无奈地说道:“若皇上执意如此,那我唯有请求皇上,若是焦家犯了大错,请您不要有任何留情。尾大不掉,反受其害。”

  “行,不过……适之是不是又忘记了,刚才叫了我几次皇上?该罚。”

  “您别,唔唔……”

  今天又是晴朗开心的一天啊。

  虽然明面上正德帝并没有对宝船厂的事情做出任何评价,私底下焦适之还是派人去探查了此事,顺藤摸瓜找到了这段时间焦芳的行动。他的动作虽然隐秘,但在锦衣卫眼里要刺探还是小事一桩,消息很快就送到了焦适之案头。

  等他清闲下来后,焦适之便先过目了此事,之后才算是稍微放心了些。焦芳毕竟不是绣花枕头,虽然不一定能把所有原先的旧班子找回来,但是却也找到了不少熟练的老手,即便是官家出面,能做到的也莫过于此了。

  然后就在焦芳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正德帝堪堪在这时于朝堂上提出了此事,当时站在正德帝身侧的焦适之明显觉察到了焦芳微变的脸色,心下暗笑,皇上还是如此的恶趣味,经过他这么一声,就算焦芳想说服他自己皇上不知道此事,也几乎不能成行。

  而在下朝后,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焦芳求见皇上。

  焦适之带着笑意出了宫,在去北镇抚司的路上却遇到了件稍显离奇的事情。

  古往今来,卖身葬父的事情那是层出不穷,即便是戏文里面也常常会写上一笔,以抒发这种路见不平拔银相助的心情。但焦适之在京城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毕竟是天子脚下,还不至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今日,偏偏就是在焦适之时常往来的地方,也就是朝臣们来往的官道上,来了这么一出事。

  有一女子为了病死的父亲,打算卖身葬父,这么老套的事情这么多年还能一直流传至今,还是有他的道理的。这不,那个小小的Cao摊周围还围着不少人。意图慷慨解囊的人有,贪图美色的人也有,不一而足,但也不是什么会吸引焦适之注意的东西。

  如果不是后续发展太过离谱,导致行人纷纷停下脚步,焦适之也不至于被堵在路上,被迫看完全局。

  就在有人刚好要买下这位女子的时候,一个男人忽然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拉着女子就跑,半路被人拦下来后说这女子是他娘子,身体不适,常有恍惚之举。本来如此反转也就罢了,岂料不远处出来另一个男子,拉住女子的另外一只手,说他才是这女子的相公。

  如此一来,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如果不是焦适之现在带着红枣,他都有点想踩着人头离开了。耗在这里长达两刻钟的时间,五军都督府的人才赶过来疏散了人群,其中的侍卫头领一眼望见了焦适之,连忙小跑过来连声致歉。

  焦适之摆摆手,也没多在意这件事情,赶到北镇抚司后,这件事情仿佛也算是过去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那两男一女被五军都督府的人转交到北镇抚司了。

  理由是,其中一名男子乃皇室中人,他们不敢自专。

  焦适之接到这样的消息时,忍不住捏碎了茶杯。这样子的案子交给大理寺或者刑部才更为合适,但估计便是由于这个原因被他们推拒,结果居然推到了他面前来。

  但是细细读了案情后,焦适之也是有些头大。

  那个女子的确是有些毛病,时常会以为自己父亲刚死,在嫁给丈夫后也偶尔会偷跑出府。然而因为丈夫深爱她,也没有嫌弃。然最后一次失踪便再也没有回来,而今日再度发现的时候,却是在路上卖身葬父,这女子也因为病情发作的缘故失去记忆,又重新嫁给了那个陪着她卖身葬父的男子。

  这么复杂而又狗血的剧情,焦适之看完后直接就递给了施华,“我看着头疼,要不你去审问后再把结果跟我说吧。”

  施华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大人,这有点大材小用吧。”

  “你看看司内,叫哪个人去不是大材小用?而且你又是负责这方面的,你不去谁去。”焦适之把施华轰走,捂着脑袋呻吟,感觉刚才自己的精神被蹂躏了一番,想必刚才施华特地拿过来给他看,便是存着推拒的念头,然而焦适之是绝对不会自己去踩这个坑的。

  等到傍晚焦适之即将回去的时候,施华带着一脸欲吐不吐的表情来找他,难得见到沉稳的施华这样的神情,令焦适之啧啧称奇。施华把手头的资料交给焦适之,一脸倦怠地说道:“焦大人,下一次如果有这样的案子,不要再叫我了。”

  焦适之笑道:“不会再有下次了,五军都督府那边我已经派人去警告过了,若不是看在涉案人有皇族的身份,我也不会接。”

  施华在旁边说道,“第一任丈夫是代王庶子,代王不怎么在乎他,他分出去单过后便娶了妻子。后来妻子离开,他便私底下出了封地四处寻找。第二任丈夫乃曾是流氓地痞,曾入狱几年,出来后做了小生意。他们的罪名不是很严重,也就是妨碍了秩序罢了。但关键在于一女二嫁。”

  律法不可能方方面面全数周全,这件事情也是如此。

  认真细数下来,礼法中唯有一条勉强符合:虽无婚书,但曾受聘财者,若再许他人,未成婚者,杖七十。已成婚者杖八十。后定娶者,知情,与同罪,财礼入官。

  但是这个情况又与律法不同,女子本身并无对第一次婚姻的记忆,而第二任丈夫虽知道她已成过婚,却不知道内详如何。

  焦适之翻到最后,看着两位男子的述说,诧异道:“他们两人都愿意重新带她回去?”

  施华点头,“此女子x_ing格温顺,除开头脑的毛病外,端得是大家闺秀。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出于其他原因,至少这两人都是这样的说法。”

  焦适之道:“既如此,三人先关上半个月。女子与后娶者的行为有欺诈,罪名加等,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至于女子的归属,按律法,归于前夫,就此结案吧。”

  施华毫不犹豫就点头了,能尽早结案自然是好事。

  晚上回去的时候,焦适之在与正德帝交谈的时候,无意间提起了这件事情,倒是引起了正德帝的兴趣,“适之为何如此判定,要知道那位前夫估计是为了名声着想才会带人回去,而第二任丈夫才更有可能真心对她好。”毕竟是在明知道她婚嫁过的情况下还娶了她,应该是有感情在的。

  焦适之道,“不管把这位女子判给谁,对她来说都不是好事。此案中,女子失忆,但按照律法,一女二嫁,需归于前夫,前夫不应,方才会归于后娶者,这并无法更改。”

  “而且我不认为她的第二任丈夫好到哪里去,既然真的知道自己妻子身体有问题,为何还真的令她去卖身葬父?这些钱财之后会落到谁的手上还不好说,若是他真的是典妻,罪行更大,如今不过是没证据罢了。如果是这样,归于前夫反倒是更好的选择。”

  正德帝单手撑着脸,看着焦适之说完后,轻笑着道,“看来,若是那第二任丈夫无碍,你会选择归于他?”

  焦适之伸手把泡好的茶盏递给正德帝,“那是自然,女子在世本来就艰难,若是能稍微缓和一二,小小破例也没什么大碍。”

  正德帝笑道,“法治外还当有人情,不过此事你或许会被卷入风波中,看来我这两天注意一下这方面的讯息。”

  焦适之茫然地抬头,不明白正德帝的意思。

  正德帝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口,“适之啊,虽然你是按照律法办事,不过据我所知,这种情况下,女子都会被沉塘。就算不是,那杖责七八十也足以致命,往往不会有人幸存。你呆在我身边,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放大思考,或许会惹来非议。”

  焦适之这才明白正德帝的意思,无奈摇头,“我倒没想到这一点,既然他们并不知情,也不能一概而论。况且,既然男子能纳妾,又为何不许女子有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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