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若御驾亲征,你可愿做朕的亲卫?”
“敢不从命?”想不从命,您也不会放过我吧!
岳煜五指收拢,不动声色地握紧沈澜清的手:“便陪朕一起让郑王看个明白,到底谁家棋局摆得更大。”
“臣……”新月当空,叶间渗下点点月光,缀在交叠的玄白两色衣袖上,随着夜风微微晃动,沈澜清默然注视着嫣红的石榴花落在帝王玄色袍服上,缓缓举起相握的手。
朦胧夜色间,五指相扣的手,分外显眼,沈澜清声音清朗,带着淡淡地温柔,“……之荣幸。”
脚步声近了又远,来时悠然稳健,去时慌乱急促。
岳煜回头,凝视沈澜清的眼:“沈卿,你好大的胆子。”
夜色朦胧了冷意,沈澜清回视近在咫尺的君主,答得有些漫不经心:“臣惶恐。”
“沈义。”
“臣不懂。”
“呵!无妨……”岳煜掀起唇角,轻笑,“但,朕总不能被沈卿平白利用。”
“……”沈澜清嘴角泛起一丝讽笑,“是陛下先握住的臣的手,怎么到了陛下口中便成了臣利用陛下了?”
“莫要装傻……”岳煜拉着沈澜清起身,“夜深了,山高路远,朕便不回宫了。”
“……”沈澜清嗖然抬眼,盯着岳煜的背影蹙眉,“臣命人替陛下收拾客院。”
“不必,三月未见,甚是想念,朕决定与沈卿彻夜长谈,抵足而眠……”岳煜说着晃了晃相握的手,“也顺便将好人做到底,帮沈卿彻底挡了那朵倔桃花。”
“……”沈澜清悔不当初,沈义可比这帝王好应付多了,他方才绝对是脑子抽了,才会顺便利用了这小心眼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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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院。
得知沈澜清归府,暗自哭红了眼的四个大丫鬟早早换了新的被褥,备好了清粥小菜洗澡水。
沈澜清习惯了雪影近身伺候,当初的三月期满之后,雪影便依旧兼了贴身小厮的差事。
听见院门传来脚步声,雪影虽疑惑,却也只当与沈澜清同归的是沈义,抬手轻敲了下房门,转身,将手放进浴桶里,试了试温度。
外间里打盹儿的琴香砚香一个激灵,对视一眼,喜形于色,忙不迭的小跑向小厨房,进进出出,一个端吃食,一个准备漱口茶,洗脸水。
岳煜随着沈澜清进了桂院正房,入眼的便是这三个恭候沈澜清归来的倾城绝色:“沈卿,好艳福。”
“陛下盛赞。”沈澜清从容自谦,扫了一眼清淡爽口的小菜,“陛下先小酌几杯,容臣先去了风尘?”
“嗯,洗干净了也好伺候朕沐浴。”
“……”沈澜清垂眼,“陛下稍后。”
岳煜随意地坐在外间炕上,余光扫了眼晃动的门帘,指了指琴香:“名字。”
“回皇上,奴婢琴香。”
“琴香……”岳煜咀嚼着这个名字,微微眯了下眼,“去准备热水,再寻套你家大少爷的里衣。”
“皇上……”琴香面露难色。
“嗯?”
“回皇上,少爷的里衣都在里间收着……”琴香略微迟疑,“少爷在的时候,是不准奴婢们进去的。”
“不准你们进去?”岳煜挑眉,“那他的起居谁伺候?”
“回皇上,以前是义公子,现在是雪公子。”
沈义?
雪影?想起沈义注视沈澜清时那掩不住的深情,又想起雪影那足以倾城的容貌,岳煜心下莫名不爽,慢酌了一杯沁着竹子香的竹子酒,岳煜摆了摆手:“退下吧,朕自己去找。”-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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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免小心眼帝王等不及,胡乱发作,沈澜清并未留雪影伺候,当真只是仔细洗去了一身风尘便了事。
舀水冲净了发间皂荚,捋去发丝中含着的水分,沈澜清起身,迈出浴桶,刚刚蒸干了身上水珠,披上单衣,尚不及拢衣系带,便听门帘便被人兀然打了起来。
“谁准你……”沈澜清凤眸中染上怒气,抬头冷然扫向门口,骤然哑然无声。
门口那清清冷冷的人,却不是他能随口训斥的。
33、抵足而眠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诗仙作此句喻指诗歌当清新自然,岳煜却只想借此句形容乌发滴水,衣襟半掩的沈卿。
岳煜神情泰然,不动声色地看遍了健美修长的身体。
沈澜清从容的拢衣系带:“污了圣上的眼,臣死罪。”
岳煜目光随着发梢滴落的水珠下滑,扫过细长的小腿落在中足骨分明的脚背上:“朕允你待罪立功。”
“……”顺杆爬的真快!沈澜清垂眼,故作感恩戴德,“陛下仁慈,臣感激涕零。”
“鼻涕眼泪就不必了……”岳煜张开手臂,“伺候朕沐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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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下人换洗澡水。
沈澜清赤着脚站在岳煜身前,替他宽衣解带。
窗外传来低语,虚环在岳煜腰间的手微顿,岳煜略微前倾,低头,身影映在窗上,犹如在缠绵轻吻。
沈澜清瞥了一眼窗上纠缠的影子,神色从容的收回手臂,抬手搭在岳煜肩上:“陛下,臣逾越了。”
指尖轻挑,玄色龙袍缓缓滑落。
沈澜清指尖拂过岳煜腰侧,单膝跪在岳煜脚前:“陛下,请抬脚。”
掌心搭在沈澜清头顶,暧昧地下抚,停在耳畔,岳煜抬脚任沈澜清替他除靴:“沈卿。”
“臣在。”
“朕有些好奇,需沈卿为朕解惑。”
“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义与你青梅竹马,待你一片赤诚,你尚且如此待他……”岳煜低头,仔细端量着沈澜清的神色,“朕有些疑惑,若连沈义都不行,可还有人能入得了沈卿的心?”
可还有谁能入得了他的心?
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暖了脸颊,暧昧似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