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蛇凶狠地瞪着怀喆,水珠很快在它的嘴里成型,眼看就要再次朝怀喆发射,突然响起一声冰冷的低喝:大白!
小白蛇身形一颤,幽蓝色的水珠瞬间消失不见,眨眼间,小白蛇就窜到宫渚的身上,一路向上,围着宫渚的脖子缠了个圈,讨好地舔舔宫渚的脸颊,主人,这猫不让我追你。
宫渚微微一笑,轻轻地抚摸蛇的额头:刚太心急吓到你了,大白以后不许对他出手知道吗?
小白蛇狂摇头,用蛇尾对着怀喆点点点,时不时凶狠地吐蛇信子,以此提醒自己的主人,那是超恐怖的猫,这猫除了要吃我还要吃主人你!
宫渚却弹了下大白的蛇尾,淡定如常:乖,听话。说完,靠近地上没动静的小白影,歉意地问:阿喆有没有受伤?抱歉,大白它怕猫。
被这一人一蛇互动震呆了的怀喆又被毫不留情地打击到,原来只是单纯的怕猫,他那大把大把的妖丹,没了
阿喆?阿喆?宫渚提高音量。
怀喆恍恍惚惚回神:你它
这是我的宠物大白。宫渚指挥大白靠过去,打声招呼。
大白扭扭捏捏不动,在宫渚再三催促下才小心翼翼地靠过去,仔细嗅嗅,咦?有主人的味道!大白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原来这只猫也成了主人的宠物,恩恩,和它一样有眼光,那就不是敌人了。
大白心情愉快地朝怀喆伸出蛇尾:嘶握手。
小小的猫爪伸出。大白开心地晃晃蛇尾。猫爪抬起,啪得朝蛇尾打下去。
嘶大白嗖地窜回到宫渚身上,胆怯地探出头,这只猫好可怕。
怀喆不满地呵斥:人和妖兽是天敌!你有没有常识!
大白是妖兽?不可能,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动物宫渚顿住了,就大白那喷水珠伤人的本事说不是妖兽谁信?
对了,第一次见到大白就是在地震发生的时候,这次他掉到这里也遇到了地震,这和大白肯定脱不了关系。
可,就算大白是妖兽又如何?
宫渚眼角微微下垂,认真地说:我和大白相处了十九年,它是妖兽,可它不会伤害我。
十九年没有被吃掉?这不符合常理!
怀喆不可思议来回看着宫渚和大白,他将他所知道的妖兽,以及遇到宫渚的点滴重新在脑中过滤,越想脸色越难看,怀喆看向大白的眼神也越发不善:它喝过你的血,要杀你!
宫渚一脸佩服:你竟连这都知道。
怀喆也没想到真的撞对了,他只是曾经听到过一个传闻再稍稍猜测了下而已。
传闻,一些在妖兽口中幸存下来的人身体上沾染上的妖兽之气会存在很长时间。
传闻的后续是,这些人竟变得如同妖兽一般主动跑去吸食妖兽的血液,最终惨死妖兽之口。
一个普通人,一只妖兽,他们之间血液交融也使宫渚体质发生了改变,然而宫渚是幸运的,他并没有同化成妖兽,反而在十九年的日日相处之下毫不知情地将大白的妖兽之气全部吸收。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宫渚身上有浓郁的妖兽之气,而大白却丁点都没有,至于没有血腥味,大概又哪里出了问题。
宫渚现在虽是人却有妖兽的特质,这会有什么影响?怀喆不敢断言,这都是拜大白所赐,怀喆瞪着大白,冷声说:竟然你也承认了,那更不能让它跟着。
阿喆,那时我和大白互不相识,而且它当时虽然想吃掉我却一直没动手,至于血,那是我看它受了伤主动给它喝的。宫渚哭笑不得,心里却发苦。
他没有告诉怀喆,当时他因地震压在房子下,只剩下半条命,大白杀不杀他,他都会死,更何况他是一心求死。他本意是自己的死能救一条小生命也就解脱了。
那也很危险,我不同意。怀喆态度坚定,就差说有我没它,有它没我。
在他心里,在宫渚不舍他而去那一刻起,他就已将宫渚归为自己人要好好对待,一切会对普通人造成危险的因素都得排除。
宫渚闻言垂下头,一副很沮丧的模样。
态度那么坚定只好用那招了,宫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再抬头,悲戚不已:一直以来只有它陪着我,十九年都没有分开过,阿喆,让它跟着好不好?
你,你莫如此作态,再如此这般我便拔剑了!我拔,喵的,又是猫毛,怀喆黑着脸,转握猫爪,揍你!口吻冰冷而凶狠,耳朵却不自觉得抖啊抖,尾巴也晃啊晃,很显然,他那原本坚定的态度已经碎成了渣。
果然不会应付这种状况呀,这招将百试百灵,宫渚再接再厉,一脸期待地望着怀喆:我保证大白会很听话,同意吧,同意吧。
呃,好吧。怀喆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立即皱着张猫脸,又是如此!
怀喆抬头看着完全暗下来的天,眼睛一亮,天太黑不适合赶路,那正好考验考验这只妖兽的忠诚度,如果真如宫渚所说的那么听话,那便多了个战斗力,如果不是,哼,莫怪他不留情面。
我们在这露宿一晚,让它放哨。
宫渚不置可否地挑眉,就近找了颗树爬了上去,他摸了摸大白冰凉的蛇身:晚上就交给你了。
说完,瞄了眼怀喆的方向,不禁敲敲自己的额头,没想到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在他心目的中地位竟然能与大白相抗衡,奇了怪了。
宫渚清空思绪,眼一闭,睡觉。
他不知为何,很困很困,仿佛几十年没有睡觉一般。
恍惚间,他仿佛又在黑暗的森林里奔跑,拼命地寻找怀喆的身影,他忘了怀喆变成了他唯恐避而不及的猫,也忘了他压根没能力对抗妖兽。
他睡得昏沉,大白则卷着树枝倒挂着,看看主人,再看看树下的猫,脑子里塞满了毛线球。它想不明白,为什么主人要听猫猫的话?难道不是主人收服了猫猫,而是猫猫收服了主人?
不会吧!!大白吓得尾巴一软,啪,从树上摔倒在地,正好落到怀喆身旁。
怀喆闻声侧头,皱眉,这只妖兽这么呆真能攻击其它的妖兽?
被发现了!
大白吓了一跳,嗖得一下窜上树躲到宫渚的衣服里。不愧是猫,连个眼神都如此有气势!大白泪眼汪汪,主人,我理解你。
怀喆收回视线,默默地给大白贴上不可靠的标签,然后踩着猫步,轻轻巧巧地跃到另一个枝头,警惕地注意四周的动静,他没笨到真把性命交给一只妖兽。
于是,他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天灰蒙蒙,一道黑影从树上跃下,缓缓地朝小白猫靠近
4、你骗我!
怀喆在这森林里几天未合眼,以往倒没事,现在他没有灵力支撑只剩下满身的疲惫。
他趴在地上眯着双猫眼,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靠近,还未睁眼,身体突然被挤压在一起,呼吸变得无比困难。
是谁?谁要杀他!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努力仰起头,瞳孔骤然紧缩,竟然是他!深深的背叛感在他胸腔中冲来冲去:你!骗!我!
四个字从牙缝里挤出。
闻言,宫渚打了个激灵,手一抖,力道松开,怀喆趁机滚落在地。宫渚微侧头,毫无焦距的眼眸眨了眨,喃喃自语:猫,活的猫。
空气中的血腥味驱使着他再度朝怀喆出手
怀喆急忙避开,跳入一旁的草丛中,愤怒地瞪着宫渚,突然,怀喆浑身一抖,猫毛炸起,他后知后觉得发现宫渚眼中没有丝毫情绪,像提线的木偶一般。
宫渚被控制了!
摄魂术!一定是当年使用的摄魂术!
怀喆皱着眉避开宫渚的攻击,先是变猫,再是摄魂术,那个人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到底想干什么?和云乾门有什么关系呢?或者本身就是云乾门的人。
云乾门!云乾门!怀喆越发恼怒,让他变猫他能忍,可是,竟然对宫渚用摄魂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怎么承载得了摄魂术入体。
是他连累了宫渚。
怀喆自责不已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喊着:宫渚,宫渚,你清醒点
谁在喊我?声音真好听,宫渚眼神闪了闪。
怀喆眼睛一亮,有机会,没有被完全控制住:宫渚,是我,阿喆,你冷静点,有我在会解决的
人的声音,这里有人了!是来带我离开的吗?
宫渚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开心地喊着那人的名字:阿喆!阿喆!阿阿喆
这个名字
宫渚声音一抖,大脑瞬间一片清明。
此时他还保持着弯腰伸手的动作,不远处正是变成小白猫的怀喆。
他在袭击怀喆。
宫渚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摇头,喃喃自语:不可能的,明明好了我又怎么会动手以他现在的理智他能控制住自己啊!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昨晚他不知道为什么睡得特别沉,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早上醒来,天还没完全亮,四周环绕着白雾,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仿佛就在那个小房间里
是了,睁开眼睛时他并没有完全清醒,昏暗的地方再加上血腥味让他更加神志恍惚不清,所以无法控制自己。
宫渚沉着脸看着地上的四五只妖兽的尸体,苦笑。
见状,怀喆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这种状况下要说些什么,他有些后悔,如果听娘亲的话一直一个人那就不会连累宫渚。
阿喆宫渚深吸一口气,无奈地说,我想我们还是就此分开为好。
不行!你会很危险!怀喆一口否定,态度很坚定。
宫渚未死,摄魂术就无法下在另一个人身上。怀喆猜测,那个人选择宫渚一定有目的,如果宫渚不呆在他身边达到那个目的,那个人一定会把宫渚杀了将摄魂术下在另一个人身上。
宫渚摇头,露出极淡的微笑,理智地分析道:不分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袭击你,你将会很危险。
你能摆脱控制恢复理智,就像刚刚
我不想过那种日子!宫渚冲着怀喆低吼,他抿着双唇,胸脯一起一伏,过了好一会宫渚才平静下来,然后,他继续挂上习惯性的微笑,平静地说,阿喆,我不能拿你的命去冒险
闭嘴!怀喆站直猫身,仰着头,指着宫渚生气地说:说要同行的是你,你现在想分就分?可笑!你也不想想,就你这能力能杀得了我?何况,一切因我而起,我怎会不负责任你去送死。
这事与你无关,也没办法解决
怎会无关,放心,我一定会将源头杀掉!怀喆瞪着猫眼,恶狠狠地警告,记住了,你若坚决要离开我自寻死路,我便先杀了你,听到没有!
宫渚下意识点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只能趁怀喆不注意时寻个机会悄悄离开。
怀喆只当宫渚打消了离开的念头,松了口气,打着哈欠席地趴着,舒服地眯起猫眼,他现在精力不足。
半晌没听到动静,怀喆奇怪地睁开眼,入目地是一身白的宫渚。
衣服是云乾门的门派服,黑色锁边的白色劲装加白布靴,比他昨天给宫渚的那件黑外衫更合身。
虽然怀喆一直嫌弃白色易惹脏,但他不得不承认,这身云乾门的门派服套在宫渚身上,那气质完全将那些小啰嗦甩开不止一条街。
不过云乾门!怀喆口气不善:换掉!我允许你穿我的。
宫渚瞄了眼地上包括怀喆衣服在内的战利品,嘴角一抽,无奈地说:我倒是想穿,可惜太小了。
想到宫渚穿他那件黑外衫的模样,那身材怀喆瞄了眼自己小小的猫身,顿时耳朵耸拉下来,不爽地说:你要穿就穿,叫它回来,出森林。
它,自然是指大白。
宫渚猛得拍额,大白铁定是饿了去找吃的,他忘了现在这到处都是妖兽,哪怕大白是其中一员那也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