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其实你一点也不多余,否则没人划船。
宫九眼皮也不抬一下,幽幽道:“打扰别人恋爱是会被驴踢的。”
陆小凤噎住了。莫非这就是报应?
现在他们正在去往无名岛的路上。
宫九直言,在海上都是舵手们来掌握方向的,若是让他来指正确的路,除非瞎猫撞见死耗子。索x_ing陆小凤还有个法子,他还记得自己和花满楼漂流到那个岛上是因为一条暖流,所以他又回到当初出海的那个港口,决定划到上次遇到暴风雨的地点附近找到那条暖流,随着海波漂浮到那岛上去。
他们不能用宫九的大船,也不能请别的在海上有经验的水手,因为这件事实在太大,牵连实在太广。
太平王府委托这一十三家中原镖局运这样一批庞大的珠宝,当晚又有太平王府的木匠运着几大车木材去镖局中人歇息的小镇上做佛像和木鱼,然后这三千五百万两的金珍珠宝和一百三十位武林好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简直连一丝曾经存在的痕迹
都找不到。
陆小凤有个大胆的猜测,这岂非就是太平王府的监守自盗?鹰眼老七显然也有些想到了,但他畏惧于太平王府的权势,已不敢再深想下去。
而现今最重要的,就是证据。没有证据,任是再如何口若悬河天花乱坠,即便说中了事情的真相,也是枉然。若是藏着珠宝和镖师的佛像和木鱼如陆小凤所推测的那样运出了海,并随着暖流一同漂流到了那个岛上,实在很难让人以为这仅仅是种巧合。那个岛上,一定有策划这一切的人。
陆小凤怀疑的人有两个,一是宫九,二是吴明。以在岛上所见所闻来看,吴明隐隐为众人之首,而宫九则是他们明面上的主子。他们两人即便不是主谋,也一定与这案子有脱不开的关系。
但如今,陆小凤简直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有坑。
“阿弦,你想吃什么?这里有金华的火腿、江北的大虾米、福州的烧鹅、无锡的r_ou_骨头、长白山的梅花熊掌……”
“我不饿。”
“……”
“阿弦,你想喝什么?这里有茅台、竹叶青、花雕、梨花白,还有关外的羊n_ai酒,我知道你酒量不好,但是喝酒还是能暖暖身子的,对了,茶我也准备了,有铁观音、乌龙洞顶、龙井、茉莉花茶……”
“我不渴。”
“……”
“阿弦……”
“闭嘴。”
“……”
——卧槽那真的是宫九吗!今天之前明明不是这副蠢样的啊!这样的人能做下这种大案吗!难道是这种人把江湖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吗!我绝不承认!一定是吴明干的一定是吴明干的一定是吴明干的!
第二百五十次将手伸到海水中试探温度的时候,陆小凤终于忍不住吐槽了。海水已温暖起来,他们已经到达了那条暖流的所经之处。
陆小凤把桨一丢,扯下了帆,眼中闪烁着种饿狼一样的光彩:“熊掌在哪?”
方才宫九把中土说得出的美食全部数了一遍之后,陆小凤已觉得馋虫就要在肚子里造反,如今既然已经找到暖流的所在,只要凭借海浪之力就可到达无名岛,他自然是空出双手来拿东西吃了。
宫九幽幽瞧他,整个人都y-in暗了。九公子自是不会在乎这点吃食的,这点毛毛雨在他心里根本不值一提,但若是在他和心上人培养感情的时候有一个人在旁边大吃大喝时常发出绝不能算美妙的声音,就很成问题了。
——十一隐匿的功夫实在太好,好到若是在陆地上宫九甚至都不清楚十一有
没有在白弦的周围,但若是在一览无遗的海面上,除非十一是条鱼,否则他不可能跟在周围……是以宫九本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和白弦增进感情的。
陆小凤在这方面的脸皮显然不是宫九可以比拟的,他居然还开开心心地吃完了,挂着张笑脸用那油乎乎的手去拍宫九的肩膀:“好朋友!”像宫九这样有钱而且舍得花钱的好朋友,实在是陆小凤求之不得的。
他当然没有拍到。宫九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扇子,一把不可谓不华丽的描金青阳折扇。竹木做扇骨,韧纸做扇面,其上题诗作画,柔情氤氲,但陆小凤一双利眼,却能瞧见折扇边缘泛着的锐利锋芒,在阳光下折s_h_è 出金属冰冷的光,简直要冷到人的骨子里去。
两根白玉一样的手指突然出现在这折扇上方,轻轻一弹便把这扇子弹了下去,或者说,是这把扇子自己下去的。
——陆小凤见到白弦这两根手指的威力,宫九则不然,因此他在那一瞬间已经反s_h_è x_ing地将扇子收了回去,生怕伤到这人。
——无论宫九此人如何,他对白弦的情意总不是假的。
挡住视线的扇子收了回去,白弦冷冷道:“陆小j-i,你是不是什么都咬了一口?”
陆小凤瞧了瞧那一片狼藉,讷讷道:“我只是都吃了一点而已……”跟都咬了一口明明不是一个意思的……
宫九的脸上立刻扬起了笑容,道:“阿弦你等着!”话音刚落,他竟是跃入了海中,只惊起朵小小的浪花。
陆小凤呆滞了一瞬,道:“他跳海了?”
白弦瞄了他油乎乎的双手一眼,皱眉道:“快去洗干净。你难道不记得鱼汛?”鱼也和人一样怕冷的,所以入冬的时候,有暖流的地方,总是能捉到鱼。
海水一片碧绿,海波微扬,偶尔还漾起一大片银色闪光,陆小凤伸直了脖子往下望,完全瞧不见一点白色的衣角。宫九到底去了哪里?他回来的时候会不会找不到这条船?他会不会淹死在海里?
像是知道他在想着什么,白弦悠然道:“九妹告诉我,宫九的忍耐力非比寻常,他甚至可以一天一夜在海底不出来。”
陆小凤道:“难道他是鱼,可以在水里呼吸?”
白弦瞧着碧波粼粼的海面,道:“九妹还告诉我,有一次他被人钉在棺材里,埋在地下埋了四五天,但被别人挖出来的时候却是一点事也没有,拍拍衣服就走了。”
陆小凤嘴硬道:“这定是那小丫头骗你的!”他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不禁对这个人佩服得很。佩服之余,他也不免想到,若是宫九就是策划这个案子的幕后黑手,他究竟能不能胜?
小凤凰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道:“阿弦,如果我和宫九为敌,你会帮哪一边?”
蓝衣少年认真瞧了瞧他,手指点着嘴唇像是在评估什么,良久才道:“两不相帮。不过你放心,无论是谁死了,我都会帮忙收尸的。”他顿了顿,复迟疑道:“不过小j-i你要埋在哪里比较好?要不然我把你的尸体送给七童吧?或者直接烧成骨灰送给七童?”
陆小凤一脑袋黑线,道:“为什么要送给七童?”
白弦眼睛里已经发出了光,显然已陶醉在自己的想象里,道:“做花肥啊,这样你就能和七童永远一起生活在百花楼了。”
陆小凤气若游丝道:“你就不能给我好好堆个坟立个碑吗?”
少年幽幽道:“然后被你的仇家挖了?”
陆小凤:“……”他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突然斗志昂扬道:“有你这句话,我一定不会死的!”
白弦:“……”他刚刚说了什么鼓舞人心的话吗?
☆、海上遇险
日已中天。
陆小凤肚子饱饱地仰面躺在甲板上,四仰八叉没个形状,他吹着潮s-hi微带热意的海风,满足地叹了口气,道:“我们这样漂过去漂回来也得六天,要是赶不上太平王府给的期限就糟糕了。”
蓝衣少年躺在他身边,道:“你跟鹰眼老七说的时候,不是十拿九稳吗?”
陆小凤脸上带着种愉快的笑容道:“我若是不跟他这样说,他怎么会乖乖去睡觉?”他对着朋友一直是很体贴的。
白弦幽幽道:“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陆小凤:“……”
水里突然冒出个人来,轻轻道:“你若是真担心时限问题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陆小凤道:“太平王府给的期限,怎么商量?”
宫九施施然从海中上得船来,白弦已递上块浴巾,九公子脸上都要笑出朵花儿来,笑盈盈道:“因为我就是太平王世子。”
陆小凤怔住了。
若宫九就是幕后之人,太平王府截住这庞大的财物显然已有不臣之心,但宫九为何要告知自己的身份?除非他已胸有成竹,已有法子让陆小凤永远开不了口。
但若宫九不是策划这一切的那个人呢?太平王世子私离领地,他告诉自己真实身份,无疑已是种信任。
白弦已经朝九公子的手中瞧去,道:“你抓了什么?”
浑身s-hi淋淋的宫九手里提着个白布做成的袋子,里面兜着两个奇形怪状的……石头?九公子双眼中说不出的真挚热切,道:“阿弦没吃过这种鱼吧?”
白弦定睛细看,才勉强在石头外侧发现了鱼鳍,不由大感兴趣,道:“这是什么鱼?”
九公子献宝道:“这种鱼总是喜欢把自己伪装成一块不起眼的石头,躲在海底或者岩礁下面,因此就叫石头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