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怔了怔:“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她才注意到身旁这个全身脏污、狼狈不堪的男人竟然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风流浪子。
叶孤鸿沉下脸,道:“对,你可要记住了,他只是山庄里的一个普通的新人而已。”陆小凤在关于女孩子的方面名声实在不怎么样,任何一个有责任心的兄长都不会放心把自家妹子和这人放在一处的。
小叶子点点头,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陆小凤,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的身影已瞧不见了。
白弦注视着精致的茶盏,幽幽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时候你不让她做什么,她反而会愈发感兴趣,而且陆小凤到了屋子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洗澡……”
一个洗澡的男人和对这男人有兴趣的女孩子之间会发生什么呢?叶孤鸿坐不住了,提着剑快步走向门边,匆忙道:“我去瞧瞧!”
小木屋里只剩下了白弦一人。他温了温茶,将清澈的茶水倒在个尚未被使用的茶盏中,神色间浸染了种让人心跳停止的轻愁,瞧着虚无的雾气轻轻道:“阿九,我很想你。”
有个人立在雾气里,身影淡淡几不可见,就像是由雾气凝结而成的。他向着白弦走来,眉目也渐渐浮现,赫然正是宫九。
白弦瞧着他一尘不染的白衣、一丝不乱的发鬓,突然间有种自豪的感觉,这样优秀的人,是自己的伴侣。但这种稍为细腻的感情很快就被打散了,因为宫九已一个箭步上前来,急不可待地吻住了他。
唇舌缠绵着确认对方的形状,九公子双手并不如往日般探入肌肤相贴之人的衣物间抚摸,而是紧紧地拥住少年将他锁在怀里。脊背感觉到疼痛,少年不知道宫九这般情状从何而来,却柔顺地服从了他,间隙中一手由上而下轻轻抚触着他的背部,直到两人的呼吸逐渐平缓。
白弦气息有些不稳:“怎么了?”
宫九眸子沉了沉,眼角的凌厉因而愈发慑人,突然神色一垮,委屈道:“皇帝说我嫁给你了……”
对于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状况,白弦显然适应良好,柔和了神色耐心安慰道:“记得我们成亲的时候,你才是新郎官。”
但洞房的时候你才是……宫九幽怨地看着他,终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夕阳在迷雾中映成一环七彩光圈。
走过曲折的小路,穿过幽静的丛林,再走一段山坡,就可以听见流水声。这是方才叶孤鸿曾经带他和陆小凤走过的路径,如今由白弦挽着宫九再次踏足。
经久不散的雾气实在是个障碍,即便有蛊的联系,白弦依然不放心宫九的认路能力。
水流汇成个小湖,四面山色翠绿,湖水漾着碧波,仿佛块巨大的翡翠,纯净的色泽撼动人心。
衣物一件一件从身上滑落,瘦削的肩膀往下是有些单薄的胸膛,腰身一收,臀部和长腿的线条愈加动魄惊心,少年轻轻探出只脚丫在湖面上蜻蜓般点出个小小的涟漪,这纯真而美好的画面也让观者心中泛起个小小的涟漪。
青天如洗。湖边有个大如桌面的青石,石质纯美,柔润如玉。宫九就坐在这平坦的青石上,专注地凝视着美人入浴之景。
金乌就要落到青翠远山之下,微风中带来远山新发木叶的芬芳,似乎还夹杂着少年身上的味道,隐隐约约间萦绕鼻端。少年毫不羞怯,甚至还朝宫九露出个挑衅的笑容,缓缓步入湖水之中,闭上眼仰起了脖颈,掬起捧水自脸庞浇下。
湖水流过细密的睫毛,抚过闭合的眼睑,亲吻抿紧的嘴唇,滴落在微微滑动的喉结上,宫九正襟危坐,喉结却是不受控制地滑动。再往下,湖水流淌过前胸已挺立的果实,滑过小腹的凹陷,汇入了湖中。
水太清澈少年太诱人,宫九忍不住站了起来,试图看向湖面下的部分,就听见细碎的铃铛声响起,有白影飞掠而过,紧随而至的是陆小凤的呼喊声:“小花停下——别乱跑——”
毛发蓬松的猫儿在湖水边绕着圈子焦急咪咪叫着,试探着伸出前爪小心翼翼地用粉红色的r_ou_垫触了下水面又飞快缩起,歪头大大的眼睛瞧着沐浴的少年,既想要过去又怕水。
白弦向它走进,才靠近岸边,就被宫九用块布裹得严严实实拢在了怀里。小花尝试着跳到少年怀里,发现没有人赶它走,遂伸了个懒腰趴了下来。
↑和谐的一家三口图。
陆小凤过来的时候,九公子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脸色y-in沉道:“陆小凤,你最好给我个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匆匆一瞥,陆小凤立即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事,他正打算挠头打哈哈混过去就听见了宫九的问题,顿时跳了起来指控道:“小花偷看我洗澡!”
☆、幽灵会聚
对于美丽的事物,人们总会有些喜爱的心思。一个美丽的少女,对男人便有了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叶灵是不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呢?当然是。只要瞧瞧他的嫡亲兄长叶孤鸿和叶孤弦,就知道她长得绝不会难看,何况小姑娘还活泼灵动、玉雪可爱,路途中有如斯佳人相伴,就连这y-in森诡异的幽灵山庄仿佛也变作了个风景宜人的小山村。
他既然面对喜欢男人的男x_ing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那么面对喜欢女人的女x_ing又为何要扭扭捏捏呢?陆小凤一向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他很快就放下了这纠结,和叶灵说说笑笑起来。
山谷中雾气经久不散,然后就从这雾气中走出一个苍白的人来,冷冷道:“同路。”
正是叶孤鸿。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他。
一路上的气氛分外尴尬。但凡叶灵想和陆小凤说话或者陆小凤想和叶灵说话,都会被叶孤鸿警惕而防备的眼神止住,最后就演变成了叶灵在和自家哥哥东西南北地聊,陆小凤倾情演出背景板的情况。
待到三人终于到达了给新人分配的小木屋,叶孤鸿才转向陆小凤,紧盯着他道:“你需要洗澡?”
陆小凤立刻赞同:“当然!这一身简直已经不成人样了!”
叶孤鸿神色间似乎划过一抹鄙夷,语气冷淡道:“会有人给你送水来的,记住,这里不是外面,不要到处乱走,也不要让任何人进门。”
陆小凤:“……”洗澡是什么值得被鄙视的事情吗!难道你都不洗澡的吗摔!
叶家兄妹走后,便有人送来了一桶热水到门口,陆小凤打开灰色木屋的门,抹了把脸,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外面看这间屋子已经很小了,走进去以后,就像是走进了麻雀的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别的屋子里有什么,这屋子里也有什么,甚至还有个金漆马桶。
一切已经比在原始丛林里逃亡的时候要好得多,甚至比当初决定入虎x_u_e时的设想都要好得多,但是刚刚瞧过了叶孤鸿的房间,两厢一对比,陆小凤还是不免有些郁闷。
床头有两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换洗衣裳,这小小的屋子里竟然还见缝c-h-a针地放了一个屏风,陆小凤想了想,还是把屏风支了起来围住浴桶,就开始脱衣洗澡。
水是生命之源。热水蒸腾起白色雾气,陆小凤索x_ing整个人都埋进水底,身体舒展开来好不惬意,直到已无法呼吸,才重新钻出了水面。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蔚蓝色的眸子天真而懵懂,粉红色的小鼻子带着s-hi润的痕迹显示其健康,毛茸茸的脸上几根长长的胡子就要碰到他的脸。陆小凤僵硬住了,好半晌才结巴道:“小、小花,你怎么在这里?”
猫儿以一种高难度的姿势扒在屏风上,歪头软软地“咪”了一声。
两只前爪和脑袋在屏风这一边,大半身体在另一边,陆小凤唯恐它掉下来,伸手正要去抱,小花却猛地一缩轻盈地跃了开去,逃开了他那双s-hi淋淋的手。
陆小凤微微推开屏风往外瞧,发现小花已经高高兴兴地开始蹂躏他的衣服了,以他的眼力已可以在衣物上看见白色的猫毛,不由得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了木桶里。
不管有什么事,都先洗完了澡再去处理吧。
猫实在是一种难以定下x_ing子的动物,对任何事物的热情似乎都不能持续长久,因而陆小凤在洗了一会儿之后,猛地抬起头来,又看见了一张凑近的熟悉的猫脸。
如是再三,在原始丛林里逃亡了近四日身上已经脏得形同乞丐的陆大侠终于勉强把一身污迹洗掉,表情平和地穿好了衣服,便努力带着温柔的笑意转向了猫儿:“小花……”
“喵嗷!”凄厉叫声中,小花脖子上的毛都竖了起来,突然猛一转身,四爪蹬地跑了。
陆小凤:“……”傻眼之余,他也只能追上去了。幽灵山庄神秘莫测,艰险也莫测,一只猫不论再神奇,也是斗不过人的,何况这儿的人大多都不能叫好人。
……
白弦抚着柔顺蜷缩在怀中毛球也似的猫儿,毫不同情道:“你当时的表情一定很扭曲,才把它吓着了。”
宫九深以为然地点头。
陆小凤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辩解,却被两人笃定的神情所镇压。他无力地摆了摆手,挫败道:“好吧不说这个,那它老是看我洗澡又是怎么回事?”
白弦忍笑道:“它怕你死了。”
陆小凤茫然了:“怕我……死了?”
宫九显然明白了什么,瞥了那团毛球一眼,娓娓道:“若是你有个朋友要去山中的岩浆里练功,你就在山脚下,会不会时常跑去瞧瞧他?”这道理其实也简单地很,猫儿怕水,总认为在水里久了就会没命,因此在瞧见洗澡中的陆小凤便频频去看他是否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