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仙刚刚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见给鹤丸送饭的仆人原封不动的端回。从那次回来开始就这样魂不守舍了。
鹤丸趴在桌子上,盯着进门的歌仙,但是依然没有动。
“看你气色红润的样子也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自己自觉的坐在鹤丸对面,虽然口上这么说,但还是担忧的伸手触摸鹤丸的额头:“没事啊……”自己喃喃。又看看鹤丸已经垮掉的脸:“有什么事就说吧,自己一个人憋着沉默的想……实在是……”不像是你会干的事。
鹤丸头埋在臂弯里沉默一会,才乐意出来透个气,看了看歌仙欲言又止,脸刷的红了,立刻又把头埋了下去,好一会才又抬起头。然后好像又是突然想到什么,非常难为情的把头埋下去,之后又抬起来。如此往复循环。
所以……我就问了一句,就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愉快的演独角戏么?
“咳!”手掌啪的一声拍桌子,无语的看着因为‘啪’的一声太显眼而愉快的抬头的鹤丸:“你……究竟说不说?”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的纠结。谁让他碰上了这么一个纠结的主子……扶额。
鹤丸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可以说是趴在桌子上,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的贼亮,四周环顾。这样警惕的样子,让歌仙欲哭无泪的陪他演,也趴在桌子上看他会说什么。
“我问你哟……如果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亲你,代表什么啊?”
歌仙觉得自己一口气没有转上来压在胸口难受的很,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喜欢呗!着还用说吗?”
“啊……”鹤丸沉默一下,趁热打铁,补了一刀:“要是对方是个男人呢……”
“……”表情瞬间僵住:“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第 13 章
第十三章: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美好的让人难以忘怀,但是却抓不住。如同细碎的沙,你越是紧张的握紧,越是溜走的快速。
时间飞逝。转眼就从春意盎然,寸Cao复苏。走向了枯枝落叶,萧条惨淡。纷飞的不在是让人迷幻的樱花,舞起的尽是浩浩白雪。
停立院中,三日月仰起头,冰凉的雪点点落在他面上,缓缓睁开眼,并不强烈的光亮照入眼中,令人沉醉的眼眸闪着点点荧光。
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不知不觉得时候,原来这天气也可以表现人心了。春天的时候相遇,冬季的时候回忆。好像每次都是这样。三日月想,合了合身上的披肩。有点冷,但是就是不想用神的能力去抵抗寒冷。为自己小孩举动笑出声,一直很想这样感受一下和鹤很像的冬天的感觉啊。就是冷,也心甘情愿呢……
油纸伞,洁白的伞面画的是池塘夜月,藏蓝到湛蓝,皎洁的月浅眠一旁。唯美的画面,带着一点点慵懒的感觉。鹤丸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挑了这么一把伞跑出来看雪景。换做是从前,应该是用的最常用的纯白色系的伞,说不定还可以偷偷的躲在一边雪丛中等待过往的仆人,或者是突然前来拜访的客人然后狠狠地把他们吓一跳。
真的没这个心情了……
歌仙只是站在不远处的亭内,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才好。那次谈话之后,他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感情的事情他说不好,真的要他说一点什么,他倒是觉得,可能两个人都有点那方面的意思,只是一个终于清醒了,一个还在茫然。不知道是茫然这份感情,还是本身对感情就茫然的很。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世鹤丸所生活的环境。儿时就算是过的再无忧无虑又怎么样,心里一直都清楚,那是养父母,怎么都不是亲生父母亲。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父母亲要把他扔在这个地方,因为他相信,到了一定的时候一定会有答案,现在问,只是徒添烦恼,甚至是给对待他不错的养父母几分心里上的愧疚或者不安。那就装作自己不知道好了。说自己不在乎,那都是装给别人看的。有的人心疼他的假装和坚持,有的却是真的确信他的豁达。也许装的久了,自己也就真的不在乎的豁达起来的吧?
一直的伪装,就连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万分了解自己的管事都被蒙蔽过去了。歌仙起初怕他因为这种事情而伤心难过,想过很多的方法,比如用什么方法接近这个孩子,然后给他好好的进行交流,或者其他什么实际有效的办法。但是看见鹤丸还是和当初在天界时候一样,玩的无比快活,没心没肺欢笑,又带着小心的眼神探寻。好像一切都是这么正常。
孩子之间的玩闹本身就是无拘无束,有时候根本不会思考太多就进行。也没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等歌仙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在玩耍的鹤丸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本没有在意,觉得不过是又愉快的跑去别的地方瞎晃悠。但是到了晚上,还是没有消息。歌仙这才意识到不对,要赶在鹤丸现在养父母察觉之前把人找到才行。
找鹤丸并不是什么难事。歌仙觉得要是鹤丸知道以前他一直跟着他,看着他成长生活,小心翼翼的话,一定会大笑,并且嘲笑他是个跟踪狂。因为鹤丸的几个秘密基地,他心中清楚的很。
最后在一片小树林中找到了鹤丸,他坐在枯叶残枝的地上,小脑袋歪在身旁的大石头上睡着了。明明是安逸的画面,歌仙却觉得自己心头一紧。稚嫩的脸上挂着干涸的泪痕,眼圈有些红肿,不安的锁眉,噘着的嘴用着微弱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喃:“爹……娘……”
不是不想,不是不念。只是不想看见别人同情的表情,现在家人受伤的样子。小小的人,想保住自己的自尊,想有真心的玩伴,而不是一种同情的施舍。想安慰自己有的是一个温暖舒适的家庭,而不是用事实告诉自己,可能是真正家人的弃子,现在家庭可有可无的人。不想忧郁的生活,只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有趣的童年。没有很多的心思,我只是想让自己开心,过的舒服而已……
后来,他随着当时的将军来到了这件不大的农舍,鹤丸当时就躲在那对夫妻两人的身后,好奇的探出头张望,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欣喜的指着他:“叔叔我认识你哟!”天真烂漫。
算是看着这世的鹤丸成长的,难免的喜欢啰嗦点,生怕他侍奉了这么多年的主子长歪。回到将军府的日子远远不如乡村的闲适,紧凑的学习训练,不断的受伤站起,尝试着摆兵布阵,推导敌对的方式方法。一切都像回到了当初。
见过他低沉,悲伤,欢脱,严肃等等,但是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沉静。安静的就像是平湖水。
突然想到老将军在临死前对他说的话。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听信了那个神棍的话,将她的死怪罪到我无辜的儿子头上,又听信他是什么天降灾星。”停顿片刻:“实在是可笑。那毕竟是我自己的儿子啊……忍不住又接了回来。平时对他凶是怕被惯的太狠反而不成材。现在想想,我真的愧对他太多。只可惜我没能力再补偿。”像是无声的叹息:“他是个很敏感的孩子……”
敏感啊……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许久没有联系。鹤丸自打回来之后就没有再去过那个地方,原本他是想说如果帮完了三日月的忙就去见一下自己许久没有见过的养父母。儿时最开心的时光是他们给予的,自己回去之后,有了别样的身份,到现在的自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豁达乐观的x_ing格是他们的教导。不管怎么样,面对被称为灾星的将军的儿子,就是普通人家都不难的心生厌恶,但是他们还是待他如己出。在分开后,几乎是每年都可以收到他们的来信,应该是找的云游的文者帮忙写的信吧。这些信就像是他们之间微弱的联系,一方担忧的想知道对方的状况,但是害怕自己身份的高攀不上,不敢太过频繁。而另一方,因为琐事繁忙,自己本身就很难抽空,还要害怕亲生父亲会心烦与自己儿子和他一起的养父母的频繁交流。双方都只是一年一次,说最温馨的话,挑最开心的事,没有丝毫的难过情绪,安抚对方,又期盼来信。
但是出了这么个事。鹤丸觉得很丢脸,出事了转身就跑,没有了以前行事果断的高效。头脑中一片空白,行动代替思维,快于思维,立刻做出了最原始的保护措施。其实还是挺后悔的。鹤丸在软榻上翻滚几次。后悔啊……就算是这事出乎自己意料,还是要趁机去养父母家看看才是。就算是不行……把被子向上拉扯一点遮掩住口鼻。就算是不行,也得问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是么?
映着月色,那月像极了重新见到鹤丸时那晚的。照在身上觉得温柔,多一分的眷恋感,少一点的寒淡,柔和的软化人心。
三日月坐在长廊上,身边放着一杯温茶。这个位置在鹤丸还在这个房子的时候,一直最喜欢坐这里,说是看景色很舒适。
“我看着你也很舒适喲。”当时三日月就是这样接话的,含着笑看着那有着少年青涩面容,又带着对万事万物都无限好奇的人。尤其是在这个地方,在我旁边。
鹤丸挑眉:“老头子,你知道你在说一句很让人想歪的话吗!”
三日月摇摇头,倾斜身体,靠在少年有些单薄的肩膀上,合上了眼睛。那就想歪吧……这样苦苦支撑的只有我一个,多么的不公。
“鹤啊……”一个人独自沉浸在夜色之中,轻声喟叹:“这次可能真的不想尊重你的想法了呢……就算是讨厌也请当着我的面说吧。”我真的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