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她渐渐的明白,想要凭借她一人之力,完全没有办法撼动的了江中庄家,也就是从醒悟后,她也是想起了不止在何处的这个侄儿,便派人一直在寻找。
这么多年过来,却没有半点的消息。
还是在她安排人监督江中庄家的时候,发现了庄辛延的踪迹。
姚维君面上收敛了恨意。
她尽量使得自己柔和一些,她道:“姑姑当年太过执着,只想着为你祖父祖母为了爹娘复仇,却忽略了你,现在姑姑请求你,定不要忘了我们的血仇,哪怕就是你无意,江中庄家同样也会出手将你拉下万丈深渊。”
庄辛延闻言抬眸。
他的眼神中带着深意。
其实,在见到面前这人的第一瞬间,庄辛延便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原身小时候的记忆并不模糊,他能看回忆起,原主再次被抛弃后的恐慌和无措。
也许是害怕面对,就是到处流浪,他所选择的方向都是与江中相反的地方。
庄辛延明白面前人的意思,他手指敲打着桌面,说道:“所以,你想借我的刀杀人?”
说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浮,继续说道:“想借我的刀,代价不少,你确定你能拿出来?”
姚维君脸上一白,她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
大概过了片刻,姚维君离开了庄家。
与进门时相比,她的脸色极为的难看,甚至苍老了许多。
而在堂屋内,庄辛延仍旧坐在那处,他并未起身去送。
就在这个时候,林其从堂屋中的一侧走了出来,面上的神情显示着他刚才在身后听到了许多。
他慢慢的走上前,将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无声的安抚着。
庄辛延却是笑了起来。
眼眸中清明一片,没有一丝的灰暗,他道:“江中庄家家族中却是复杂,可刚刚庄……姚维君说的,却有一点并不对,在我的记忆中,爹娘本就是无大志向之人,祖父去世,他根本抗不下一个偌大的庄家,如此,只能够被有能耐的人驱逐,可是,对此爹并未有一点的不满,反而落得轻松。”
有的人,生来便是能者,注定发光发亮。
可有的人,哪怕将璀璨的光芒打在身上,可他却始终羡慕着黑暗中的默默无闻。
那人就是如此。
离开了江中庄家后,庄辛延记得,那个时候原身的日子过的并不是不好。
甚至,有着爹娘相伴,在那个时候他活得很快乐。
只是,这个快乐的时间很短。
爹娘相继去世,他的身边就只有姑姑一人。
可惜的是,在爹娘死前,曾发下誓言的姑姑,在没多久就带着家中大部分的银钱消失了。
这才是属于他的记忆。
庄辛延淡淡的说道:“爹娘从未想过复仇,他们反而适合那种平淡安宁的日子。”
林其微微弯身,将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他道:“就与我们一般吗?”
庄辛延伸手一带,让林其坐在了自己的双腿之间,他眉眼中带着温柔,说道:“没错,与我们一般。”
平静的日子自然是好。
只不过,平淡安宁的日子,并非他们想要就能有,有的时候,往往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
刚才,在这间屋子里,庄辛延算是应下了姚维君的话。
江中庄家,他无论如何都得有所动作。
因为,姚维君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哪怕就是他无意,并不代表对方的无意。
就凭周家的事,就能够知道,江中庄家已经动手了。
而他同样也是如此。
……
江中庄家大门前,一辆马车匆匆停下。
就见车上下来一人,来不及整理就朝着江中庄家的大门而入。
守门的人一惊,还未开口,这人就已经冲着里面而去,他脸上慌乱,连忙就紧跟着上前。
这一跟,就跟到了老爷身前。
守门人连忙跪下,求饶道:“老爷,小的未……”
“够了,你先下去吧。”庄钰山挥了挥手。
这人退下之后,他才对着面前的人说道:“景老弟,何事你如此的慌张。”
“还不是你们庄家人干的好事。”景晔书怒道,他此时早就忘了顾及两家之间的颜面,他道:“你可知你那好侄儿又做了什么事?”
所谓的侄儿,自然就是他那堂兄的儿子。
庄钰山眼眸中闪过一丝的不喜,他道:“景老弟,你可别忘了,我们江中庄家的家谱之上可没有庄辛延这个名。”
“他是不是你侄儿,你我心知肚明,我现在在意的是,你打算如何收拾了这人。”景晔书是真的有些慌了。
他们景家纸,本在世人读书人中的名声不小。
甚至,已经宣纸的品质比其他的要好,价钱也稍微的低廉,如此,更是受得读书人的拥护。
可是,就在去年开始,莫名其妙的跑出来了一个溪山纸。
同一个品质,价钱居然直接低了他们一半。
直接将他们景家纸的名声彻底拉了下来,毕竟在最初,他们可是宣称着这种品质的宣纸他们只用成本价出售,绝对不赚世人一文钱,为的就是想要给世人便利。
当然,这些都是为商的鬼话。
好在这种品质的宣纸他们确实比其他的商家来的成本低,所以这么多年来,还真的没有任何商家的价钱比他们低。
却不想,就在去年溪山纸一面世就直接打破了这个价格。
如果这种品质的宣纸,溪山纸的价钱比景家纸的价钱低一些,还好说,可偏偏,低了三分之一,这让他们在世人面前根本没法交代。
到底他们有百年的蕴涵。
这事现在也没闹出多大的动静。
可是现在呢,八方阁的人前段时间突然来到了江中,带来的却是高品质的宣纸,价钱同样比他们来的低廉。
这样下去,不止他们景家纸的名声,就是生意都完全做不下去了。
第131章
庄钰山眼眸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
庄景两家是联姻的关系。
可在他们两家之中, 庄家却是占为上风。
江中庄家是百年世家,蕴涵更是不用多说。
在他们最为顶峰的时期,家中更是出了三位朝中的文人。
只是可惜, 现在江中庄家有些落寂了。
完全不能够和鼎盛时期相比。
和景家无非就是有着一层儿女联姻的关系在,可是真要说起来, 景家没有这个资格来到他府上声讨, 毕竟要知道, 庄辛延虽然是庄家被驱逐的人, 可是一开始, 这人并没有针对江中庄家, 而是针对的景家纸。
他不过是看在两家的份上,出手助了一臂之力,至于成与败,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庄钰山沉声而道:“景老弟, 你要明白, 庄辛延不过就是一个毛头小儿, 你现在这般的忌惮, 未免太过了吧, 要知道,景家纸有大几十年的蕴涵,这些年来,与旁人争斗, 景家纸从未输过一次,就这次, 不过就是一个区区的农家子,难不成景老弟就怕了?”
景晔书对这番的夸奖,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欣慰,甚至他能够感觉的到,面前这人话中的讽刺,他怒道:“所以庄老哥的意思是,你们庄家就不管了?”
庄钰山只不过轻轻笑了一声,却并未再说什么。
景晔书心中大怒,可他同样知道,庄家是庄家,景家是景家,两者之间平时的时候能够拉扯对方一把,可是一旦真要出现个什么事,第一个放弃的便是对方。
就比如现在这个时刻,庄钰山这话,何尝不是代表着他们方家的意思。
然而,景晔书有些另外的担忧。
如果不是庄辛延即为的难得对付,庄钰山又何尝会是这样的态度。
他面上流露出凝重,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跑进来一个男人,他大声喊道:“家主。”
这人也根本顾不上房间里面还有其他的人,直接就是大喊的道:“家主,属下接到消息,南方有一行朝廷之人,所带着是遗失玉玺和男后,他们正朝着上京而行。”
庄钰山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惊讶,这件事早就已经传出,从一开始的惊讶渐渐的已经平复。
然而,这人紧跟着又道:“属下还听说,这次能够寻到男后和玉玺,是庄辛延立得功劳。”
景晔书脸上带着痛恨,咬牙的说到:“又是他?”
那人看了看景家的家主,顿了顿才道:“属下还得知,这次庄辛延并未要的功劳,而是剑走偏锋,上供了一批上等品质的宣纸。”
景晔书这下是彻底的待不住了,转身就离开了庄家。
庄家不肯出援手,那他只能够靠自家的本事。
而庄钰山同样的也是吃惊不已。
其实,他心中并不是没有后悔,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选择当初就没有帮助景家出手想要陷害庄辛延,好在最后并没有陷害成功,现在他还是能够有挽回的余地。
他现在面临的两条路子,一条是继续下去,与庄辛延死磕到底。
再来一条,便是投诚,将江中庄家的位置让出去,他这个家主的位置将不在属于他。
庄钰山脸上瞬间就是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