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霄大步走到叶逸身边,二话不说,挥刀就斩断了镣铐的锁链。
跟叶承谦讨钥匙的话还要再纠缠一会儿,浪费时间。
你、你说回宫部署是怎么回事儿?叶承谦的心砰砰直跳,两腿发软,尽管开口问了,可叶承谦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唐霄只睨了叶承谦一眼,板着脸不回答。
亏他以前还因为这人是逸哥的父亲而对他不错,结果这人竟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而抛弃妻子,让逸哥伤心。
锁链一断,叶逸就立刻下床,快步走到衣柜前换了身衣服,换好了衣服才转身对叶承谦说道:马厩里有马,要出城还是要进宫,你自己决定。只不过现在能不能进到宫里,就说不准了。
进不去,唐霄冷声道,我出宫之后所有宫门就交由太子十卫把守,事情结束之前,连我也回不去。
闻言,叶承谦跌坐在凳子上: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
唐霄理所当然道:在窗外听到的,蜀王已经有所察觉,只是慢了一步。
蜀王打开窗户之前,他就顺着墙拐到了另一边。
还有话要问吗?唐霄冷眼看着叶承谦。
叶承谦无力地摇了摇头:再问什么都是多余
唐霄冷哼一声,拉起叶逸的手就往外走。
玄风也睨了叶承谦一眼,这才姿态高贵地跟在叶逸脚边。
去哪儿?跟着唐霄踏出房间,叶逸就看到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唐霄不回答,只拉着叶逸往外走。
出了叶府的门,叶逸又瞧见唐家除了唐霄的父亲都站在唐府门口,紧张地望着叶府大门,见他与唐霄出门,才都露出喜色。
没事就好。唐夫人拍着胸脯,笑着笑着就红了眼。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叶逸这孩子也真是命苦,娘亲早逝不说,那性格温吞的爹有就跟没有是一样的,扛着本该由他爹来承担的担子长到二十几岁,这会儿他爹又参与谋反,还狠心地把他给囚禁了,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命苦啊!
叶逸心里一暖,上前轻轻抱了抱唐夫人:婶婶,我没事。
被叶逸这么一抱,唐夫人哭得更厉害了:怎么可能没事啊?阿霄的那把刀一直都是放在房间里的,从来不轻易拿出来,他平时都是用剑的,结果今儿阴沉着一张脸进了房间,出来就提着那把刀,可吓死我了。
幸好没殃及唐府。叶逸放开唐夫人,又抱了抱同样在哭的唐燕。
傻孩子,说什么呢!唐夫人嗔瞪了叶逸一眼,你就是咱们唐家的孩子,说什么殃及。
身后突然响起哒哒的马蹄声,众人扭头一看,就见叶承谦策马狂奔,正是要往皇宫去。
叶逸暗自叹了一口气,心中怅然。
夜里风凉,咱们进去吧。
进到唐府,唐家人又安慰了叶逸两句,便各自回房,如唐夫人和唐策则依旧为宫中的形势担忧,如唐燕这样的则安心睡去,因为知道只要叶逸和唐霄不急着回宫,就说明宫中并无大碍,她相信她的哥哥们。
而叶逸则跟着唐霄去了唐霄的房间,坐在窗边,呆呆地望着窗外。
唐霄找了件薄披风罩在叶逸身上。
在担心?唐霄突然把坐得好好的叶逸给拎了起来,而后自己坐下,又将叶逸放在了自己腿上。
叶逸被唐霄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他的人已经坐在唐霄怀里了。
怎么了?见叶逸似被吓到似的看着自己,唐霄茫然问道。
叶逸喷笑出声,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好像很担心,又好像并不担心。
唐霄靠在叶逸背上,轻声道:陛下说,他一直都知道蜀王心存异想,因此才不肯放蜀王去蜀地,只是没想到会帮助蜀王的竟是叶祭酒,看叶祭酒平日里的温吞模样,完全想不到他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叶逸叹一口气道:连祖父和我都被他骗过去了,旁人看不出也是理所当然的。
唐霄又道:但我却一点儿都不意外。
为什么?叶逸好奇地看着唐霄。
因为那是你爹,唐霄理所当然地回答道,父子总有相像的地方,可你跟叶祭酒却没有一处相像,跟叶大人也不像,唐家也没有你这样的人,那你是像谁?如今知道叶祭酒做了件叫人吃惊的事情,我反而不觉得吃惊,只觉得你们果然是父子。
有其父必有其子?那我是不是也注定走上谋反之路?叶逸调笑道。
唐霄抽了抽嘴角,道:我只是说你们父子敢做,并没有说你们都会造反。
看逸哥对几位皇子的态度便知道比起其他人,逸哥还是更偏向于太子,这样还造什么反啊?
叶逸突然沉默下来,望着窗外静默许久,突然抬手关上了窗户,而后转身抱住唐霄,把脸埋了起来。
唐霄一愣,回抱住叶逸,手在叶逸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果然不可能不悲伤啊,今日过后,逸哥的身边就又少了一个人,虽然跟之前的状况也没有什么差别,可先前叶祭酒好歹是活着的,尽管不在身边,可也是个安慰,如今是真的不在了,是再也看不见了。
玄风用脑袋顶开房门钻了进来,而后有用脑袋顶着房门给关上,得意地舔舔嘴,玄风才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唐霄和叶逸身边,蹲坐好。
唐霄伸手摸了摸玄风的头就继续抱着叶逸。
玄风见叶逸始终不理它,便不满地站起来,将两只前爪搭在了叶逸身上,还使劲儿踩了踩。
叶逸回神,一转头就撞见玄风晶亮的眼神。
叶逸忍俊不禁,伸手狠揉玄风的脑袋:有玄风在真好。
玄风在叶逸的掌心蹭了蹭,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
我不好吗?唐霄目不转睛地盯着叶逸,沉声问道。
叶逸一怔,好笑道:你跟玄风争什么宠?
唐霄眉梢一挑,出乎意料地开口:汪!
叶逸愕然。
唐霄勾起嘴角坏笑,凑到叶逸颈边就咬了一口。
嘶!疼
唐霄是刻意用了力气咬下去,听见叶逸喊疼才松开嘴,见叶逸被咬的地方只留下一圈牙印,并没有破皮,唐霄就安心了,两手利落地去解叶逸的衣服,一边解一边四处乱咬。
阿霄,别咬啊,真的疼!衣衫滑落,叶逸看着自己身上越来越多的牙印,满心无奈。
汪!
给叶逸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叶逸背对着自己,唐霄一边忙着在叶逸的后背留下牙印,一边挑逗叶逸,手上的动作比平时粗暴很多,听着叶逸的声音感觉叶逸到了极限,却又堵住出口。
阿霄?叶逸转头,双眼湿润地看着唐霄。
忍着。说着,唐霄掏出自己的,抵在入口。
叶逸瞪大了眼睛,慌张道:等等等等!还不行,阿霄还不唔!
唐霄探头舔了舔叶逸的耳朵,道:放松,你的身体记得住,我昨天还进去过,还记得吗?
不记得!谁会记得这个啊!
说谎。全部都进去之后,唐霄就停住不动了,疼吗?
你来试试恩!叶逸死死抓着唐霄的胳膊,若不是背对着唐霄,他绝对咬死这厮!
别大声说话,里面会收紧。
我哪知道唐霄你这混蛋!
唐霄抿嘴,感觉叶逸的里面微微蠕动,便突然站起来,将叶逸抵在窗扇上就用比平时更为粗暴的方式抱了叶逸,中途听见了叶逸的哭声,唐霄才觉得安心些,后半程又出奇地温柔,一遍遍地在叶逸耳边承诺他会一直陪在叶逸身边。
他很笨,他明知道逸哥伤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明知道逸哥最想要的却不知道该怎么承诺,能让逸哥哭出来发泄悲伤的方法他只知道这一个,能让逸哥知道他情深几许的方法他也只知道这一个。
结束的时候,叶逸已经昏睡过去。
玄风突然跳上桌子,伸出爪子挠了挠窗户。
唐霄疑惑,推开窗扇往外一看,就见唐云一脸无奈地站在窗外。
见窗户打开,唐云从缝隙往里瞄了一眼,而后又收回视线仰望天空。
宫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蜀王被抓,陛下怒极攻心,怕是要卧床休息,太子监政。蜀王此举还真是替他人做嫁衣了。至于叶祭酒他虽然在蜀王身边出现过,但又不见了
没找到?唐云蹙眉。
唐云摇了摇头。
唐云低声道:派人去找。陛下若没有要找的意思,就派人私下去找。
做了半辈子的朝廷命官,离了朝廷,唐霄担心叶承谦连日子该怎么过都不知道。到底是叶逸的父亲,唐霄不希望有朝一日再相遇时,叶承谦却是狼狈不堪。
唐云撇撇嘴,道:你啊,只要是跟逸哥有关的事情,你的心思就转得快。
唐霄理所当然道:别人的事情与我何干?
唐云赞同地笑了:你就想着逸哥的事情就好。你们两个睡吧,我回宫里去了。可怜我命苦诶,为了守护哥哥弟弟的幸福我容易嘛。
唐霄翻了个白眼,关上窗户,抱着叶逸去睡了。
第45章:祸总不单行
那一夜的政变就那样悄无声息地在皇宫里开始,又默默地在皇宫里结束,皇宫外的人看不见城墙内的灯火,也见不着城墙内的血腥,当旭日东升时,新的一天一如既往,唯有早起上朝的百官从一纸诏书里听到了事情的始末。
皇帝下令,秘密处死了相伴几十年的弟弟蜀王,然而国子监的国子祭酒却有如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影。
而在此次平乱之争中有功的几位官员自然也得到了皇帝大力赞赏:原羽林卫中郎将唐云受封辅国大将军,任安西都护府大都护;原太子亲卫府中郎将拜辅国大将军,迁太子少保;授东宫左詹事叶逸金紫光禄大夫,进太子少傅;唐太尉之孙唐策被点为羽林卫亭长。
有赏就有罚,只是比起在早朝大张旗鼓地封赏,那些惩罚都是在暗地里进行,没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受到牵连,十六卫也三缄其口,绝不透露半点信息,可从他们的神情中看得出十六卫损失惨重,而随后皇帝从百官子孙中选拔十六卫新进成员的举动更是验证了人们心中的猜想。
百官极力想要抹去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影响,而唐太尉的寿辰正是扭转气氛的最好时机,于是尽管这一年唐太尉并不是过大寿,这寿宴也是办得声势浩大,与其说是寿宴,不如说是百官想讨皇帝欢心的盛宴。
于是这一年,唐太尉的寿宴完全不需要唐家人操办,光禄寺以唐太尉劳苦功高为由代表皇室揽下了寿宴的准备工作。
这下可让唐云和唐霄更加苦恼了。他们本来还想着今年给唐太尉一个惊喜,结果光禄寺横插一脚,这场由国库和众位皇子出资操办的寿宴上,他们还拿得出什么东西可以让唐太尉感到惊喜?眼看着曲江上的六艘画舫逐渐成型,唐云和唐霄彻底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唐霄和叶逸两人一个当上了太子少保,一个当上了太子少傅,同时位列三孤,听着是很厉害的官职,然而却并没有什么日常政务要处理,与之前相比反而是清闲了下来,尤其这段时日太子整日整日地伴驾,他们两个就更闲了。
于是就跟还不需要出发前往西域的唐云凑成一堆,整日在长安城里闲逛,要么就拉上休沐的同龄官吏去喝酒,回头上报太子还能说是拉拢关系,要么就是去曲江监工,美其名曰尽孝,总之这三个人就是很闲。
又无聊地晃悠到了曲江边儿,只见曲江上已有五艘画舫完工,就只剩下那被五艘小画舫围在中间的最大的画舫还没有封顶。
看着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的曲江,叶逸摇头失笑。
他们建这种没用的东西倒是快,在南方筑个河堤就成年累月地拖着,没完没了的。
唐云把胳膊往叶逸的肩膀上一搭,痞笑道:逸哥就是当好官的料,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不必为那些个与自己不相关的事劳心劳力,结果逸哥看个画舫还能有此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