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慢得无可再慢时,封刀倾尽全力,施出浑身解数,削出最后一刀,刀芒斜射开去,横斩道人的右肩,道人的剑刃破空冲出,直取封刀的咽喉!
两人眼光交触,同时会心而笑,心神融合无间,像师徒外竟也像往来了许久的朋友。封刀看着离道人右肩尚一指距离的刀、和紧贴着自己咽喉的剑,不好意思地笑了。
道人收剑而立但笑不语,封刀单膝下跪低首道:“前辈,封刀……让您失望了!”
道人哈了一声让他起身道:“短短时日你能如此,真真已是非同小可,这一指的距离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赶上,兴许要花上百年也说不定。”
“但是前辈全全是游刃有余,让封刀自愧弗如。”封刀起身谢过,回想道人修为满是叹服,末了想到什么犹豫问道,“前辈……封刀可以问一个问题么?”
“你问。”道人坦然。
封刀虽然长进极大,神色早不似从前那般冲动,但依旧藏不住隐隐的好奇问道:“前辈……你真的岁数过千了么?
触及年龄问题道人咳了一声,不答反从袖管里掏出一张大红纸条塞给封刀:“午后你便下山,找到那梨花村,将这纸交条给一户姓陈的人家。”
封刀点头收好纸条问道:“那要是村里不止一户姓陈的人家怎么办?”
道人眼观鼻鼻观心:“随缘,随缘,姓陈的多了你便挨家挨户地问,要真找不到你拿回来给我,还可以卖钱。”
“您说过身外之物皆是浮云……”
“皆是浮云也有不少不得辟谷之术的徒儿要养,”道人笑得脸不红心不跳,“快去吧,办完了事,天黑了你还可以到附近的城镇看看灯火,听闻有夜间集市,毕竟在山上久了去外边转转也是应该的。”
“恩……”
“还有,照这刚过午的时辰,下山不要从大路走。”
“为何?”
“唔,既然不信你便走,不要怪我没提及过。”
“哦。”
难掩好奇便顺着大路下山,才后悔没有听从道人的话,或者道人最后那种语调分明是想看笑话。不是有异,而是上午道宗道子念早课不得叨扰,午后正是仰慕剑仙道的人们上山求道进香的时辰。不得不说黔灵山道宗真是威名赫赫,来修道进香顺着山麓上来的人如潮水涌动。
亦或不少女子根本存着奇怪的目的上山,见着封刀俊俏的摸样便掩不住欢喜拖着他问道讨教,虽然女子们举止皆是大家风范,但那热情的程度简直让人窒息。他面上无甚表情心里却早欲哭无泪,难怪那山上一干道子从不走大路。
总算脱离了女子们的魔爪,心有戚戚地同时,暗想这黔灵山上里道子……似乎各个还长得不错,而且修为越高的越显年轻貌美,他在道宗里的这些日子曾怀疑过是不是魏国的美人都跑到山里修道了。直到同屋小道人隐晦地说容貌其实会和修为挂钩,封刀心里疑惑才稍减。
找到梨花村才知道又被道尊忽悠了一次,这哪里止几家信陈的,他随口问的男男女女全都姓陈!这分明是个陈家村!
奈何封刀只好挨家挨户地问,有些全家都到田里忙乎的,封刀便又跑到田埂边找人。这山脚下的村不大,挨个问这一轮也完了,却还没找着人。正愁间,一个因偷偷瞧他俊俏容貌而脸红红的姑娘指着村口说:“道长,您看是不是他们啊?这户人家刚刚从镇上赶集回来了。”
第三十四章:血光之灾
封刀闻言看去,确实有对夫妻带着三两个孩童推着木制小车回来了,手推小车上还剩有不少糕饼的样子。迎上去询问,果真是对了人。将纸条递了去,那农人夫妻殷勤地要招待封刀,封刀连连回绝说自己并非真的修道者,却也推脱不过,急忙要走就被村里其他过来的村人按在桌边。
说是招待,也便是粗糙的茶水和糕饼,农人平时多不易,这糕饼也是他们做了要拿到集市上卖换东西的,可对他们来说已是最好的吃食。封刀哪忍心吃,但村人见他不吃便不让走,只好拿了一块吃下后连声道谢,其他村人也抱了家里最好的吃食给他,封刀坚决不收。
正想着赶紧走,免得这些乡亲还要拿些什么给他。那农人夫妻从破旧的里屋抱出一个婴孩,婴孩短胖的手还把玩着那张道尊给的红纸条。
肤色黝黑的妇女笑道:“道长您看,这是我娃儿,多谢您师父给起的名儿,还一个铜板都不要……真希望我娃儿将来是个有福气平平安安的人呢!”那农家汉子听了妻子这么说,也在一旁憨厚地笑着。
封刀这才知道那红纸条里写的是祈福的名字,婴孩伸出小手扯住他衣襟,哈喇子留了兜儿都是。封刀也忍不住伸手去轻握那肥润小手,心上满满的是温柔,不尽有些神思恍惚起来……
小孩子真的很可爱,他找回薛小召以后,是不是也该养养几个娃儿呢?薛小召一定也喜欢孩子。到时候他就教他们练武习字,和小召一起哄他们入睡……这么想着,眉宇间更是爱怜,便接过婴孩轻柔包在怀里哄了几哄。村人见他这神态,也都笑起来。
封刀忽然抬起头来,村人被他一瞬冷下来的面色吓到,以为是哪里让这年轻俊逸的道长生气了。将婴孩还给农人夫妻,封刀温和说道:“众位乡亲赶紧回到家里,暂且一个都不要出来。”说着在众人惊呼声中拔出后背的刀走到村口。
“阿爹,阿娘,怎么了……”
“快跟娘回家!不要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