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你还想怎样?”耶律宏大吼,他平生第一次如此狼狈不堪,实是奇耻大辱。
“就是想请你欣赏下白天的烟火。”说完,扬手指向辽军军营方向。
耶律宏不看还好,一看后愣是在这炙热的大漠环境下冒出一身冷汗,只见他的兵营方向升起多缕浓烟,还不时看到火光,甚至还隐约听到爆炸声传来。“你...你...。”耶律宏的声音再无法镇定,他颤抖的声音透露出对失败的恐惧,这是他生平以来最惨痛的失败。
顾惜朝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只可以随手捏死的蝼蚁,淡淡的说:“你猜你们抢的八车物资里面有没有藏了我们的人?里面又藏有多少火药?我今天不杀你,是因为两国和约,耶律宏,你听好,有我顾惜朝一天,你们辽国都注定会输。”
难怪他的缓兵一直不到,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哈哈哈…”耶律宏仰天长笑,笑声苍凉,笑到声音都有点嘶哑了才会停下,说:“顾惜朝,今朝是你胜了,我耶律宏无话可说。萧凯,传令下去鸣金收兵,全速回营救火。”
接到收兵命令的辽兵如潮水般撤退,宋军欢呼震天,谁也没想到他们能从辽兵对战中取得胜利,胜利的感觉是如此美好,何况他们还是以少胜多,每个人对顾惜朝佩服到五体投地。辽兵远去,顾惜朝下令回营,留下了部分人收拾宋兵尸体。
残阳如血,天上的猎食者觊觎着地面上的丰盛大餐不断在空中徘徊,空中余下的几缕硝烟随风而逝,余下的残骸将被风沙掩盖,大漠又归于宁静,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第11章 第十一章
黑,渐渐布满天空,夜空星汉灿烂,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色的布幕上。顾惜朝登上军营附近的山坡俯瞰军营,高处望下营中点点营火像天上掉下的星星,不时巡逻经过的士兵,整齐划一的步伐,坚守位置的哨兵,无一不显示军营的军纪。
距上次大败辽军已又五个月,那一役不但真真正正建立了自己的军中威望,还建立了士兵们的信心、士气。加上辽军受挫后没再s_ao扰宋境,所以平时cao练顺利多了,也更见成效。自己这前后十个月来的心血没白费,终于把这支军队训练成像样、能打仗的队伍。
除了军队训练终见成效外,这五个月里,自己的身体也已调养好,还有,大当家的离开。在三个多月前,经各方多番努力,皇上终于提前免去戚少商监军之职,童贯之前让戚少商当监军这一着表面上是在耍x_ing子脾气,实则是暗地里好方便打击金风细雨楼在京中的势力,所以一接到诣旨的戚少商便匆匆启程回金风细雨楼,好重整楼内事务。连大伙想帮他办饯别宴的机会也没有。
顾惜朝还记得,戚少商临别时很匆忙,只交待自己要养好身子,别太劳累外也没多说什么。戚少商刚离开时,自己是有点不习惯,因为身边少了个人嘘寒问暖,可渐渐因军中事务也没多少时间让自己感怀,只是在某个夜里可能会突然想起他来,徒添几分寂寞。
想起戚少商,顾惜朝不由得想起他们间的关系,戚少商说他们是知音,可自从他们再次见面到同赴军营后,他们间好像有了点微妙变化,戚少商对自己多了一份关怀、着紧,而自己对他好像也多了一份在乎。是不是他们间多了点什么,他们却不自觉的呢?
顾惜朝仰首望向满天星斗,虽是正值夏季,但大漠的夜还是凉如水,如果那人在肯定又会说自己不懂照顾好身体了吧!思及此,顾惜朝脸上不自觉扬一道微笑。
“行行重行行,
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
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
会面安可知?”
不知远方那人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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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多月前,戚少商与顾惜朝匆匆一别,回到楼内把事务整顿,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晚上回到房里也是倒头就睡,待事情基本解决都已是三个月后了。
某个晚上他在独自斟酌,突然想念远在边关的知音,他身体应该好了吧!重逢后他们好像没一起喝过酒,好怀念在旗亭的那几晚。戚少商转念一想,反正现楼内事情也解决了,离开十来天,杨总管应该应付得来,结果当晚戚少商就留下书信漏夜离开去边关找顾惜朝喝酒。
越近边关,戚少商发现自己对顾惜朝甚是思念,狠不得自己背上长翅膀飞过去。来到边关已是入夜,他买上两坛炮打灯往军营赶去,来到被告知顾将军不在营中,应该在附近视察。戚少商第一反应就是顾惜朝应该在山坡上,也不知何时养成的习惯,若有事要想,他总喜欢去那山坡上。
戚少商拿了两只碗,带上两坛炮打灯,登上山坡后老远就看到顾惜朝笔挺的身影,青色外袍在迎风翻飞,虽然他已是一军之将,可平时还是喜欢青衣书生的打扮。
再走近,顾惜朝那可称完美的侧颜呈现眼前,剑眉飞扬、目若朗星,鼻如悬胆,笑起来有点微鼓的人中,还有丰润的双唇,戚少商的视线沿着那漂亮的下颔线滑落到喉间的突出,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像被那随风飘扬的卷发轻轻划过,痒痒的又挠不到。
听到顾惜朝星空下吟诗,戚少商觉得他似快要羽化飞升的月中仙,这一刻不抱紧下一刻即会消失不见,念及诗中之意,莫不是他也在想念自己?心底涌起一丝甜蜜,脸上笑意加深,忍不住唤了一声:“惜朝。”
熟悉的嗓音唤着自己的名字,顾惜朝转身,刚刚挂念在心的人已在眼前,恍如多番在梦里相见。“大当家””顾惜朝觉得不可思议,心中微微触动“你怎么来了?金风细雨楼呢?”
“楼内的事都七七八八了,剩下的杨总管处理得来。我料想你身体应该好得差不多,所以来找你喝酒。”戚少商把一坛酒递给顾惜朝,脸上还挂着大大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夜里很是显眼。
看着戚少商一深一浅的两个酒窝,顾惜朝觉得自己在逐渐沉沦,心内正有什么在疯狂滋长。他坦然一笑,接过戚少商递给自己的酒:“记得大当家曾经说过喝酒是件快活的事,今晚我们不醉无归。”
“就等你这句,来。”不知何时戚少商已席地而坐并把碗擦干净盛满酒。
顾惜朝跟着在旁坐下接过酒碗,仰头一饮而尽,用衣袖擦了擦嘴。“痛快,很久没这么痛快了!”
“最近军中状况如何?”
“军中之事已入正途,颜策他们三人也渐能独当一面,算是不错。”
“可我觉顾兄弟似乎尚有心事。”顾惜朝帮自己和戚少商倒上一碗酒,笑而不语。“若我没猜错,顾兄弟的心事与当今天下时势有关,我洗耳恭听。”
闻戚少商所言,顾惜朝又敬了一碗酒:“果然知顾惜朝者,莫若戚少商也。观看现今外族中,相比起辽和西夏,金虽与我国交好,但随着其日渐强大之势来看,却是不得不防,而且我知大宋有些重臣与金国交往甚密,若日后金国有心侵宋,今日的过密往来会为他日侵宋创造先机。”
戚少商明白顾惜朝一向不关心天下谁作主,他要的只是一展才华获世人认同。不过,他此时这番说话明显是说给自己听,他知道自己心怀大宋安危,为免金风细雨楼在京中势力被削弱分化,才会警醒自己提防某些人和事。“顾兄弟所言甚是,戚少商自当铭记并尽绵力,来,这碗酒我敬顾兄弟。”戚少商与顾惜朝又互敬对方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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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样你一碗我一碗地喝着,聊着这三个多月发生的一些琐事,一坛洒很快见底了。戚少商摇了摇酒埕说:“顾兄弟,这坛酒喝完了,我们把另外一坛也开了吧!”
等不到旁人的反应,戚少商扭头,见适才还与自己侃侃而谈的顾惜朝已闭上双眼昏昏欲睡,想不到他的酒量依旧,没有增长。看着顾惜朝略微长r_ou_的脸庞,看来他有好好照顾自己。
戚少商站起,脱下自己外袍轻盖在顾惜朝身上。然后做出连自己都为之诧异的行为,自己竟把顾惜朝轻拥入怀,让他斜倚自己胸膛而睡。怀中人似乎有几分不适,动了动身子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继续沉睡。
戚少商把下巴轻搁在顾惜朝顶上,鼻息间充斥着顾惜朝独有的味道,感受着心中那份悸动,他不是懵懂少年,自知这悸动的因由乃是情之所至。不知何时戚少商和顾惜朝间渗进了非一般的情愫,许是同赴军营后;许是再次重遇后;许是当年的旗亭初遇,他们就注定永远摆脱不了对方。
抚着顾惜朝特别的卷发,戚少商轻叹一句:“惜朝,你梦中可曾有我?”便闭上双眼入睡。
而戚少商不知的是被他拥入怀的顾惜朝也是梦到他们两人相拥而眠的景象。
是夜,繁星渐暗,恐扰情人好梦;凉风渐弱,为有情人间留更多温暖。
第12章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