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同人同人)黑篮/青黑浮香 作者:下废【完结】(18)

2019-06-14  作者|标签:下废

  她与那名叫黑子哲也的茶师通了书信,愈发确定了那人就是青峰当初不肯告诉他的“新朋友”。

  五月一开始还有些吃惊,在她看来,青峰是十分在意这个“朋友”的,所以她才会以为是青峰喜欢的女孩,说些玩笑话,只是当时对黑子的称呼都是“那个朋友”,青峰也没有反驳,却没想到见了面才知道“她”是“他”。

  她自青峰成了物领之后就没了他消息,黑子也与她差不多。两人书信来往,茶会之余对坐相谈,慢慢也成了好友。

  一开始只是说些小时与青峰一起的趣事,后来才聊到别处。五月虽因黑子老师成为大纳言的养女,但两个人确实没有相见过,唯一的交集便是现下不知所踪的青峰。

  这种感觉很微妙,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因为同一人,相聚认识在一起,回忆分享对方所不知的那个人。五月深深看了眼面前的茶师,他敛眉垂头,正在擦拭陶盆。

  室内置了火盆,那一盆雪融了大半,红梅半浮于水,陶盆外壁凝出水珠,黑子每一次微转陶盆,那朵红梅便在冰水中沉沉浮浮。

  “哲君。”五月缓缓开了口,黑子停下手中动作抬头,对上她的大眼。

  “我今天来,是有消息要告诉你。”她一字一句斟酌着,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其中。

  “我这边,有阿大的消息了。”

  擦拭陶盆的手一顿,那朵梅花重重沉了下去,又悠悠浮了上来。

  

  

  

  “哲君听说过加贺藩的千岛忠纪吗?”五月轻转茶碗,碗中白雾已散,只留浅浅余温。

  “是那位最近才赐封的外样大名吗?”

  “不错,正是那位千岛氏。”五月点头道,“我要说阿大的事,便是和这位大名有关。”

  千岛忠纪作为加贺藩的藩主,实力雄厚,领地更是有八十九万石之多,而他手下的武士团更是杀人成x_ing、残暴无端,黑子曾听闻与千岛的那场恶战,千岛军所经之处,人头四处滚落,刀刃一再擦干,宛如人间炼狱。

  他微微收紧了手指。

  “千岛氏自四个月前战败,便有意臣服于殿下。”五月似乎没有发现黑子被抓皱的裤袴,微垂眼睑,“大将军思其封地偏远,平日恐难一睹圣恩,特起屋修葺,准千岛氏隔年往来居住参觐。”

  这话嘴上说的是好听,但也只不过是大进军为了监视败将、削弱对方实力的手段罢了。黑子不明白这些与青峰有什么关系,却也不能打断桃井的话,只静静听着。

  “想必你也知道这只是大将军为了消耗千岛氏的财力,加贺藩路途遥远,人力物力皆是一笔不小支出,因又是第一年,大将军还修书一封,路途辛遥,望千岛氏对派出的旗本军多加照顾。”

   这已经近乎是□□裸的威胁了,千岛本就是对方旗本的手下败将,却还来谈什么“多加照顾”,只怕是千岛有什么异心,就让旗本军直接处置了吧。

  “那位旗本的姓名,就是青峰大辉。”

  “若不出意外,再过半月有余,他们就该及京了。”

  黑子紧绷的指尖,忽的放松了。

  

  

  

  人间四月,莺飞Cao长天。树叶未臻,叶色青嫩,对上阳光隐隐可见筋脉,似有水色。

  因临近贺茂祭,路上使者四处奔走,神社里前来参拜的人也多了,黑子投了香钱,又挂了绘马便离了神社。

  自上次一别,五月那处再没消息,黑子心知不能催促,也不再询问。

  他并未带着随侍,只一个人慢慢走着,绕过大门,直径去了后院。

  前年夏日惊雷,竟劈了那株老椿树,连着围墙也塌了一半,黑子令人将围墙重新修砌,又寻了一棵老樱树栽在那里。

  第一年春天那株樱树并未开花,连长出的叶子都泛着黄,夏天未过,枯叶便大把落了,大家都以为它活不了了,劝黑子重寻一棵小树栽起。黑子默默不理,仍旧施肥浇水,细心打理,到了今年,这株险些死了的樱树,竟花开满枝了。

  黑子微微仰头,樱枝高过围墙,花儿直绽到外面来,重樱叠瓣,清风拂过,扬起一阵粉涛白浪,点点片片落下。

  他似有所悟,缓缓别过了头,身着黑色狩衣的男子静静站在不远处。

  “……那棵椿树呢?”他的声音微微沙哑。

  他站在阳光下,春日荣暖,金光刺目,黑子不禁眯了眯眼,看着他自光中走来。

  “被雷劈中了。”黑子回过头,看着满树繁花,语气里竟有些感叹:“这株是新移过来的,你回来的正巧,这是它第一次开花呢。”

  男人慢慢走到了黑子面前,黑子伸手拂去他肩上粉樱,微微一笑。

“青峰君,欢迎回来。”

第17章 第十五章

拾伍

  

  

  

  衣袖缓缓滑下,露出一截白皙手腕,纤长指尖拈起花瓣,甫一松手,那花儿便毫不留恋地追着风向前去了。

  青峰屏住了呼吸。

  明明只是这么一瞬的动作,在他眼里却是无比漫长,光线游移间黑子的动作都在放大停缓,带出无限风景。

  他的头发剪短了些,身量拔高,倒是更显精神了,只不过还是那么瘦,两颊边的r_ou_也没了,衬着下巴尖尖的。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水色眼眸了吧。

  他自最低级的下级武士慢慢到了今日的家臣,其中在外征战十年,讨伐敌臣、击退蛮夷,见过的人不计其数,却是再也没有那么一对漂亮的眼睛了。

  也再没那么一碗苦涩的浓茶,能让他甘之如饴的了。

  他的军队几迁,战场屡变,渐渐和五月黑子失了消息,和他一个组里甄选上去的人,先后战死沙场,终是没了可以谈话交心的人。

  青峰武艺高超,骑s_h_è 一流,年纪虽轻,地位却升的十分快,于是军中羡慕有之、嫉妒有之、巴结讨好亦有之。

  也不乏想做朋友的,相处中却免不了带了敬畏,少了朋友间的大大方方,说话做事畏畏缩缩,反生出隔阂。

  而出言挑衅的,他们身上的功夫根本不够青峰看的,更不会为了他们去违了军纪。

  久而久之,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最后青峰仍旧是孤然一人。

  就像是密林中的老虎,无物相匹。

  他手上的人命太多,有时候做梦,梦到自己一身血衣,站在荒冢上,四周y-in风刺骨,倒在他刀刃下的人哭号着纷纷伸手拽住他,淌下血泪。

  刚开始,青峰还会惊醒,难眠直至天明,后来旅途乏累,哪怕停下小憩片刻也能入睡,这样的梦也就再没做过。他有时候闭了眼,就会想自己仍在那个后院里,翻上了围墙,趴在椿树上,穿着白色单衣的黑子捡起纸鸢,只是偷偷一抬眼,就把他撞进了眼里。

  就算手上沾满了血污,那个有着一抹蓝色的后院也是他心里最后一片净土。

  和五月黑子失了联系的第一年,他心里焦躁不已,千岛军出击凶狠,火器刀剑的数量也超过他们的预计,他一面忧心战事,一面记挂两人,战事中竟被一枝利箭s_h_è 中了心口。

  箭有倒刺,军医不敢随意轻拔,恐再刺入分毫伤及心脏,青峰被捆在树上,紧紧绑住了身子,他失血失得厉害,额角也受了伤,眼前血污模糊,只感到有人按住他手脚,什么东西碰到他的胸口,力气猛地像是要把他的心脏连着一起提起来一样,有人囔囔着:“停下停下!”又有脚步声匆匆,喊道:“筷子来了!”青峰觉得自己伤口处戳进了两根棍子,细细的棍子在皮r_ou_间搅动,疼得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昏过去前听到那个声音又说:“只怕是不行了……”

  那大约是他做过最长最安静的梦了,梦里他看见黑子,依旧是初见时的那般年纪,穿了鹅黄色的单衣端端正正地跪坐在榻榻米上,青峰看着他汲水煮茶、描字临帖、修枝剪花,日复一日,年纪渐长,可直到冠礼结束,青峰也不曾见到小时候的自己,仿佛自己不存于黑子的生活中一般,他看游历归来的黑子挑灯翻阅古籍,他看黑子向别人奉出第一碗茶、谈笑晏晏,再然后,他亲眼看了那穿了白无垢的女子,进了黑子的后院。

  青峰在胸口的钝痛中清醒,梦里他看着黑子过了十余年,于现实中也不过是四天昏迷罢了。

  大家都纷纷称奇,说是他定有贵人保佑,这般死境也活了下来,今后更不用说,青峰不应也不答,只略微点个头。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若再不醒过来,那个梦也许就是真的了。

  若是死了入了轮回,还能再有这么一个阿哲了吗?怕是再也没有了罢。

  纸鸢饭团、伤药浓茶,不管是涉水游玩还是庙会同游,那些小时候和阿哲一起做的事情,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他被喂了汤药后又模模糊糊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他有次和德宗吵架,德宗罚了他一顿,他跪得膝盖发肿发青,被石子磕破的地方都化脓了,没想到半夜黑子跑了过来,这家伙不会翻墙也不会爬树,裤袴和手肘上都划破的口子也不知道要扎一下,就去挖了蒲公英捣了泥给他敷膝盖。

  他还记得当初他对黑子说出自己梦想的时候,黑子看他的眼神干净透彻:

  “我相信青峰君是这样的人。”

  “只要想做的,就一定会做到。”

  “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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