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迷津渡 作者:彻夜流香[下部+番外]【完结】(15)

2019-06-14  作者|标签:彻夜流香[下部+番外]

  陆展亭心里一阵抽紧,强自笑道:「是吗?」

  亦仁不答,沈海远气愤地道:「你分明是想利用陆展亭给我们治罪,我们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亦裕嘴角一弯,笑道:「将计就计,我还当自己自作聪明呢?你们三年前就挖通了那条山洞,怎么你们三年前就知道我会用陆展亭来给你们定罪?」

  「我错就错在还当陆展亭在亦仁心中很有分量呢,谁知道他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枚来引我上钩的棋子,我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痴情的人……」

  他话还未说完,陆展亭只觉喉口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亦裕一愣,随即有一些涩然地笑道:「你这又何必,永远做你没心没肺的陆展亭多好!」亦仁嘴唇一阵颤抖,但终于什么也没说。

  陆展亭擦了擦嘴角的血,长叹了一口气笑道:「我陆展亭何德何能,有此荣幸做二位的棋子!」

  亦裕笑道:「我这六位都是草原上最顶尖的高手,他们当中任何一位都与沈海远不相上下你的黑甲骑兵等找到一条道下来,恐怕还等一个时辰吧!」

  亦仁沉着脸抽出宝剑,慢条斯理地说:「你知道沈海远是怎么归顺我的吗?」

  沈海远笑道:「我原本自恃武艺高强,在川西扎塞称王。有一日王爷约战于我,他说赌我是否能接他一百招,若是我能赢了,他便撤兵,以后听到我的名字闻风远避百里地,若是我输了,从此我就要给王爷当奴隶。结果是我战绩还不错,一共接了王爷九十招!」

  亦仁一挺剑,冷笑道:「所以下次还有机会,你要记得,六个沈海远太少!」

  亦裕笑道:「试了再说吧!」

  那六个人行动起来,整齐划一,仿佛心灵相通,动一发而牵全体。任何一个人处于威胁中,其它人都似心有灵犀,会在瞬间加以补救。所以尽管亦仁的剑术更高一筹,但他与沈海远还是被围困在了中间。

  陆展亭看着在浓烟里亦仁翻飞的衣袂,飘扬的黑发,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身影,看着他逐渐- shi -透的外衣,光洁的额头上沁出的汗水,轻轻地又有一点苦涩的微笑了一下。

  亦仁一剑荡开黝黑汉子的剑,欺身向前,似乎没有看到他扬起的一掌,那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亦仁的胸口,但亦仁的剑也穿透了他的咽喉。剩下的五人似乎在那一刻都惊慌失措,这黝黑汉子无疑是他们的领军人物。

  亦仁与沈海远趁他们短暂的不知所措,两剑齐飞,五人缓缓倒地。

  亦裕看了竟然微笑了一下,道:「果然不愧是皇朝第一高手。」

  沈海远喘着气道:「如果我是你,就笑不出来了。」

  亦裕冷冷地道:「都说十哥驯狗有方,我看这一条还是不懂规矩得很啊。」

  沈海远冷哼了一声,回头见亦仁紧紧抿着嘴巴。

  亦裕又淡淡地道:「你知道你主子为什么不开口说话,因为他一开口就会喷血。」他缓缓地将剑指着亦仁笑道:「我没你主子功力高深,但是沈海远,我赌你接不了我三百招。」

  他们激战正酣,亦仁脸色越来越青,沈海远见他缓缓倒地,心中的惊骇是无与伦比。可是就算他心中再惊讶,脸部却似乎无法做出任何相应的表情,然后是手脚麻痹,几乎是紧跟着亦仁倒地。

  亦裕突然捂住口鼻,回过头,见陆展亭神情轻松地就着路边的火堆烧一把草。

  「各位的内力真是不错。」陆展亭淡淡地道:「我本以为第一把药草足够了,没想到还要我蹲在这里烧这么久,你们才有动静。」他冲着亦裕露齿一笑,道:「高手就是高手,果然与众不同。」

  他的话音一落,亦裕也终于熬不住「扑通」摔倒在了地上。

  陆展亭咬着一根草,走到他们中间淡淡笑道:「跟各位隆重介绍一下这种草,七步断肠草的一种,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钩吻。各位不用害怕,这种草烟只能使各位肌肉麻痹,不会要了各位的命!」

  他露齿笑道:「这种草可稀罕得很,我刚从宫里弄来的!」

  他说完走到乌篷马车旁,掀开帘子见庄之蝶也伏在车内,她虽然不说话,但眼神看着陆展亭有一丝羞惭。

  陆展亭温和地道:「庄家妹妹,我与你哥哥约在了渡口,这辆马车会送你去那里。你中的钩吻毒只要用羊血就可以解。」

  庄之蝶终于忍不住,轻轻地抽泣起来,道:「展亭哥哥,对不起,我骗你!」

  陆展亭一笑,道:「胡说,明明是我骗了你。你以为用龙凤麝香贴推迟月事假装怀孕。能骗得了我很久吗?怎么你也把你家展亭哥哥当傻子吗?」

  庄之蝶抽泣道:「展亭哥哥,那你为什么还要冒险救我?」

  陆展亭微微一笑,道:「我们在宫里玩了这么久的躲猫猫,这么深厚的交情,只要你想出宫,我又怎么会不仗义救你!」

  庄之蝶抽泣着,还想说什么,但终于忍着什么也没说。陆展亭轻轻抽了一鞭那匹马,看着它拉着马车消失在山道尽处。

  陆展亭微笑着看了几眼躺在地上的人,拉过乌骓马,将亦仁与亦裕都丢在了马背上,他拉着马缰绳离开,沈海远急道:「你要把王爷弄去哪里?」

  陆展亭走了几步,突然转过头来冲着沈海远笑道:「挖个坑把他埋了!」他说着再也不理会心急如焚的沈海远,哼着小曲走了。

  他走了一段路,将亦仁与亦裕叠在一起,翻身上马在山里一阵乱驰,最后找到一座破庙才停下来。他将亦仁与亦裕从马上弄下来,丢在破庙的地上,然后坐在庙里的一头咬着草,皱着眉望着他们。

  亦裕冷哼了一声,道:「你最好把我们两个都杀了,否则我保证你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陆展亭一笑,他站起身,在庙里找了几块破板子,将它们抱起来丢在亦裕身边。他挑了一块拿在手里,冲亦裕微笑道:「你知道你的毛病在哪里?」陆展亭淡淡地笑道:「欠揍!」

  他说完就拎起板子,劈头盖脸地一顿狠抽,板子在亦裕身上划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亦裕咬牙忍着不吭声,他自小养尊处优,唯一挨过的两顿打都是陆展亭给的。

  陆展亭一连打断了几块板子,才喘着气将手中的断板丢在地上,笑道:「对吧!」

  亦裕忍痛狠狠地道:「很对,打得好,不过你可不要厚此薄彼!」

  陆展亭一笑走到亦仁的跟前盘腿坐下,笑道:「如果不是这样,我真的很难把一些问题问清楚!」

  他看着亦仁紧闭的双眼,道:「第一桩事我想问你,蛛儿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亦仁闭眼不答。

  亦裕冷笑道:「他会说我没让她去死!一切都是蛛儿自己心甘情愿的,你认识他这么久还不知道吗?他最会利用别人心里面的弱点,利用别人的感情。

  「陆展亭,你觉得我可恨,你还有可以破口大骂、指责我的机会,可是他就算利用了你伤害了你,你却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陆展亭沉默地看着亦仁良久,才道:「我只要你回答一个问题,王守仁是不是把你原来的计划告诉了蛛儿?」

  亦仁没有睁眼,但却淡淡地应了一声,道:「是!」

  陆展亭又问:「皇上死的那天,你为什么要把哥与父亲扣押在你的家里?」

  亦裕冷笑道:「因为他知道那天父皇要死,把你哥与你父亲扣押了,苏子青自然会让同是太医的你前去探望。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你扣押在宫里,想怎么折腾就这么折腾。」

  他突然诡异地一笑,道:「差点忘了告诉你,让你变太监的那法子,其实也是王守仁教我的。」

  陆展亭淡淡一笑,道:「我还以为子青那段是你剽窃了亦裕的,原来这本来就是你的点子,冤枉你了!」他隔了一会儿,才嘶哑地问:「为什么要那么做?」

  「陆展亭你太风流了啊!」亦裕讥笑道:「你不知道他嫉妒得要死!他用我的手改造了你,自己却还要假扮好人,让我误以为可以逮到这个四平八稳福禄王的岔子,其实他是有意引我上钩。一石几鸟,我真是想不佩服都不行。」

  「是这样的吗?」陆展亭很平静地问。

  隔了良久,亦仁才沙哑地说:「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陆展亭甩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道:「在你的心里,你爱的、你恨的,爱你的、恨你的都只不过是你的棋子,这一巴掌是打你的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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