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迷津渡 作者:彻夜流香[下部+番外]【完结】(7)

2019-06-14  作者|标签:彻夜流香[下部+番外]

  陆展亭从天牢里被放了出来,看着有几日不见蓝蓝的天,眯了一下眼,伸了一个懒腰。他见李侗愁眉苦脸地站在不远处,便笑了一声,道:「李大人,莫非展亭的脑袋还在,你瞧着不痛快吗?」

  李侗细细看了他一眼,道:「陆兄弟,我发现王爷心思虽然难测,但好像有一点还是很明确,他有心要保你!」他见陆展亭避开了他的视线,又道:「你想,若是你有谋害皇太后之心,皇后难脱其罪,他居然弃了这么好的一局先手。」

  陆展亭打了个哈哈,笑道:「我闲人一个,何德何能能得王爷垂青,李大人你想多了!」

  李侗凑近陆展亭,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道:「王守仁今天前去慈宁宫要给皇后问诊,被皇后以无不适给回了。你知道例诊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王爷登基在即,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风吹草动。」

  陆展亭沉默了半晌才道:「只要皇后少安勿躁,福禄王也不是一个血腥之人。」

  李侗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道:「福禄王只是不愿自个儿沾上血腥,可却有得是办法让别人替他铲除异己。」

  陆展亭笑道:「你对他似乎有一些偏见。」

  李侗似乎觉得自己太激动了一些,隔半晌才道:「今天福禄王将服侍皇后的人给换了……陆兄,想必你对三年前的宋妃案还是有些印象的吧!」

  陆展亭眉一皱,不答。

  「福禄王当年分管皇朝粮草兵马,供应西北重兵,当时手握重兵的是年轻气盛的十一皇子,西北一仗败得极修,皇朝损失了近三十万大军,他将败仗之因归结于粮草押送延误,砍了福禄王的两名粮官。」

  「福禄王也因此受到牵连,即便后来立了大功,灭了西金,还是被罚去川西剿流寇,整整两年。」

  「他回来之后,却处处与十一皇子交好,与十一皇子党交往密切。后来十一皇子的母妃宋妃被发现私藏龙袍,不可一世的十一皇子党一朝间分崩离析,十一皇子被圈禁,家从被贬往关外。」

  「而离奇的是,与他们交往密切的福禄王却安然全身而退,还被委以处理十一皇子相关事务之职。但是,十一皇子二个已怀有身孕的小妾,却在前往关外途中相继意外身亡。」

  「这当然不是福禄王下的手,他只是将十一皇子的家人,交给了当了衙差的粮官儿子……」

  陆展亭没来由地一阵厌烦,他忍不住吼道:「你不要再说了!」

  李侗叹气道:「我只想告诉你,斩草除根才是福禄王的本色,想当年把十一皇子家从贬往关外的文牒由我草拟,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仍然恍若噩梦一场。」

  陆展亭转身快步而去,他越走越快,最后在天牢外跑了起来,一直跑到了桃花渡口,对着那滚滚的水流喘着气。

  一个女人在梁上高高吊着,人影绰绰,却无人哭泣,无人怜惘,有的只是众人的窃窃私语,那个女人长发蒙盖着自己的脸,仿佛即便是死也无颜见人。

  陆展亭带着一点晕眩抬头看着这个女人,她正是前不久自己刚救下的宋妃。

  眼前的景象晃动不息,让陆展亭觉得有一点恶心,他往后退了一步,却像是撞到了一个人,淡淡的龙涎香让人觉得舒适。

  那个人的双手环住了陆展亭,笑道:「你刚出天牢,我就看到你了,没想到你跑这么快,害得我追了你老半天。」

  陆展亭半仰着头去看亦仁,却发现自己看不清,那俊俏的面目模糊不已。陆展亭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那张脸,可还没碰到那张脸,他的唇就落在了自己的唇上。

  一番口舌交缠,两人亲热过后,坐在柳树下,陆展亭枕着亦仁的腿看着蓝天,道:「瞧那鸟儿,飞得真欢!」

  亦仁轻笑了几声,手缠绕着陆展亭撒在腿间乌黑的长发,道:「展亭何必去羡慕那只形单影只的鸟儿,哪里及得上红尘中,有你我作伴呢。」

  「我真能陪伴你么?」陆展亭一笑,又道:「王爷当真需要人来陪伴吗?」

  亦仁微笑地对着陆展亭的眼睛,温柔地说道:「你当然是要留在我身边。」

  陆展亭与他对视良久,才有一些困惑地问:「为什么是我?」

  亦仁一笑,望着风吹涟漪起的河流,似乎在自言自语,含糊地道:「因为你有我没有的东西,你有着我不能保留的东西,有你我才能完整。」

  陆展亭似乎没能听清他的话,只觉得亦仁似乎在沉思,他漂亮的唇角微微抿着,这让他平时看起来总是波澜不惊的脸容带了一点属于孩子的倔强。

  陆展亭心头一软,侧过身抱着他,亦仁没有低头,却突然淡淡地道:「展亭,把你保留的那部分也给我,好吗?」

  陆展亭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含糊地道:「突然好饿。天牢里都没好好洗把澡,我先回去泡个澡。」

  亦仁看着他跑远的身影,原本淡定的目光渐渐变得深远起来,他嘴角一弯,露出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

  沈海远从树后转了出来,微笑道:「这个陆展亭看起来糊里糊涂的,只怕很有自己的主见,主子要真想降服他,恐怕要凭空多出许多麻烦。」

  亦仁站起身来,看着天色渐暗的天空,悠悠地道:「你知道吗,像陆展亭这样的人,你只有让他去飞,看着他摔落,才能让他明白,他永远不可能是飞鸟,因为他有一根绳索牵在别人的手里,所以他只能是纸鸢。」

  沈海远笑道:「期盼着他能挣扎得少些,摔得轻些。」

  亦仁听了,笑道:「你怕他疼吗?」

  沈海远轻叹道:「我怕主子觉得疼。」

  亦仁一垂眼帘,起步向前走去,道:「走吧,陆展亭这会儿只怕已经在想法子救他的庄家妹妹了,我怕他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陆展亭对着一块腰牌发呆,这块玉制腰牌是亦仁给他的,让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出入宫庭,去见慧敏或者去见他。可是陆展亭足足看了那块腰牌半天,也没有能从上面想出什么好法子去救深陷在慈宁宫的庄之蝶。

  他听到门外传来脚步,连忙将那块腰牌塞入怀中,随手抓过一本看起来。

  亦仁微笑着提着盒子走进来,道:「怎么牢饭吃上瘾了,今天叶府的人告诉我,你什么也没有吃。」他将手中的八角镂空雕花食盒打开,取出一碗碧绿粥成功地吸引了陆展亭的注意。

  「好看吗吗?」亦仁笑道。

  陆展亭拿起汤勺挖了一勺话在嘴里,惊叹地道:「好香。」

  亦仁笑道:「这是拿绿豆磨成粉,放了一点板猪油一起熬的,出锅前洒点松子,稍冷后又添了桂花蜜。」

  陆展亭惊讶问:「你做的?」

  亦仁点了点头,笑道:「似我这样的皇子,不知道哪一天就被圈禁了,所以培养一、两个的手艺以备用来打发时间。」

  他说着很随意,陆展亭却是心中一酸,将那碗粥吃了个干净,舔了舔嘴角,讨好地笑道:「真好吃。」

  陆展亭他这个无意的动作,让亦仁眸中火焰跳动了一下,但他却起身告辞。

  陆展亭将他送至门口,突然打了个哈哈道:「今天无聊死了,本想你来到还能聊会儿天,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走了。」

  亦仁转过身来,看着陆展亭的眼睛,半晌才轻描淡写地问:「你是不是想留宿我?」

  陆展亭摸了摸鼻子,又挠挠头,道:「其实也无所谓了,你要是太忙……」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亦仁已经堵住了他的嘴,两人从门口到床上,衣服已经脱得差不多了,亦仁按住陆展亭笑道:「风流才子留宿他人,该有更风雅的话才对。」

  陆展亭歪着头装深想了一下的模样,道:「你的技巧不错,我想念了!」

  亦仁呵呵一笑,将陆展亭的亵衣撕开,道:「这句我喜欢。」

  两人一番如同恶斗似的床技较量,陆展亭以体力不支败下阵来,他像被人拆了似地躺在亦仁怀里,闭着眼睛连开口聊天的劲似乎都没有。

  亦仁见他将睡未睡,问他什么都不答,就轻轻爱抚着他的身体,捏着陆展亭的乳珠,终于陆展亭轻哼了一声,叹道:「好哥哥,你饶了我吧!」

  亦仁轻笑一声,罢了手,歪过头在陆展亭的耳边说:「展亭,不管我做什么,想要让你开心,我是真心的。」

  他见陆展亭含糊地嗯了一声,又淡淡地道:「这个月下旬是慧敏皇太妃的寿辰,你想不想搞个戏班什么的让她高兴高兴,我听说最近外地来金陵有几个戏班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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