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既然还“活着”,有意识存在着,他就必须去见白凤一面,他想知道,他的少年,是否成为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是否可以意识到他已经不在了,是否可以为生活负起责任来。
但是现在这个状况非常棘手,他现在是一个灵魂体还受了重伤,y-in阳家的法术是专门克制他的,而他发出的攻击对星魂来说,就像是隔靴搔痒。
上回他借助地形优势和气息隐匿之法勉强逃过一劫,却也被打的重伤,这回还没有修养好,也还没有来得及找到白凤,他就已经追了过来,上回用过的招还顶不顶用还两说,且不说他这回已经重伤。
如此想着,墨鸦脸上就带上了几分焦灼,呼吸也絮乱起来。
星魂慢条斯理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指尖上气刃若隐若现,带着无形的压迫之意:“你是乖乖跟我回去,还是——?”说话间,紫色气刃猛地显现出来,又在一瞬间消逝不见。
这回真是凶多吉少,墨鸦如此想着,索x_ing在空中站直,漫不经心的夸赞道:”星魂大人的聚气成刃又精进了,不知可在y-in阳家排第几?“
星魂猛地眯了眼,复又睁开,淡紫色的光芒在之间游走:”这个,就不劳墨鸦大人费心了。“说话间,气刃已再度显现,左脚踏地助冲,右脚虚空一点,猛地朝墨鸦冲过去,墨鸦早有准备,往下一闪,却看到星魂诡异的挤了挤眼,整张脸在灯下半明半暗,心里觉得不好,赶忙借力朝上跃,却也来不及了,原来星魂早已在说话间在下面布置了法阵,此时光芒四起,五芒星闪动,把他困的牢牢的,连萦绕在他周身的黑气也被压制了一些,露出惨白的脸。
见墨鸦还在试图挣脱,星魂收了气刃,轻轻巧巧踏在树梢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逃不出我手心,还是省点力气吧。”
“哼,那可不一定!”黑夜里突然传出男人不屑的哼笑,夹杂着强大的剑气疾驰而来,把树枝吹得狂乱,转瞬间就到了星魂面前。
虽然这是突然的意外,星魂丝毫准备,但到底还是y-in阳家的护法之一,内力雄厚,招式纯熟。
他仓促间往前闪,同时回身聚气成刃挡住剑气,险险的没有受伤,但他之前站着的树梢已经断了大截,可见敌人来势汹汹。
这厢还没有站稳,来人却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才一转身的功夫,新一波剑气已经循着刁钻的弧度到了跟前,星魂双手交握身体微屈,气刃成峨眉刺状挡在身前,和对方剑气相撞发出金戈之声,此冲突不小,他顺势放松了身体,借着这股力量落到了远一些的地方,这才站定查看来人。
“阁下是什么意思?”他戒备的站着,刚刚短暂的交手他已经确定来人的功力并不在他之下,因此不敢轻敌,不曾散开气刃。
在夜光下,淡紫色的气刃发着瑰丽的光,像火焰一般跳动着,呼应着星魂眼角的纹身,说不出的诡异。
“什么意思,当然是,抢人了——”来者慢慢悠悠从树后面走出来,端的一把好嗓子,沙哑的音调,带着漫不经心尽在掌握中的从容。
“呵—”星魂刚冷笑一声,就看清了走出来的那个人,在黑夜中,最显眼的莫过于他那头白发,嚣张的披在肩上,随着晚风张牙舞爪的飘动,尽管天气已经不太冷了,他还是披着大皮衣服,立着领子,就像是电影里演的侠客,哦不,也许更像是恶人,浑身上下透着邪气。
“—卫庄?”冷笑戛然而止,星魂缓了口气,显然颇为忌惮,微微调整了手臂的弧度,让他们更利于进攻。
卫庄好像没有看到星魂的动作,只是自顾自的走到墨鸦身旁,俯身观察了一番,嗤笑道:“居然弄成了这番模样——”他说的轻佻,且戛然而止,但是墨鸦已经听懂了他的言外之音:“也不过如此而已。”
尽管他尚且不知道卫庄是何人,尽管他知道卫庄也许是来救他的,他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怒火,围绕在身边的黑气一阵抖动。
墨鸦尚还没来得及驳上一驳,星魂却已不耐烦起来,少年人的语速平稳,嗓音却带着嘲讽:“卫庄,你虽在圈中有些名气,可以为可以凭借这点从y-in阳家手里抢人,未免不自量——”
“星魂大人今日竟这般沉不住气,是不是为我这‘有些名气’的人着急呢?”卫庄冷笑打断他,眉眼俱挑,长眼斜睨,不再理墨鸦,携鲨齿往星魂那边走,白发随风扬起细小的弧度,极慢且悠闲的步调,却带来与速度截然相反的压迫感:“星魂大人早在此地做了结界吧,如此正好,看看是谁不自量力。”
星魂的脸色y-in晴不定,这次出任务抓捕墨鸦,他本是不愿的,墨鸦武力尽失,又是魂魄之体,着实无甚难度可言,但东皇阁下执意如此,他也只得出面追捕,却没料到墨鸦拼死挣扎,竟叫他逃了去,他还是少年心x_ing,争强好胜,这一来,再不让别人暗中跟着,只说自己抓到便回去,他法术驾驭能力有目共睹,便由着他去了,却不曾想,如今一来,连个报信的人也没了。
但如今胜负为分,他从不是退缩的x_ing子,他倒要看看,他的聚气成刃,抵不抵得过妖剑鲨齿,星魂,能不能打过“有些名气”的卫庄!!
他对胜负有着别人想象不到的执念,这份执念甚至超过了生命的界限,隐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重要到,他光如此想着,便兴奋起来,何况,这还是真实的。
见星魂如此,卫庄也略微提起了兴头来,打架就是要旗鼓相当才有趣不是么?正好,他也想看看,y-in阳家的气刃有何不同。
二人方才已经初步试探了对方的招式和特点,此时都有一些底,卫庄剑术极霸气,星魂极诡异,二人灵敏皆不差,此时就看各种因素了。
二人皆是个中高手,小区里略狭窄复杂的地形不但不成为阻碍,反倒成了应用计谋的媒介。
颜路所住的地方并不是太高档的那种社区,不过物业不错,路留的宽,树木花Cao也修的好,加上小区建成已有不久,四月的天里,大树宽广,枝叶已发了一些,小Cao嘛,就应了那句诗:Cao色遥看近却无,连翘桃花挂了一枝子,肯定没有空地打起来爽快,得顾忌不能碰落太多植物。
要不然,在这个已经不信鬼神又消息灵通的时代,也许明日的头条将是:xxx市某小区花Cao一夜遭劫,切口整齐,威力极大,疑外星人入侵!!
卫庄想到那些愚蠢记者可能写的标题,忍不住黑了脸,星魂身为习武之人,眼尖的瞟到这一细节,嘴角挑起半边冷笑:“呵—”
卫庄什么人,哪能叫他笑完,心思电转,单腿助冲,一招转眼就送到了星魂面前,极速到一路带着破空之声,残影似发起了白光,狠狠的和淡紫色的气刃撞在一块儿,是金戈玉碎之声,就算分开,还是余了金属嗡嗡的震动。
星魂一招躲过,卫庄丝毫不意外,从容不迫接连送出去几招,一时间四周光芒四闪,火花四溅,星魂渐渐从被突然袭击的被动局面中调整过来,不再是被动接招,开始试图控制战斗的主动x_ing。
而另一边,墨鸦也没有闲着,他先调息了一番,把身上不良状态调顺了,他的状态明显的很,就是身上围绕的黑气,此时已经浓郁了些,身上皮衣的样式已经被遮的大概看不清了。
他不习惯依靠别人,而且此时他并不知卫庄是敌是友,有喘息时间对他而言是好事,这些年他处境太过糟糕,所以他现在善于发现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好消息,以把它们变成调节心情的药品。
接着,他定下心来,开始研究困着他的阵法。
墨鸦生前是做盗墓行当的,跟着姬无夜走南闯北有了不少见识,对五行y-in阳之道风水勘舆之术也颇有研究,要不然早就死在哪个墓里头了,只是这y-in阳家是玩这些的祖宗,阵法自不是简单的,哪能一下就看出来。
场面开始焦灼。
对于他们这些在危险中求生存的人来说,刀口舔血,绝处逢生已不是一次两次,越是到了死亡的边缘,就越是冷静,因为慌张是这种境况下最多余的物品了。
墨鸦在几个呼吸间大体平息了心绪,粗略扫了一眼阵法——其实若不是这玩意儿困着他,他也许还会赞一声此阵漂亮,不光是从学术方面还是艺术方面,线条分布均匀而细密,比例均衡,像是美术家描出来的几何画,阵法的颜色和施法者的法力相关,星魂的气刃是淡紫色,故这阵法也是淡紫色,跳跃着火焰。
说实话,y-in阳家可以传承到如今,必然有相当的底蕴,即使它在历史中遭受过几次浩劫,比如最近的那场□□,他们在四处躲藏的过程中失去了不少典籍,但,星魂的这方面阅历必定比墨鸦多的多,这是先天的优势,后天再怎么努力再怎么闯荡也不可能有的。
一眼望过去,这似乎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阵法,规矩的和了所有方位的八卦,丝毫不出彩,仿佛一下就可以让它烟消云散,但是怎么可能。
墨鸦谨慎的观察,突然脑门冒出了汗,这已经不是一个y-in阳阵法,它还涵盖了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是一门非常复杂的学问,要把它布出来,得结合星相历法、天文地理、八门九星、y-in阳五行、三奇六仪等要素,才可以让它成功的困住别人,墨鸦虽然倒了小半辈子斗,可对这个,真有些摸不清楚,事关自己的x_ing命,他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难道就这么等着,等着星魂打败那个白发男人把自己带走?或者白发男人把星魂打败把自己带走,呵,他并不觉得两者有何区别,他不知道白发男人是来救他还是抓他,这是二分之一的几率,还掌握在别人手里,他感觉到从心底泛上来的悲凉。
墨鸦静静坐在阵法里面,身上并没有因为调息好受一点,疼痛一波一波的袭来,他甚至觉得眼前开始恍惚,甚至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比如,少年时候的白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