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不想与她计较这些小事,于是转头问道:“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来看看。太医都瞧过了吗?”
“回王爷,都瞧过了,在下又请了太医院常事张大人又诊了一遍,是喜脉,不会差。”太医道。
一旁的张大人也附和“回王爷,确是喜脉无疑。”
“有劳二位大人。前儿本王从厥番处淘来两只玉壶,就送给二位太医吧,望二位,悬壶济世医道长青。”
两位大人自然心中大喜,忙谢过而去不提。
贤王安抚完希芸,与王妃一道步出希芸宫,王妃尚在喜悦中,面色极为柔和,少有的不再凌厉。
贤王叹口气,知道这女人要强,却不知她如此容易满足,于是淡淡的道:“你应该多笑笑。”
王妃哪听过自己夫君如此宠溺的口吻,一时间驻步不前,竟然有些愣住了。
贤王突然见她不动了,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王妃简直幸福的无以复加,八年来的等待,原来如此轻易就可以得到,忙擦去微湿的眼角,笑道:“王爷怎么这么说,臣妾以前不笑吗?”
华伏熨想了想,道“以前不笑的这么好看。”
王妃这时咯咯咯笑了起来,听起来很是开心。心中再大的郁结,此刻都化成了一滩春水。
14、四夷馆
暮寒门追杀令已经过时了,质子院里再没甚不明身份宵小之辈。魏老将军的兵功臣身退,转眼都给撤了,宿卫营的倒是依旧留着,看来这一队人马是要跟着赵诩监视他,直到赵诩回国当政的。
守卫少了,与外界的沟通就多了,比如贤王府的大喜事,正宫侧妃双双得子这种事情,赵诩是不会关心的,不过挡不住背后有人嚼舌根子,比如说当时捡回齐小南的机灵些的小宿卫,以及络腮胡子。经过这几个月相处,两人与小楼小齐都混的熟了,平时都大哥小弟的乱称呼,也极为好说话。
络腮胡子名字叫何大壮,本名不叫这个,小时候跌过一跤,有些病弱,请了村里的算命先生,说染大壮】之名能给他续命。于是他便改了这个非常符合他身份的名字。
机灵些的宿卫,叫何蒙,与大壮同村,小时候一块儿长大的,这些大壮的故事,多半是他讲给小楼小齐听,又由大壮进行补充完善,再传到赵诩耳朵里的。
“真悬乎,贤王八年无子无女,这咋一来来俩,玄乎。以前还传他不举呢。”何蒙道。
“说不定是王爷开窍了。终于变\'举\'人了!”大壮道。
“哎哎哎,别教坏小孩子,我家小齐还在呢。”小楼道。
“嗨,不小了,都八岁了。我八岁那会儿,都穿开裆裤跟着阿蒙互撸呢。哎哟!你打我干嘛!”
“闭嘴!”何蒙脸都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小齐跟着他们再那儿傻乐呵。“呵呵呵呵呵呵。”
“哦不对,那会儿我还小,是十二岁吧,还是十三岁?”大壮还在纠结。
何蒙无奈了,拿起盘子里的花生米儿,一把往大壮嘴里塞:“就你话多,闭嘴吧!吃你的酒!”
“你们还敢吃酒?不怕吴统领抓么?”小楼虽然这么说,还是很不客气的拿起酒坛子,与他们一道儿喝。还不忘抓一把花生米分给小齐。
“嘿嘿,你不知道吧?咱们吴统领被贬职啦!”大壮说。
何蒙接茬,继续道:“嗯,质宫大火他背了黑锅,听说以后不管京畿守卫了。去皇宫里当差了。”
“哦?那这缺谁来补啊?”小楼疑惑道。
“谁知道,反正我们是升不上去了,管他呢,有这几天闲空当,咱哥几个先吃他几天逍遥酒,以后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有我们受的呢。”何蒙道。
“哎我听说新来的叫……叫什么来着,我前头还听大三爷唠的。”
“瞧你那记性,要不要我再敲两下给你提个醒?”小楼乐道。
小齐也跟着呵呵呵的笑。
“姓秦!秦纬地!听说是从逸宝州刚调来的。”大壮震地有声的道。
何蒙想了想,说“没听过。”
小楼面上一惊,但立刻又恢复了表情,继续与他们吃酒。
大壮道:“嘿,你听过就怪了,逸宝州离这儿远着呢。”
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小榭怒气冲冲的跑来,揪着小楼的耳朵便道:“李楼!你是要作死么!快给公子磨墨去!”
“哎哎哎我的好姐姐,疼疼疼!你松手!我去我去!”
“公子待你不薄是瞧着你好,你这么偷懒要我怎么跟公子交代!”小榭怒吼道。
“小榭姐姐,你别骂小楼哥哥了。”小齐也附和道。
小榭这才松开揪着的耳朵,道“还不快去,一会儿公子等急了,打你十几板子你才高兴呢!”
小楼哪里敢惹小榭,一溜烟的跑回小屋去了。后头大壮笑道:“大妹子,你们这公子倒是个好人,我瞧着守了那么多个月,就没见过他收拾下人。”
小榭不爱与护卫攀谈,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只侧辑了一下,领着小齐去了。
这边儿小楼匆匆回到书房,迫不及待的往里冲,赵诩见他如此毛躁,就道:“这是火烧哪儿了,猴急猴急的,知道的是世子书房,不知道的是南大街呢。”
小楼也知道急了,但消息太重要,还是忍不住道“公子,太好了太好了!”
“怎么了。”
小楼关上了门,拿起赵诩手中的笔,就着一张废掉的字帖,写到了个“秦”字。
赵诩见字也是一喜,道“真的”又觉得说出太多不妥当,于是只是笑。
小楼卷起袖子,在砚台里倒上些清水,开始磨墨,口中道“否极泰来。”
赵诩道:“有空带你去都深酒楼吃酒。”
小楼自然是高兴的,还不忘道:“带上小齐。”
“你都不带你妹妹吗”赵诩调侃道。
“那女人凶死了!”赵诩摸摸自己的耳朵。刚揪的那一下,现在还发烫呢。
秦纬地一旦上任,宿卫营这一道防守就不再是一道阻隔外界的墙,反而成为了赵诩极其重要的通讯要塞,看来师傅常居京城,已经将耀国官场的水搅混了。
如果说小楼、都深酒楼和秦纬地是赵诩志在必得的三枚旗子,那么下一步,就该放手去搏,对于质子来说能够挥霍的时间真的不多,耀毕盟约里最多五年之限,他没有一刻不急,前四个月如此安于现状,不过是做给耀皇看的一种姿态,此刻一听说秦纬地来了,整个心都仿佛安定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