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妃小产,小世子差点就保不住啦!”
“什么?怎么回事?”
“你不在的时候,传的全王府都知道了,小齐说,太医看了一下午,这回儿才刚伺候着睡下,看来这王妃的孩子要悬!”
赵诩忽然想到那王府门口遇见的人,不就是‘张太医’么?“到底怎么回事?”
小楼摇头道:“这我哪知道!”
赵诩觉得这事不简单,招来门口的秦纬地,问道:“我本不该这时候吩咐你做事情,但兹事体大,你帮我去瞧着点陈璧铮,有什么事情,即刻来报。”
“是。”
华伏熨走进豪文阁,一整天连轴转简直焦头烂额,要不怎么叫清官难断家务事,璧铮到底是被自己给宠坏了,胆子大到服药求男,这是多么愚蠢的举动。
捏捏鼻梁,真是累啊……见吕笑等候在书房,问道,“有什么要报的吗?”
贤王信赖的随侍不过五人,除了飞鹰吕笑,还有个现在在边城的闻雷,去处理莽桑之战后的杂事。另两个不提也罢,寻常是支使不了的。
吕笑单膝跪地,回道:“今日世子去赴宴华伏堑,刚回来不久,回来后召见了质宫侍卫长私谈。”
“哦?质宫侍卫长是何人?”
“是任上新晋的千户,名叫秦纬地,衢州人,是个孤儿。”
“盯着点。”
“是。”
质宫侍卫是皇帝派下来的人,华伏鈭绝不会养虎为患,调派的人手肯定是经过层层筛选而来,难说此人会否倒戈相向。但是话又说回来,赵诩身边的人真是五花八门,然而一个亲随也无,成天跟群孩子混在一处,这是心太大还是早有后招?
璧铮的灼华庭也是灯火通明,卧榻上的女人面白如纸,气若游丝,张太医去而复返,取来了银针开始行五行针法,刚要下针,一直手爪住张太医下针的手腕,手爪上丹蔻分明,异常刺目。张太医再下不去针了,只觉这只手爪上力量之大,紧的人冷汗涔涔。
璧铮目眦决裂,用一字一顿的语气道:“本宫生的一定是、世、子!”
张太医汗如雨下,外头九月的夜风并不炙热,但璧铮的执念太大,灼的人无所适从,张太医只得道:“娘娘放心,微臣必然竭尽所能,让希芸同日诞子。娘娘产下的,必定是、世、子。”
仿佛是太医诺言收效,璧铮卸了力气又陷入沉睡。
张太医缓缓叹气,王妃执念太深,作为衷心臣子,只能听凭差遣。求得主子一生安稳,也是他张某人的唯一心愿了。
行针保胎是最凶险的保胎手段,不到万不得已太医院也绝不会同意这么做,只是此刻时间太紧,一切还未置办妥当,只能保住胎儿,择日与希芸一同诞子。
璧铮虽然是一介女流,小手段却不少,若是她产下的是个男孩,那么皆大欢喜,嫡子诞下承袭爵位,一世安乐。若是女孩……
不,不会有这种可能。绝无可能。
九月半,璧铮诞下世子,希芸同日诞下小公主,然而璧铮动过胎气,小世子出生不到一个时辰就夭折,璧铮大出血,虽然人救了回来,却元气大伤,不过半月,也撒手人寰。
贤王迁怒太医,将稳婆、张太医、小穗儿送去大理寺查办,那种地方待过的人,差不多也就没救了,后面这三人如何下场,无人得知。贤王府一夜之间挂上白绫万匹。
朝廷这种地方,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华伏堑一时风光无两,华伏熨一下子痛失爱妃和嫡子,简直惨绝人寰。不过这些到底与赵诩无关,赵诩关心的是,质宫自大火后修建了半年余,啥时候能修好?难道真要跑去华伏堑处找死?
29、天覆星宫
十月初九,华伏鈭连下三道旨意。
其一、质宫修葺一新,着世子搬回质宫居住。
其二、魏昭在霖城抗击莽桑居功至伟,准入兵部,与其父共谋大耀安危。华伏堑在十佛城之战立有军功,赐齐王之名,赏赐与魏昭魏将军同。
其三、贤王妃璧铮谦恭贤淑温婉敛德,赐葬伏羲陵,享宫妃寰葬之礼。
质宫历经七个月维修改造,终于完工,华伏鈭比较有人性,畔西楼恢复了原貌,增加了许多消防设施,与先前的比起来,倒没有多大的变化,书房里的东西也照着原来的样子,时隔数月又能回到旧地,赵诩非常安逸的坐上软榻不知为何,书房里多了许多盆花草,还有这个软榻,虽然瞧着有些变样,但是,很合意就是了。
没有贤王府的监视,就是困鸟出笼大展身手的好时机!秦纬地毫不避讳的来到书房门前,求见赵诩。
“进来吧。”
秦纬地推门而入,再将门阖上,单膝下跪,郑重其事的道“在下秦纬地,见过鬼主。”
赵诩嘴一裂,笑的牙不见眼,道:“你倒会拍马屁,我啥时候成鬼主了?杨叔给我安排的?”
“是的,殿下出了毕国边境后,就发布了诏令。”
“嗯,他说是啥就是啥吧,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都在这上面了。”秦纬地递上一张纸。
赵诩打开细看,眉头却越皱越紧。这陈璧铮果真是雄心豹子胆,不但备了外头的孕妇,还企图与希芸易子,三个孕妇同时生产,只要有一个是男孩,即刻换入王府,只不知现下王府里的女娃儿,到底是璧铮的还是希芸的孩子,赵诩边看边叹,嘀咕道:“真是个可怜可恨的女人。”看完,赵诩问道:“那男娃呢?”
“怕是已经送走了。”
“那就查。”
“是。”
“是谁送走的,是贤王的意思么?”
“非也,恐怕是皇上的意思。”
“贤王不能得子,恐怕璧铮做了别人的嫁衣还不自知。”
秦纬地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
璧铮一人策划的易子密谋,就连做了多年押监秦纬地也闻之咂舌,可怜这女人一心求子,到最后却是这样一个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本世子今晚要巡查京城,秦大哥看看能通融一下么?”
巡查京城是含蓄的讲法,直白一点说,就是:我要夜探京师,你帮我兜着点。
秦纬地为难道:“这……恐怕不妥。”
赵诩竖起手中玉笛道:“喏,我有这个你总放心了吧?不过出去散散步而已,熬了有九个月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放心吧,本殿下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