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收养顾安的时候,也不过二十来岁。说是父子,更像兄弟。
顾淮是京城出了名的风流人物。一盏琉璃杯,一曲风波涟。浪荡风月,纵情犬马。家财万贯却无子无女,为人低调却狂放不羁。
顾安行事作风颇肖顾淮。成人之后,京城公子哥儿里混得风生水起,要说谁不知道,也只有常年闭门不出的许文琪了。
陈淮慎打着灯笼,领着一群小的上山。
何勤奋睡眼朦胧,很是不满:“夫子,大半夜的呢。”
陈淮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今天上山的路上,看见一处果园。问过院长,他说不是我们的。”
何勤奋:“……夫子你该不会是……”
陈淮慎:“啧,什么都别说!”
顾安看了眼许文琪:“明天还要跟着别的夫子见习,要是熬夜,可挺不过来。”
陈淮慎掐着手指头比了比:“我给你们算过了,就你们挣的一点银子,根本不够众美人吃的,更别说你们自己吃的了。”
何勤奋忿忿道:“她们什么时候走啊。”
天下也是长叹一口气:“我已经没有初见他们的喜悦感了。果然人还是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
陈淮慎握起了拳头,鼓励道:“要么你们回去继续吃你们的白菜,要么随本夫子上山一探!”
众人面面相觑,顾安先上前一步:“那就去吧,也不能再坏了。”
天下舔舔嘴唇:“可不是嘛,还能有比纯白菜更坏的事情了吗?”
陈淮慎举着灯笼冲她一点:“你搭档呢?”
天下咋舌:“睡得和猪一样的,菊花被爆恐怕都发现不了。”
陈淮慎对她贴切的形容敬佩道:“你真是有无上的文学造诣啊。”
一来是为了突发事况好跑路,二来是为了效率偷水果,陈淮慎给他们分了个组。天下和陈淮慎蹲后门给他们放哨,关键时刻还能协助他们脱困。
两人正百无聊赖啃着苹果,身后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天下含糊问道:“是风吗?”
陈淮慎:“人吧?”
两人转头看了看,没啥。对视了一眼,又继续蹲着。
天太黑了,也看不清哪个是长好的,哪个是还没熟了。顾安和许文琪只能又摸又闻,跟着感觉走。
许文琪抓着一个果子正在感受,脸上一片冰凉,以为是顾安拿了什么,心烦道:“别闹。”
顾安:“嗯?”
许文琪一愣,听声音他似乎在自己的左面。伸出手摸了摸,抵着自己的似乎是一把刀片。
顾安扭过头,看见他一个黑衣人站在许文琪身后,手里的大刀正紧紧贴着他,再动一分怕就是要见血,
黑衣人哑着声音问:“你们是什么人?”
顾安动了动嘴唇,还在思量,不知如何作答。许文琪冷静地说:“我们不过是偷了几个苹果,不然还您?”
黑衣人:“我可没那个耐心和你们周旋。要不要这张脸,或者要不要这条命,想好了再说。”
顾安举起手来:“真是误会,我们还真是来偷水果的。”
许文琪稍稍将头偏了偏:“我不过是个书生,连武功也不会,能做些什么?”
黑衣人手上的刀寒光一闪,冷笑道:“是吗?”
许文琪:“我想我们不是你要找的人。”
黑衣人:“我不是来找人的。”
许文琪:“大侠说的是一口越国口音,又深夜此般装扮,先是开口询问我的名字,应当是来找人不错的吧。”
黑衣人:“既然你不是,那也别怪不得我出手无情了。”
顾安连忙出口阻拦:“你既然问的是我们,想必那人也同我们有关系,我们可以好好说。”
“许文琪小心!”
“文琪!”
陈淮慎突然出现,用一块不知名物体弹向黑衣人的手腕,只是天色太黑,失了准头,好像打到了许文琪的耳朵。许文琪吃痛往旁边一转,身后黑衣人晃神间,竟被挣脱开来。
许文琪倒在地上捂着耳朵,顾安连忙上前想护住他。黑衣人举刀劈向许文琪,天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眼看形势紧急,伸脚踹了一腿,许文琪滚了出去,躲了开来。
那一脚大力不说,正好踢在他肚子上。这下许文琪不知道该捂耳朵还是肚子。这俩要人命的坑货哟。
黑衣人一刀落空,又起一刀。天下和他缠斗起来。顾安趁机跑过去扶起许文琪,架着他撤离。
两人走出没多远,天下一掌打在黑衣人肩上,拍飞了出去,两人目标大,又不好躲,准准砸到顾安和许文琪身上。许文琪又是被两人重重一压,头上青筋暴起,真是要呕出一口老血。
天下举手:“抱歉抱歉。”
黑衣人调整了一下身姿,迅速掐住许文琪的脖子。顾安咬在他的手腕上,然后伸脚一踹,黑衣人便滚向了陈淮慎那边,同黑夜混为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