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昊跟景文昭虽说是面和心不合,但是毕竟是赐婚,排场总不能输给了前两日刚刚办过婚宴的状元郎。总归是为了将人留下来,景文昊干脆大笔一挥,在京中最好的地段,赐了座宅子给景文昭,给两人做新房用。不仅如此,两人的吃穿用度,一律按照最高的规格来,宫中有经验的麽麽都被派到了两人跟前,帮着两人操,办喜宴。景文昊这表面功夫也算是做的周到了,不仅喜宴不让他们花一分钱。各项琐事,也由自己的人一应承包了,就连他自己也出过两次宫,亲自督办喜宴的进程。景文昭如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仗着景文昊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对着景文昊的那些赏赐再也不像前两月那般推辞,而是毫无内疚照单全收。在这样的氛围下,整个京城的老百姓都在感慨,皇帝跟英王两人的兄弟感情是真好。
转眼一个月便过去了,婚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到了。
婚期前三日,新房便装饰好了,虽然只是暂住,但是毕竟是两人期盼已久的大日子,里头的不少装饰都是两人亲自选的。刚刚布置好的那个晚上,景文昭便偷偷把人从陶府里接出来,在新房中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趁着没人又把人送回去了。毕竟陶玉林那样的老迂腐守在府中,若是让他发现陶宪之胆敢在新婚之前就跟着景文昭在外边儿住了,就是冒着大不违之罪,他都非得把陶宪之的腿给打折了。
前几日刚过了小满,日子越来越长了。景文昭一想到第二日要娶那人过门,即使知道以后的路上都是刀山火海,仍是激动的一整晚都睡不着。手中摸着那人前夜留给他的玉玦,恨不得立刻将人搂入怀中,最好是能镶进骨子里,便能日日带着了。
景文昭睡不着,便起身在房中踱步。走着走着又怕自己一夜不睡,第二天早上起来胡子拉碴的太难看,又强行倒上床去。翻来覆去,终于等到了寅时三刻,外头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是几个掌事麽麽带着婢子们过来了。
景文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下床,自己穿好了衣裳。大红色的衣服,披散着的头发。他仔细摸索着自己的衣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怎么都觉得不真实。
等到两个麽麽进来看到这位王爷的时候,不住一愣,心说这王爷也太心急了吧。
心里头想的再多,面上的礼数都得做周全了,毕竟这位身份上再怎么也是个王爷,掌握着一方生杀大权的,跟上次那位可不一样。“王爷吉祥,大吉大利。”两位麽麽带着一帮丫头,开口道贺。
“行了,起吧。”景文昭拂袖,自己快步走到了放脸盆的架子跟前,示意那端着热水的丫头动作快些。
那丫头见着景文昭这副样子,赶紧低头将热水倒入盆中,拧了帕子帮景文昭梳洗。等到景文昭刮了胡子,坐在铜镜跟前,丫头们给他束冠的时候,他又闲了下来。这场婚事要大办,装束自然是不能马虎的,平日里用的那些个朴素点的发冠,如今全部被抛到一边。今日要用的,是工匠们连夜赶工,做出来的紫荆东珠冠,华丽无比,自然也就难戴些,姑娘们侍弄了半天也才将头发弄好了一半,景文昭见着外头已经漏出鱼肚白了,心里发慌,催促道:“动作都快些,待会儿误了时辰。”
其实时辰还早的很,在景文昭的催促下,一行人愣是比预计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出发。
京中百姓都知道王爷今日要娶亲,而且又是个男妻,为了看热闹,有人甚至一整晚不睡,就为在王爷迎亲的必经之地占个位置,一睹两人的风采。
景文昭骑在马上,始终都觉得这马走的太慢,老是认为自己今日一定会迟到,在他的再三催促下,一行人终于热热闹闹到了陶府跟前。
景文昭下马就要往里冲,还是被随行的麽麽给拦了下来,道了声:“规矩,规矩。”
然后才对着里头喊道:“吉时到。王爷接亲,请王妃准备好。”
像是对暗号一般,里头马上就有位麽麽应了。麽麽这才让景文昭进去了,在领事麽麽的带领下,一路走到了陶宪之的房前,看着那人也是身着红衣,精神的很。走过去将人拉在手中,感受到那人手心都是汗,连脉搏也跳动的飞快的时候,景文昭躁动了一整晚的心才安宁了下来。
第77章 完结
毕竟是宫中操, 办的婚事, 在陶府接了人出来,两人便直接去了宫中。他们去祖庙上香的时候,景文昊没有出现,毕竟祈妃当初可是被除了皇籍的。就算是例行公事的上香,拜祭先祖, 那拜的也是他的母后。
宫中最不缺的便是繁文缛节,等到景文昭终于把人接到婚房的时候, 已经快到午时了。两人刚刚坐在房中, 肚子便一起响了。
“你没吃东西?”两人同时发问,又同时笑笑,摇头。一个迫不及待想娶,一个望穿秋水想嫁, 哪里还顾得上吃饭了。
景文昭到底舍不得陶宪之饿着肚子,自己起身便去厨房,想给他找点儿好吃的。好在今晚要办喜宴,这厨房里, 厨子们一大早就开始忙活, 此时现成的吃食倒是不少。仔细按着房中人的口味选好了些吃食, 景文昭才回了房间。
“先垫吧垫吧, 时间还长, 今晚估计咱俩都得喝不少。待会儿我让人把你壶里的酒都换成水,你做做样子就成。”
陶宪之乖乖坐下,盘中装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吃食, 他也不用挑剔,自然地吃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景文昭:“有酒么?”
“问这个干嘛?真是喝酒喝上瘾了不成?”景文昭一直就不喜欢陶宪之喝酒,特别是上次见着他帮谢宣喝酒那个豪爽劲儿之后,心中更是不舒服。这样温婉的人,明明就该被自己养在府中的,怎舍得让他喝那么多。
“不是酒瘾。”陶宪之微微红了面,“你晚上就要走了,我想,我想提前跟你洞房。”
景文昭微微出神,才想到今晚便是分开的日子了。顺了陶宪之的意思,跟外头吩咐了一声,便有小厮送了壶酒进来,端端放在桌上。
眼下还有两个时辰才到拜堂的时候,景文昭支开了所有人,与陶宪之坐于床前。起身去桌子上倒了两杯合卺酒,端与床上那人一杯,自己也端着杯酒,坐回了床上。
伸出手去,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说道:“喝了这杯酒,可就是我的人了。”
陶宪之脸一红,还是举起那杯酒,绕过了景文昭的手,两人都有些激动,双手相绕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发颤,脖颈微微后仰,酒杯都空了。景文昭收了酒杯,就看见陶宪之坐在床上,局促不安,似是在下什么决心。
温柔地走了过去,一手攀上那人的肩膀,一手撩起他耳边的碎发,亲声在陶宪之耳边问了一句:“怎么了?”
陶宪之半边身子都酥麻了,整个人不自觉颤了一下。将手伸进怀中,掏出一盒东西,甩到了景文昭的面前,有些窘迫的说道:“那日出街的时候买的,不知道怎么用。”
景文昭将那个包装精细的盒子拿出来,才看到这便是那几日出去玩的时候,他们误入一家香膏店,这是他们那儿的新款,当时他还打趣陶宪之来着,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买了回来,还拿给自己。
景文昭最后的防线被轻易击破,挑起那人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景文昭从来没想过,自己与陶宪之的第一次会是那人主动。虽然那人只是出了一盒香膏,但是后来的事情,陶宪之竟是从未有过的乖顺,让怎么样就怎样。即使是第一次,疼的不行了,也只是使劲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吭声。景文昭顾忌到怀中人的身子,不敢有大动作,细致地做了准备,每一下都是小心翼翼,终于完成了契合的第一次。
事后,景文昭温柔地抱着陶宪之,陶宪之被折腾的有些累,昨夜又太兴奋,没能睡,刚倒在那人肩膀上,便睡着了。景文昭看着陶宪之,眼角还有些泪痕,整个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心中满足极了。
日头渐渐下去了,景文昭轻轻摇醒了熟睡的陶宪之。
陶宪之也没能想到自己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这样睡上一觉,一下子有些懵,揉了揉眼睛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些什么,不好意思地将自己裹了起来。
景文昭没有想逗弄人,找了衣裳过来给人穿上,就听见外头越来越热闹了。景文昭叫来了服侍的丫鬟,将自己收拾好了,对着陶宪之说:“你先坐坐,皇上应该快来了,我出去接接。”
刚走到外院,景文昊果然带着黎晰出现了。如今黎晰的孩子已经四个月多些了,整个人被景文昊养的胖了一圈儿,不过之前黎晰太瘦,如今稍微胖了些,看起来气色更好了,整个人也舒服些。
“见过皇兄,皇嫂。”景文昭见着来人,赶紧上去行了个礼。
景文昊大方地挥了挥手,笑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免礼了。怎么弟妹呢?没跟你一起出来,害臊呢?”
景文昭皮笑r_ou_不笑,接了句:“昨日没有休息好,在后院休息呢。多得皇兄关心了。天气炎热,皇兄,皇嫂里面坐着,马上也快到吉时了。”
景文昊牵着黎晰的手往里走,一路上得到了不少臣子的注视。之前人人都说皇上不喜皇后,而如今,两月之间,两次大婚,皇上都是带着皇后出席,并且小心翼翼伺候着,生怕皇后有一星半点儿的不舒服。再想想这几月,宫中仅有的两个妃子,全都没了,如今听说皇上日日往皇后那里跑。这哪里是不喜欢?这明明就是疼到骨子里了。
两人入座不久,吉时就到了。麽麽带了景文昭跟陶宪之出来行礼,又是一通仪式。期间景文昭一直怕陶宪之太累,支持不住,便跟着人挨在一起,让人靠着自己借力。
拜堂刚刚结束,两人都还没有回房间的时候,外头突然来了人找黎永。那是黎永放在陈家军营里的探子,表面上是陈家的人,实际上为自己打探着消息。那人面色沉重,对着黎永说了些什么。黎永只是挥手,让他自己注意不要暴露,便匆匆找到了景文昊。
景文昊今日是准备带着黎晰在外头多玩玩儿的,结果刚入席,黎永就贴了过来,低声说道:“皇上,陈家那边的人,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