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今天是被人先下了卅字封印,然后施法者将养的魑放到他身上,这东西专门用来吃人的灵魄,这魑钻入他身体里,他的三魂七魄因为封印而无处躲藏,只能被魑吞噬干净。我说了,长生不老是假的,这样的话,施法者就是为了生死人,肉白骨。”晟夏说的挺轻松,一手还拿着古铜色的佩剑玩弄。
樊朗却听得出了一身冷汗。
黄粱的死法太惨,身上皮肉被虫子侵咬,魂魄被吞吃,四肢肢解分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樊朗不怕人死,这世上人皆有人的宿命。但他却无法容忍死者死的时候那么疼,那么的凄惨。任何一个死者的家属都无法接受。
樊朗以前遇到个杀人犯,活活将人打死的。死者他媳妇抱着尸体在警察局哭了几天几夜,最后几乎饿的昏迷,樊朗带人去医院的时候,他媳妇拉着夏海东说,她可以接受他死了,却无法接受他死的那么疼,那么冷。
晟夏隐藏在黑色瞳孔下的目光闪着几分危险和漠然,这种生死人的方法他知道,却没有想过有人会真的这么做,单单是用七魄养魑就违背了天罡,死后下场会很惨。
而那些被吞了七魄的人,也会因为魂魄不全被留在阴阳之隔的地方,永生没有投胎的机会,遭受着恶鬼的折磨,最后变成恶鬼。
樊朗把晟夏送到市里算得上五星级的宾馆时,他们已经开车快两个小时了。晟夏无语望天,拜托,一个小时的路让樊朗生生蜗牛一样开成了两个小时的,老兄,你太明显了,好吗。
晟夏有钱,晟夏不差钱,人家还是大老板,兼职做生意的,这种宾馆住的一点都不心疼,可他累啊,请不要故意为了套话就把他带到最远的地方好嘛。
咚咚咚,一大早,有人敲门呢。
晟夏抓住枕头闭着眼睛一把扔过去,“滚蛋,别打扰我睡觉”
“开门”,隔音太好,里外都听不见。
殷离拿着电话拼命的骚扰屋里的晟夏,一直到晟夏闭着眼睛给他开开门,“打扰老子睡觉,当时我就怒了!谁啊,大晚上的”
没听见有人回话,晟夏这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殷离脸色苍白的离他有三步远的地方,望着他,有些虚弱的笑,“什么大晚上啊,天都亮了。昨晚抓到了吗?你身上的恶鬼气息太浓,我无法靠近你”
“哦哦,对,阿离,你先别进来,我把屋子清一下。”晟夏顶着头鸡窝钻进宾馆的房子里,一会儿就传来嘟嘟囔囔的声音和黄铜的清脆铃声。
“你说你,受不了恶鬼的气息就不要来嘛,这么积极干嘛。你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啊,来,哥看看灵源有没有污染了。我给你说啊,阿离,你给我藏好了,别老出来管东管西,出事了我来不及帮你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啰嗦啊,我是来请你吃早饭的”,殷离穿着身白色休闲衣,深色的裤子,一脸干净温和的笑容,标标准准的好孩子的样子。
晟夏边刷牙边露出个脑袋给殷离说话,“樊朗跟你啥关系啊,你这么上心他的事。”
殷离盘腿坐到床上,环视了一圈贴满黄色符纸的房间,想着等他走后客房服务员该有多痛恨晟夏,这一张张的符咒贴的。
“没啥关系啊,就是个警察,我就是凑巧知道了这件事,顺便帮下。”他捡起晟夏丢在一旁的佩剑,左手的指尖倏地化作幽绿的荧光缓缓靠近剑身。
脸色发白的丢掉剑,刚刚明显不同于人类的手指指尖被剑身上面的恶气侵染,像被烫伤了一半,指尖红紫,里面的鲜血几乎要击破皮肤涌出来,又麻又疼,感觉很不好受。
晟夏皱眉走上前,“别碰”
殷离笑笑,“没事,我只是试一下。这个是恶灵吧?反应很强烈”
“对,知道了就别掺和了。祭山灵不能沾染三尸之气,别伤了自己了。我们去吃饭吧,估计一会警察局就要来人了。”
殷离跟在晟夏身后追问,“你知道是何人要养恶鬼吗?”
“不知道,不过,不出所料的话,此人是为了生死人,肉白骨。”
两个人刚下了楼,宾馆沙发上站起来个器宇轩昂的男人,晟夏走上去,“哟,樊队长是在监视我?”
樊朗看了一眼身后的殷离,朝他打个招呼,“不是,晟先生多心了。我来请晟先生吃早餐”
晟夏拍了拍手,“好嘛,我今天倍受恩宠,所以人都要请我吃饭啊”,殷离走到樊朗一边,朝他眨眨眼睛。
晟夏话音一转,“不过昨天被那东西恶心了,我有些食欲不振。要不然我去睡觉,你俩去吧”
他还没转身,殷离赶忙拉住他的手臂,乖乖的蹭了蹭,“喂,学姐好久没回来了吧,你要是帮我忙,我就在她面前美言几句啊”
晟夏跳脚,“喂喂,那是我媳妇,用得你美言。算了,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上我就去吧。”他整了整领子,恢复到一副文雅不凡的样子,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身上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成熟气息。
樊朗跟殷离并排走,从口袋掏出个小块的巧克力塞给殷离,“先吃。饿着不好受吧,瞧这小脸白的”
殷离接住巧克力,“你怎么随身带这些东西啊”
“我妹上学的时候塞给我的,你想吃什么?”
殷离莞尔,鼓着腮帮子,榛子味的巧克力,浓香在嘴里划开,“豆浆油条呗。樊先生,你的脸色也不好,都不用戴墨镜了,看你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