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们每次都只是出来走走,说说话。”我慌忙辩解,必须辩解。
“不是你说不会就不会,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男孩子两袖清风,你一个女孩子家,后果不一样!”
我感觉到头皮发麻,我搞不清楚老汤口中说的发生什么事情以及后果到底指的是什么,但依据他的话路,能猜出一部分,仅仅是这一部分已经让我头皮发麻,已经让我感觉分外尴尬。老汤啊老汤,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和白若水往这个方向去想,你觉得一个男孩和女孩之间就只有这些吗?你认为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班主任就真的了解我们,了解你的学生吗?
但我选择沉默,也许也只有沉默。
“走吧,回学校!”老汤粗重的声音在深秋的夜晚,在空旷的青城街向我迎面扫来。
我愣了愣,不知道是迈开步子,还是继续站着。
“走啊!你想在这站到什么时候,半夜了,回去睡觉,明早起来好好读书,我送你到大门口。”
老汤的语气缓和下来,声音也低沉下来。只是,我在听到他最后说送我到大门口时头皮一阵发紧。我不敢说什么,只好低着头,远远跟在老汤的后方向学校走去。寒风在我的身旁凛冽而过,路边的大树上有许多树叶掉落下来,苍凉响亮的砸在地上。冬天真的来了。
“大门锁了。”到达大门口时,我战战兢兢的说。
“大半夜了,能不锁吗?你肯定最清楚了。”
我站着不动,不知如何是好,他说我最清楚了,显然是在揶揄我。
“嗯?翻过去啊,你不是很拿手吗,还要我帮你吗?”老汤见我不动弹,开始催促。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量,竟然瞟了一眼老汤,突然觉得老汤的凶煞面相同那天下午在车上遭遇的那个混蛋很类似,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自从那次遭遇后,我便对一些面相稍凶四十来岁的男人心生畏惧。
我抬头看了看夜空,月亮移到了西南方,像是夜的一只独眼,冷静的旁观着底下这个无聊可笑的世界。
我在老汤的注目下,翻上院墙,我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学生特别是最为一个女学生的尊严已经在老汤的注目下,丢失殆尽。我不敢回头,我不知道老汤站在后面,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痛心?失望?还是觉得滑稽可笑?
我不知道明天开始,要如何去面对接下去的时光。我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到白若水,他这一去会不会再回来。
无助和无奈,放佛一只粗重的手,在冰冷沉重的虚空中,将我往前一推,我顺势一倾,坠入无穷的昏暗。
35.让你安心
第二日,我没敢贪睡,早早的就和楚月一起进了教室。
没多一会儿,白若水也款款走了进来。从他脸上疲倦的神态上能判断得出,他昨晚一定也失眠了。
他能再走进教室,其实已经出乎我的预料,我太清楚他的脾性,孤傲倔强,换个说法就是任性自我。昨晚他既然跟老汤当面顶撞,就表明他已经不在乎跟老汤的师生关系了,就表明他或许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老汤也来了,他仍然同往常一样,端着他那生满茶锈的玻璃茶杯走进教室,进来后先向里走入夹道,将教室来回逡巡一周,然后一边拧着茶杯盖,一边步上讲台,上了讲台后,先是噗嗤一声吸入,再咕咚一声咽下,他的第一口早茶就这样开始并完成了通往老汤那副精瘦却精悍的身体的旅程。
我低着头,在教室里满满的高昂嘈杂的朗读声中,读着昨天刚上过的英语课文,心乱如麻。
白若水在读书吗?会就此好好读书吗?他还会和他所谓的弟兄们一块去找那个打了他邻居的人吗?会珍惜老汤昨晚说的这最后一次机会吗?
老汤已经坐下来了,一会儿低头看着已经放置在讲桌上的茶杯,一会儿抬头看看下面的我们。偶尔,他还特意的朝我这儿瞅上一眼,让我感到即使将头低到地面上区,也仍然没法逃离无处可躲的尴尬与煎熬。
那天下午的四节课,白若水始终没有出现在教室里。
晚上的三节自习,也仍然没有露面。
我心急如焚,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都不见踪影,如若明天再不出现,他一定会被老汤要求自行退学。
“我能去找找他吗?”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的铃声终于敲响,我问楚月。
“不能!”楚月斩钉截铁的说。
“那我至少要知道他到底在哪儿,现在怎么样,在干嘛啊。”
“朱小天不是对你说了吗,没见他人,也不在学校么?”
“不行,他也许真的会做傻事,我必须要去劝住他!”我总觉得昨晚他在最后一刻,转过身来看我的那一眼,带着某种诀别的意味。我的脑海在这一天中,已经多次出现过白若水参与斗殴的情景,血腥而又残暴。
“你以为你能劝得住吗?他那个人就是一头犟牛,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认准的路是不会回头的。老汤现在两只眼睛就盯在你身上,你去哪里找他?”
“朱小天肯定知道,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况且这学期白若水跟他经常泡在一块,你出面去帮我去问问他,他不肯告诉我,但是他一定会告诉你的,楚月!”我抱住楚月的胳膊,放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心中充满着无限希望。
楚月低下头,沉默了许久,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挣扎一样,复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对着我说:“好吧,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去试试吧,但是朱小天到底是不是知道白若水的下落,这个就是你跟我不能控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