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暂且听这封信所言,等待时机吧。”老大做下结论。
“为什么我们还要在黑山练功,而不是直接冲出去杀掉那两个和我们作对的人。”老三似乎早已对这种枯燥的练功生涯不耐烦了。
“对面有个医生,还是个神医,老大的毒掌必然被克制,我们三人没有足够的把握能把人杀掉。”老二理智的分析。
“不错,如果有人将先期工作都先做好,我们又何必多费心呢。”老大又做了最后总结。
“好吧好吧,听你们两人的。”老三说。
日子照常过,这一日,黑山三老忽感有人闯入了他们的住处。
黑山早已被兄弟三人视为自己的地盘,很早之前就没有人敢闯进来了,所以来的人一定不是迷路,而是特意冲着他们来的。
黑山三老立即向外一观。
只见门口黑色怪石之上,有一白衣剑客,凭风而立,俊美无双,气势非凡。
老三最是暴躁:“兀那小子,找死找到黑山来了吗!”
“黑山三老?”剑客并不接茬,而是轻轻一问。
老二最是谨慎,觉得来者不善,他们在江湖上不太走动,但是每一次出山,都会杀掉不少人,或是为了扬名立万,或是因为别人的轻视,这一次次下来,也结下不少仇怨,所以三人平日里相当小心,其中老二为甚。
“剑者,你来黑山寻我等,所谓何事?”老二开口:“若我是你,就不会如此不智,挑衅黑山三老。”
白衣剑客轻笑出声:“残暴,却怕死,争名,却畏缩,我看,你们不用叫什么黑山三老,叫黑山三乌龟还差不多。”
人家指着你的鼻子骂了,还会忍气吞声吗?反正老三是忍不下去的,直接就挥着掌冲上来了,老二拉都没拉住。
“早该如此,让我省些口舌才好。”白衣剑客剑光出鞘,刹那间,剑气剑意充斥着整个空间,就连脚下的黑石,都留下了淡淡的剑痕。
黑山不远处,有一城镇,因来往客商颇多,倒也算是繁华,这里的江湖人士多是本地人,不过经常帮客商护送货物,经常天南地北的跑,消息并不因为地方偏僻而闭塞。
早晨,大街之上,有一辆板车拖行,不少人觉得奇怪,却见那拖板车之人乃此城有名的镖师常新德,不由得打趣:“常老板,这又是在哪里发财啊。”
常新德自己开了家镖师行,手下也有十几个兄弟,不过他从来不以老板自居,赚取的银子也都是和众位兄弟平分,城中人都十分熟悉,只不过和常新德关系好,开玩笑称呼老板而已。
谁知,那常新德恍恍惚惚的,将板车朝着自家镖师行里拉。
便有那胆大的觉得奇怪,掀开了板车上用来遮掩的厚布。
“啊!死人啦!”
为了保证客商来本城落脚,此地父母官倒是对治安看的比较严,和此地江湖人相处还算可以,很快,便有衙役上门调查了。
许多人都在围观,有本地的普通百姓,也有一些江湖人。
有熟识的江湖人和衙役打招呼:“卢捕头,不用紧张,死的是江湖人。”
卢捕头心下一松,不是客商就好,然后便好奇的问:“本城难道有江湖人找常新德的麻烦了?”
那江湖人神情古怪,然后说:“不是,常老板就是半夜床头被丢了几锭银子以及一封信。他是收了人家的钱,去帮人收尸的。”
卢捕头拨开人群,常新德不在,似乎去准备棺材了,他掀起布,死者是三具断首尸,看伤口是极快的剑一划而过,并且,看上去还是一招三断首。
“好剑法!”没点底子也不敢在这个世道做捕头,卢捕头武功稀松,眼力却非比寻常。
但是等他看清楚这三个死者是谁时,不由得惊呼出口:“黑山三老!”
做完无痛苦无后遗症,管杀还管埋一条龙服务的游鸿吟,一身轻松的换回了常规装束,回家看儿子。
他这次奔波了三处地点,光是路上所花费的时间就够长的了,差不多有三个多月没看儿子了。
谁知,一到家,面对的就是一脸焦急,头发都白了几根的周嬷嬷。
林怀跑了。
游鸿吟问林灯:“乖儿子什么时候变了,我怎么不晓得?!”
林灯不由得嗤笑:“换你天天被安排了一堆东西学习,你也得跑。更何况,原本应该陪着他学习的父亲,还闲逛出门三个多月没回家。”
“不,一定是叛逆期到了。”游鸿吟不由得道:“臭小子,别让我抓到,否则,一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父爱如山。”
林灯见状,不由得安抚:“无碍,怀儿很聪明的,你总是把他关在家里也不行,出门就出门吧,不用担心。”
然后游鸿吟陷入了忧郁状态:“我教了很多的徒弟,也教过儿子,以前,似乎不曾出现过这种情况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林灯思考了一下,说:“你不是常说,人有千百种,不能一概而论么。也许怀儿恰巧就不是你之前遇到的那些乖孩子。”
游鸿吟反驳:“怀儿从小到大,都非常听话,现在不过是叛逆期。”
林灯不由得笑了一下,然后说:“怀儿对武学更感兴趣,所以他出门必定是闯荡江湖了,凭他现在的武功,就算是打不过,逃跑是没问题的,更何况,你应该自信,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定然是不凡的。”
游鸿吟说:“也许,他的确需要一段时间历练历练,算了,先搞定朱碧颜再说。”
林灯迟疑了一下,道:“所以,你不打算收拾狄秋生和林家了?”
游鸿吟说:“我看的出来,你对狄秋生友情仍在,而这一世,他也不曾受人迷惑。至于林家,对于一个小门派来说,无人理睬渐渐在江湖上落寞消失才是最可怕的,看在林归海的份上,就算了。”
林灯道:“你真的非常了解我,我的想法似乎完全逃不过你的眼睛。”
“非我洞察能力强,而是你,太过好懂了。”
林灯沉默了一会儿,将话题重新来回朱碧颜这里:“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朱碧颜?和李小黑一起,直接杀上丹碧宫,揭开她伪善的面纱,取她x_ing命吗?”
游鸿吟却说:“丹碧宫已经传承了六任宫主,原本是一个修道和钻研丹术的门派,不可能整个丹碧宫之人都是朱碧颜的帮凶,所以还需要区分一下。”
林灯说:“倒也没错,不过那样你怕是要花费一点时间了。”
“这倒是不怕,这个工作上次我住在丹碧宫做客的时候,就已经完成大半了。”游鸿吟说:“倒是朱碧颜之事,若是普通的让她死去,未免太过无趣了。”
林灯无奈,这人又要转些奇怪念头了。
第158章 三更灯火(十四)
丹碧宫。
月华初展, 朱碧颜静坐完毕,沐浴更衣之后, 坐在了寝室铜镜前。
那铜镜做的有半人高,和寻常妆台铜镜完全不同。
“春来啼鸟伴, 相逐百花中。栖处迷深绿, 飞时带浅红。只惜香沾羽,非关娇惹风。回看意不尽,犹自恋芳丛。”娇声曼语之中, 铜镜主人轻解罗裳, 素色道袍被丢置于一旁, 朱碧颜拉开了妆台的抽屉, 从里头拿出一个个玉瓶玉盒, 满满的摆了一面。
她拿起其中一个玉瓶, 仔细闻了闻, 说:“这瓶以婴儿之血炼出来的雪敷玉膏用了三个月,效果一般, 算了,本宫主可不是任由书籍愚弄之辈, 又一张无用的丹方。”说完,便将那玉瓶丢出窗外,扔进了池水中。
然后她似乎是左挑右选, 最后选中了自己要用的东西, 仔仔细细将全身都涂了一遍, 并且不同的部位还使用了不同的药品。
做完这一切, 她放敛去眉间的焦躁之色,露出一丝疲态,穿上里衣,准备睡觉。
睡之前,方还想,自己搜集了天下能喊得出名儿的各式丹方,又不知网罗了多少值得一试的各式偏方,这驻颜效果依旧不明显,似乎岁月依旧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天天对着铜镜,都能感觉自己在老去。
她不要,她不要,看见自己衰老就好似看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缩短,未来,她会变成一个苍老丑陋的老妪,然后死去,甚至,世界上那时候,已经没人关注她已经死去了,大家只会知道,丹碧宫又换了宫主。
一定要得到林灯手里的医典。
朱碧颜想到此处,不由得有些怒气。
那林灯看似与自己这个朋友推心置腹,实则将炼丹精要藏得死紧,一点都不肯露出口风。
“既然那么宝贝你的医典,那么也就休怪我另寻他法了。”朱碧颜睡之前,如此想。
自己一直都在联系林灯江湖上的仇家,可惜,那林灯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这几年下来,凡是仇家均死了,不是亡于江湖争斗,就是莫名失去了踪迹,最后自己竟然只找到了数人合作。
不过,也足够了。
断肠刀谷明乃有名的刀客,也是个做人头生意的,身手不差。黑山三老更是成名已久的老前辈,在黑山苦修多年,能为非凡。至于林家之人,尚未抽得出手接触,但朱碧颜觉得他们应当是不吝啬出手帮忙的。
而朱碧颜一直未行动的原因,是自己找不到一个可以暗算林灯之人,原本瞩意的是潇湘剑狄秋生,但是不想那狄秋生对林灯十分信任,并不上当。
朱碧颜决定,若是再找不到这个人选,就自己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