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en也不管藏南的防备,自己坐下了,打量着面前的青年问:“藏北真是你哥?”
藏南略思考了下才答:“……是。”又站了会儿,跟着坐下了。
没一会儿,服务生就送来了热饮,藏南把杯子握在冻僵的手心里捂着。
“前两天没来?”
“来了,前两天在正门那头。”
“怎么不进来?”
藏南正想答不想影响老板搞活动,就听到Allen接着问:“呵呵,没钱不敢进来了吧?”
这两天搞活动,入场门票,j-ian商Allen就收98一张,正门外的广告板上印着呢。
“……这周都没接到活。不过已经接到单了……得一个月后才能拿到钱。”
“啧啧,你哥这是锻炼你呢?还是虐待你?”
“啊?他没虐我……”
“嗯……你知道,我们这是同志酒吧吧?”
“……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圣母玛利亚是耶稣的生母,大多数基督徒认为,玛利亚还是处女时受圣灵感应而怀孕。
第06章 水
藏北整整忙了半个多月,这天又和杨思跟着执行公司去奉贤工厂,看材料选喷漆色,还测试了游戏互动装置。回到市区,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执行公司的小破面包车把两个人送到公司楼下,杨思提议:“去阿兰那歇一会儿?”
藏北听到这话,似想到了什么,正解着领带的手顿了顿。
敏锐如杨思,马上就发现了,嗤笑道:“怎么,现在流行狼怕羊了?”
“……走。”藏北不接话,直接迈步带路。
除了那天Allen的留言和电话,之后就再没消息,应该就这样了。
藏北这些天忙的晕头转向,也没功夫想起藏南,爸爸也没再打电话来,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至于在上海活不下去。
这么大了啊……
踏进LENCO,小舞台上的又是情人节那天唱歌的高中女生,藏北瞟了两眼,莫名地感觉自己都老了,可还是这么浑浑噩噩的。
藏北刚把自己摔进一张单人沙发,小腿就被杨思踢了踢,让他坐对面去。
“懒得起。”
“我要看小姐姐,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藏北只得起来,重新把自己又摔了一次,这次是彻底窝进沙发里,反正这里的服务生了解他喜欢点什么,会自己送过来。
杨思驾着腿,一脸严肃地盯着台上的人瞧。唱的是《片片枫叶情》,和小女孩气质完全不搭的歌,藏北听了半首,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您的Negroni和Whisky Sour。”清朗的声音在两个走神的人当中响起。
瘫成一滩泥的藏北差点跳起来,杨思也把视线从舞台上收回来。
端着盘子的服务生看到座位上的两人,也惊着了,好在除了脸上挂着惊愕,手上功夫还是稳的,两个酒杯也就稍稍晃了晃。刚才Allen让正在后厨帮忙的藏南送两杯酒来这桌,没想到客人竟是藏北和他的朋友。
“呦,小朋友,又见面了。”杨思上下打量了一下,评论道:“阿兰跟我说他家的工作服贵得要死,我还不信,今天一看,果然是称得人腿长又精神。”
西装裤白衬衫短马甲,笔挺的定制三件套,全市舍得找愚园路那家死贵的老裁缝给酒吧服务生定制工作服的,还一人两套,也就这个装B装到家的Allen了。
藏南听到杨思的话,脸上一红,还是绷着身体微微俯身,把两杯酒和点单牌轻轻放在桌上。
“请,享用。”藏南费老大劲才没让上下牙齿打起架,步伐凌乱地退到吧台后面去了。
杨思抬起手,在黑着脸、瞪着双大虎眼的藏北面前挥了挥:“喂,你这杀人的样子都把人吓跑啦!”
没错,藏北现在就想杀人,Allen还让不让人活了啊!?把这小祖宗招进来是几个意思!?藏北端起酒杯,一口闷了。
“cao,这什么玩意儿!?咳咳!”
新鲜柠檬味的威士忌酸混着绵密的泡沫,非常顺滑地划过藏北的喉头,直抵肠胃。LENCO的Whisky Sour还加了苏格兰麦芽,酸味里还带着一股臭味儿,根本不是藏北想要的苦艾酒。
“噗哈哈哈,果然恶人有恶报啊。”自己的酒被喝了,杨思还高兴得直拍手。
藏北无奈地抽纸巾擦了擦嘴,但是嘴里还萦绕着的酸臭味在提醒自己干的傻事,越砸吧越嫌弃,正想吐槽杨思对酒的恶趣味,旁边递过来一杯清水。
藏北赶紧接过来漱了漱口,抬起头正想道谢,一看到那张陌生却又在脑海里跑了十来圈的脸,一口水呛了没憋住,“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现场顿时陷入蜜汁尴尬。
“啧啧啧,Allen传说中2888一套的工作服已经沾染上了你的DNA,我看你只能负起责任以身相许了。”看热闹的杨思,一直保持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风格。
不等藏北有反应,其他服务生随即过来把上身被喷得一滩s-hi的藏南拉开了,又把这呆愣得像木头一样的新手往后门方向推了推,才转过身一个劲儿给藏北道歉。
藏北累了一天,脑子没转过来,抬手举着空杯子,半张着嘴,不敢相信早就过了三十而立的自己竟还能在公众场合干出这种蠢事。
“没事没事,我不会让你北哥赔的,去楼上换身衣服吧。” 全程“暗中观察”的Allen憋着笑,拍了拍藏南的肩膀安慰道。
藏南一脸沮丧,不明白明明那么幸运这么快就能在上海与藏北重逢,可是为什么每次见面都那么狗血啊啊啊啊啊!
二楼的一室户其实被Allen隔出了几个平方做衣帽间,里头一面挂着一排洗净熨烫过的工作服三件套,另一面做成格子储物柜,放了大家换下来的衣物箱包。
LENCO暖气开得足,藏南在白衬衫里头没再穿衣服,白衬衫s-hi了以后直接贴在皮肤上,这里没暖气倒是感觉到凉意了。
藏南赶紧将马甲和衬衫都脱了下来,又用衬衫干的地方,在胸前s-hi的地方擦了擦。要往脏衣篮扔的时候,抓着衣服的手又缓缓收了回来。
藏南把衣服展开,将衬衣盖在脸上,用两只手掌紧紧压着,深深地、深深地……深呼吸着,他没有看到身后的门外站着一个人。
藏北是LENCO的小股东,这上下两套老公房也是藏北帮Allen找外公外婆的老朋友才租下的,所以他身上也有这“办公室”的钥匙。
进来的时候,藏南刚从洗手间出来,背对着他拐进了衣帽间,估计是老公房冲马桶的声音盖住了他开门锁的声音。
藏南在藏北面前直接脱了马甲和衬衫,藏北在心里吹了声口哨,这小子估计平时还是有在锻炼的,外表看着瘦高,其实并不单薄,肩宽腰窄,西装裤包括的臀部也显得紧实,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r_ou_。
若他不是小包子,恢复单身的藏北估计会忍不住去撩的。
但是一想到小包子小时候的萌样,藏北觉得好像更可口了……
藏南转身想拿备用的工作服,眼角瞥见门口立了一个人影,吓得差点叫出来,警惕地往后跳了一步,就着厅里的灯光定睛一看,认出是藏北后突然脑子一热就扑了过去。
藏北看到藏南被自己吓了一跳,还略得意,却没想到那片可口的r_ou_色向自己冲了过来,条件反s_h_è 张开双臂将人接住。
藏南现在已经不是只到自己腰际的小包子了,是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大小伙子,惯x_ing加上两个人的体重,藏北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
怀里的藏南紧紧搂着藏北的后背,头埋在肩膀上。
温热的呼吸喷在脖颈上,让藏北抽了抽嘴角,松开手想将人推开。
藏南感觉到藏北的动作,在藏北背上的手箍得更紧了,紧到全身都在微微地颤抖,用压抑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北哥哥……”
微颤的声音带着渗透衣领的s-hi意,让藏北防备的心跟着软了下来,疲惫得快要散架的身体被勒得更疼了,无声地叹了口气,宣告放弃抵抗,抬起手轻抚怀里人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小包子在公园被其他的小朋友嘲笑“没爹的孩子”,委屈地扑到“贝咕咕”怀里哭时一样。
那时候藏北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一开始见小包子哭得厉害也是手足无措,等听清了原因,马上怒得要去教训那些没教养的小崽子,但是包子勒着半跪着的藏北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放开,小脑袋埋在藏北胸前,哭得抽抽噎噎,可怜得不得了。
藏北只得回抱着小包子,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小包子的后背,柔声安抚道:“没事儿啊,你还有妈妈和北哥哥呢,等会儿北哥哥就去教训那些臭小子给你报仇啊……不哭不哭啦,再哭下去,公园门口的棉花糖都要收摊啦……”
就这样用一支棉花糖,藏北把小包子哄好了送回家。
第二天,在去接小包子之前,藏北就先去公园把那群口无遮拦的孩子教训了一顿,还放话让他们去公园旁的工人小学打听打听“北哥”是谁,等他们进了小学,“可别载在我北哥手里”!一群才中班大班的孩子自然被唬的一愣一愣,再碰到小包子来玩,都绕着他走。
和小时候委屈又止不住的哭声不同,怀里的藏南压抑的哭泣只持续了几分钟,慢慢平复下来后只剩偶尔几声隐忍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