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盛之梧住三天的计划变成了住到正月初六,然后带方其文回S市。那会儿方继庆祝铃秀要开工,方意如也要回广东,方其文回S市,方其武回技校住着,也是恰好的安排。
正月里大家都懒懒散散,方继庆去邻居家下象棋,祝铃秀到处串门,看别人打麻将。方其武有时赖在方意如房间看电视,有时去找杜大妈的侄子大城和他一起看电视,间或聊几句修车。方意如也见不着人影,好像总是在睡觉,有时也听见她笑语婉转地打电话。
方其文和盛之梧待在二楼的客房。盛之梧盘腿坐床头,想拉方其文也来坐着,方其文不肯,执意黏小板凳上,还是盛之梧作势要把他抱上床,才躲着坐到了床尾,和盛之梧面对面聊着天。
“是你姐又在打电话吗?我还以为这种房子隔音效果会很好……我看你姐用的手机还挺好的,怎么不让她每次回家时给两个弟弟带点新鲜东西?”
方其文听了会儿,觉得不是隔音效果不好,是方意如笑得太大声了。他低着头说:“我跟我姐一直不太亲,我弟和我姐还行。小时候她喜欢看电视,我喜欢看书,我们总没什么话说。后来她出去打工,每年回一次家,更没交流机会了,所以她想不到买东西也是很正常的。”
盛之梧笑:“你说是说不亲,话还是在维护她。”
方其文脸红着摸摸鼻子,也笑。盛之梧看他害羞情态,忍不住问:“你们村是不是有很多姑娘想嫁给你?呃,或者说是不是有很多和你妈妈一样年纪的妇女想把女儿嫁给你?”
方其文没懂盛之梧的深意,老老实实回忆起有没有这样的事。盛之梧看方其文竟然陷入了沉思,颇为无奈:“哎,你怎么还想起来了?”
方其文迷茫:“不是你问我的吗?”
盛之梧被逗笑:“那你想清了没?”没等方其文回答,又自行把谈话拐回正道上,“我那么问是,夸你长得好看。”
“啊。”方其文脸又红了。
“啊什么呀。你长得好看不是很多人公证过吗?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这小朋友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的,真好看。”
方其文听这话怪怪的,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谢谢。”
“哎,和你开玩笑总能意外获得超出玩笑之外的效果。”盛之梧笑得不停,“一般不都会生气地反问‘谁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吗?”
方其文不生气,盛之梧笑他就开心,但他还是顺着盛之梧的意思波澜不惊地问了:“谁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啊?”
盛之梧的笑没止住,他向前探着身子去拉方其文。方其文怕他摔着,配合地被盛之梧拉着到了他面前,听到他说:“谁的都是,你的特别好看。”
啊。方其文又开始朦胧了,这是喜欢还是被喜欢的感觉啊。朦胧中他又听到盛之梧问:“你知道五点取样法吗?”
方其文想生物里学过的,还没来得及点头,柔软的触感已经贴上额头了。
额头。左脸颊。右脸颊。鼻尖。下巴。
盛之梧“取最后一点”时把方其文下巴挑高了,这会儿微微放下些,两个人的唇倒隔得不远了。盛之梧看方其文眼神无措又迷离,心里办学术讲座似的想,怎么办呢,人到底是体内化学物质的奴隶,反抗,反抗有什么意义呢。
就这么亲了上去。
22
时喻苏有幸且不幸地成为了除盛方外知道他俩关系的第一人,虽然他一点儿不惊讶,甚至有些不耐烦:“要不是我,你们俩一屋檐下和睦共处三百年都滚不到一个床上去。”
“现在也没滚。你是不是除了那地儿其他器官都坏死了啊?”盛之梧挑眉,“哎,听你话的意思,你早想到了我这次到文文家过年,会重新认识自己?”
时喻苏不以为意:“不是这次也是下次。我给你们制造机会就行。”
“月老?”
“滚。”
盛之梧笑:“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担心我过年孤独。”
虽是自己搭的桥,时喻苏此时还是陷入了“兄弟一生一起走,就我一个单身狗”的烦躁中:“都行可以无所谓。你有没有正事儿啊?我这还忙着呢。”
“有事。我在想要不要叫上祺佑还有你弟……”
“什么我弟?有宋祺佑在该是‘宋祺佑的男朋友’,哪轮得到从属我?”
“好好好,叫上祺佑还有他男朋友一起吃个饭,也算是我和文文关系确定……哎,这么说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觉得暂时别吧,我看文文挺内向的,和我们一起吃饭八成吃不舒坦,等他再适应会儿再说。”时喻苏一身j-i皮疙瘩,“还有你,我他妈不想见到你。”
盛之梧真实地不屑:“谁当年大言不惭说自己是‘S市第一纯情’,flag立得活该混迹风月场十年找不着一个真爱。”
时喻苏准备挂电话了。
盛之梧福至心灵:“你是不是一直有一个爱而不得,那些年在守身如玉就觉得自己特纯情?”
时喻苏挂了电话。
于是吃饭的事被暂时搁置,盛之梧和方其文在S市过着二人世界。正月还没过去,盛之梧下班时带回几张大红纸,方其文问他做什么,盛之梧笑着揉他脑袋:“剪窗花。去年没剪成,答应了要补上的。”
饭后盛之梧剪了好几个式样的花,贴窗上真还挺喜庆。方其文一开始坐在旁边看,后来变成了坐在盛之梧怀里看,盛之梧的胸膛与他的后背紧密贴合,脑袋架在他的颈窝。
盛之梧在剪两小人手牵手,方其文在他怀里蹭来蹭去,蹭得他完全凝不了神,低低说了声“别动”。方其文不动了,很窘迫地问“可不可以坐边上”,盛之梧听了手上动作一顿,惩罚似的咬了下方其文的耳垂。
咬只是轻轻一下,很快就变成了舔,盛之梧明显地感觉到方其文软成了一滩。他引领着小朋友从背对自己到跨坐在自己腿上,从耳垂舔到了嘴唇。
陷入了亲密关系盛之梧才发现,自己特别喜欢亲密接触,几乎希望每时每刻都牵手,拥抱,亲吻。
比如清晨方其文洗漱时,盛之梧喜欢从背后环住他。有一回盛之梧看到洗漱台上有两管牙膏,方其文在用那管看着用完了的,就环着他摇摇晃晃地问:“那不是你新拿的?怎么不用新的?”
“这还有点没用完。怕你挤不出来,就先给你拿了支新的。”
盛之梧听了就俯身啄方其文的脸蛋儿去了。
再比如晚饭时,盛之梧发现方其文只吃蔬菜不吃r_ou_,就给他挑了几块瘦的:“你现在还在长身体,该多吃点。”
方其文夹回去:“你不是喜欢吃吗?工作那么辛苦,喜欢就多吃点。”
盛之梧又夹回去:“你最近是不是开始看电视了?看的还是广告?”
两人夹来夹去不知道多少来回,盛之梧先认输:“好了好了,别闹了,净吃对方筷子上的口水了。”
方其文小小声:“我又不嫌弃……”
盛之梧接着身体力行地验证了方其文所言是否属实。
这是一天天,模样都很像,现在的和过去的,过去的和未来的,可又总有不一样,显出每天的独特x_ing。
方其文尝试可乐j-i翅的那天,成功遥远地撩到了坐在盛之梧旁边吃午饭的小朱。小朱看那色泽闻那味道一个没忍住感慨了句“嫂子真是太贤惠了”,感慨完才想到老大是不想承认嫂子的完了完了这下怎么补救,结果看到盛之梧不但没介意,还笑着说“尝一个?”
小朱一愣,接过j-i翅没管住嘴:“真是嫂子啊?”
盛之梧想象了下小朱叫方其文“嫂子”的画面,笑着说:“是啊,怎么了?”
小朱在八卦的边缘试探:“之前不是说误会吗?”
“之前还不是,现在是了。”
嚯!获得第一手情报的小朱士气大涨,继续没大没小:“哇!真好!老大,什么把嫂子带来和我们见个面?!嫂子肯定特漂亮!”
盛之梧晚上回家和方其文说这件事,方其文听到一半就想遛了,被盛之梧拉回来困在怀里,被迫红着脸听完了。
听完了也没有什么想说的,这让人能说什么呀。方其文说“要洗澡了”挣扎出去,结果溜进浴室溜得太急,洗完了才发现忘拿内裤了。
方其文懵到重新拧开水继续冲澡,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决定先把睡衣穿着,去房间穿内裤。睡裤提到一半呢,盛之梧的声音传来:“文文?方其文?地上掉的是你的内裤吧?看你刚刚跑那么急……我给你拿条干净的来?”
方其文想都没想:“不用!”
“那你先不穿也行,回房间再自己找条干净的穿。”
有些事不说出来没什么,说了就显得极其微妙,方其文面对着微妙处境再次陷入不知所措的状态。盛之梧没听到回应,还继续把这事往细了说:“文文?你就这么出来吧,没关系的,我不会去想你穿着睡裤但没穿内裤的。”
“盛之梧!”
“哎?”
方其文分不清盛之梧是安抚他还是逗他玩儿,绕一圈闷闷生起自己的气来,怎么就不确认一下衣服有没有拿齐。盛之梧从方其文房间拿了条干净内裤来,手撑浴室门框向里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