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有了他与道格朗之间的第一次接触。
到现在,他依然记得,他走进包间,向屋内望去,正对着门口的那个主席位上那个人也转过头来看着他,那双宝蓝色的眼睛炯炯闪着光,就像是大海深处那些暗藏的旋涡,深邃且带着慑人的力量,只那一眼,他就被这个人身上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并且被深深地吸引。
那一晚,他站在那人的身后,偷偷看了他多少次?
二十八次。
贺清文清楚地记得,是二十八次,他一直在心里默默地数着。
“快点醒来吧,道格朗!”
贺清文悠悠地叹着气,将脸贴在了道格朗的手心里。
圣诞之夜,屋外,是冰天雪地的世界,屋内,两个人躺在床上,形成了他们小小的天堂。
明月皎洁,满空星辰。
上帝睁开他半只眼,偷窥世间的每个角落。
他在笑——
他总是跟世间的所有人,开各种不同的玩笑。
他发现,他寻找,然后随手扔下一颗种子,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等着——
等着它发芽,开花,结果。
没有人会知道,就在他们餐厅相遇的那一瞬间,康顿庄园花圃里的某一处角落,正有一颗种子,悄悄地顶开了上面松柔的泥土,萌动出芽——
它的名字就叫Black datura——黑色曼陀罗。
——正文完——
番外一:康顿庄园的早晨
那事儿,发生在埃迪十岁的某天早上。
整幢楼里先是传来了贺清文的一声大叫,紧接着是哐啷一声,他把卧室的大门猛地一下拉开了。
“霍德,霍德——”
“发生了什么事?Diven老爷?”霍德急急忙忙由楼下跑了上来。
贺清文揉了一把凌乱的头发,神情特不自然地向屋外瞧了瞧。
“赶快把亨利叫来。”
“好!”
哐啷一声,贺清文把大门关上了。
霍德刚回身,想去给亨利打电话,身后哐啷一声,门又打开了。
“霍德!”
“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贺清文把头探了出来,“告诉孩子们今天不用过来了。”
霍德一愣,想问为什么,门啪地一下,又关上了。
老爷今天是怎么了?
霍德站在门口狐疑了半天,摇摇头,跑去给亨利打电话。
贺清文在屋里来回踱步,并用异样的目光不停地看向床上的道格朗,和他身上的某个部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半个小时后,亨利赶了过来,他和霍德一起站卧室门口刚抬起手想要敲门,贺清文已经打开了门,一把抓住了亨利的衣袖,猛地一下把亨利拽进了卧室。
一分钟后,屋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抽吸的声音,之后再度无声。
两分钟后,亨利第一个出声了,“怎么会——这样?”
作为一名医生,面对任何罕见病理,照理说都应该见怪不怪,可眼前的情形确实闻所未闻,直到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头发根还在发麻。
床上的道格朗,如往常一样安睡在床上,眼睛闭着,面色红润,但是画面扫过,就是感觉哪里不对——确切地说,有什么地方叫人看着相当诡异。
三人并肩站在床前,直觉背后飘起了一股阴森森的风。
霍德足足惊呆了半晌过后,才说出了一句话。
“老爷——是不是早就醒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再瞅了瞅床上的道格朗。
“不可能!”贺清文的脑袋摇得像波浪鼓,天天躺在一张床上,如果道格朗真醒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揉了揉头发,蹲在床边,目光不经意地正好落在了道格朗的两腿间。
那个地方,被子被支起,顶立着,居然高得像座小山。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这种情况的确不算什么,可这事儿却发生在道格朗身上,一个已经昏睡了十年的人。
太匪夷所思了!
“您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今天早上。”突然被问起,贺清文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Diven老爷,老爷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老天,就这一次,就已经够让人震惊的了。
“原因呢?我是指,会不会受到了某种刺激?”亨利走到床头边,又查看了一眼脑电波图,发现曲线幅度很大,说明他现在处于兴奋的状态。
“我不知道!”贺清文再次难堪地将脸埋在了手掌里。
“那您——昨天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贺清文猛地抬头,看到霍德和亨利疑惑的双眼。
“我不记得了,我昨天,昨天喝了点酒,结果——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