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和卫伉一左一右朝乌师庐率领的精锐骑兵绕去。
要说那些被江充矫诏调动的期门军和羽林军原先对张贺的说法将信将疑,现在看到满街的匈奴人骑兵想要杀死太子,心里也知道江充恐怕是骗他们的了。
因为皇帝再怎么不满太子,也不会让胡骑来截杀太子,这样诡异的事情竟然在长安城上演,而自己都成了j-ian人手中的棋子,不由得心生悔恨。
刘据看到乌师庐放话想要杀自己,也并不慌乱,只是唤道:“魏姚,现在看你的了。”
和正在英勇厮杀的张光不同,魏姚是文官,靠的就是三寸不烂之舌,他应声纵马向前,对着期门军和羽林军说道:“太子是国之储君,陛下和太子父子情深,就算有误会也只会下令捉拿太子来问,又怎会让匈奴人来谋害太子,现在分明是江充勾结胡人作乱,先前长安城的瘟疫,就是这些胡人故意在我汉家马厩等地投放病死的牛羊引起的,胡人亡我之心不死,太子母家卫家又世代忠良为灭匈奴立下赫赫战功,因此深受匈奴人痛恨,想要借江充谋逆之机将太子全家和卫家全数谋害,尔等受江充欺瞒,险些铸成大错,还不赶快随张贺、卫伉两位将军一起对付胡骑,保卫太子安危,戴罪立功。”
羽林军的前身是建章营骑,最初就是由卫青担任建章监的时候一路训练发展起来的一支精锐骑兵,现在羽林军中不少高级将领,最初都跟随卫青霍去病打过匈奴。
此时,看到卫伉披甲在马上厮杀的英姿,看到他后面那面烈烈飞扬的卫字战旗,又仿佛回到了那些热血飞扬的战场生涯。
“兄弟们,我这身军功都是当初跟着大将军打下来的,卫家怎么会造反?我们不能帮着匈奴人打太子,把这伙胡人从长安城赶出去。”
“驱赶胡骑,保卫太子!”随着一声声的口号响起,羽林军率先加入了张贺他们迎战胡骑的队伍。
期门军的首领正在犹豫,突然看到华阳街上飞奔而来一队人马,约摸十几个人左右,打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光禄勋韩说。
韩说对他手下的军队高喊道:“我被江充囚禁了起来,致使你们被其调动,我先前从甘泉宫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陛下,有黄门假传陛下的旨意让我去捉拿太子,已经被太子识穿。”
张安世在一旁补充道:“我当时随侍在陛下身边,为首的j-ian人已被当场诛杀,陛下严厉处置了这些人,并且亲自下诏让太子回长安城平江充之乱,并且授予了太子调动兵力的虎符。”
“现在你们信了吧,诏书是真的。”张贺从袖中拿出虎符,高举起来,“这虎符也是真的,全部汉军听我号令,即刻围剿作乱的胡骑和江充乱党,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韩说也说道:“速速听从张将军号令。”
至此,被江充调动的汉军全部倒戈,局势发生了逆转,在长安街头支持江充的只剩下了一万胡骑和几千事先和江充勾结自知无法脱罪只能孤注一掷的北军。
而听说长安城大瘟疫是匈奴人导致的长安百姓也非常愤怒,他们除了小部分原先就被太子发动,勇敢地站在太子这边战斗的勇敢的年轻人之外,其他人虽然不敢直接和胡骑对着干,但躲在暗处,朝胡骑扔花盆、菜刀什么的,还是防不胜防。
原本在张贺、卫伉、刘据三路军队联合打击下已呈颓势的胡骑瞬间溃不成军,乌师庐无心恋战,带着精壮骑兵率先突围。
通往直城门的弛道已经被张贺、卫伉率领的北军堵住了,乌师庐只能朝北往西市横门方向溃逃。
这一天长安城的百姓见识到了日后还会在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奇景,在北宫和武库坚守了一天一夜的太子和部分南军卫士,在张贺卫伉带来的北军的帮助下,击退了匈奴乱党,匈奴人就如兔子一般飞快地在华阳街上策马狂奔,而打着太子旌旗和卫字帅旗的汉军在后面穷追不舍。
“说道那乌师庐好不容易逃到了西市门口,却被等待在那里的霍去病一箭s_h_è 穿心口,真是大快人心。这位客官你听了如此精彩的故事,是不是觉得热血沸腾?要不要再加一碗西域来的葡萄美酒助助兴?”
多年之后长安城街头酒肆说书人说完这些精彩部分之后,如此对客人劝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补完三千字数,今晚还会二更^_^
这章后面热血沸腾的部分我是听着《河西走廊》纪录片那首“励精图治”写的,气氛很合拍,感觉可以脑补成贺贺和太子一起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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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噩梦
凉爽的秋天的晚风吹来略微带甜的香气, 刘彻在昏昏沉沉中觉得, 这大概是甘泉山上桂子的清香了。
虽然将诏书和虎符交给了太子, 但刘据是他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虽然已经身为人父,在刘彻眼里, 太子一如当年那个刚诞生的柔柔弱弱的小n_ai娃。
刘彻到底是放心不下太子一个人前去平乱, 那长安城事态混乱, 他处理得了吗?但是最近刘彻的病情也是越发严重了,先前又是半夜审问j-ian人又是听闻京城乱起忙着委派布置, 很是耗费了一番心神,刘彻本来想要休息一会便动身去长安,没想到这么一番折腾之后病情更加严重, 他再接触床榻之后便觉得浑身乏力, 意识模糊, 竟是再也起身不得。
如果被这带着桂花香气的凉丝丝的空气拂面而来,刘彻竟然觉得一阵神清气爽, 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从那榻上坐起了身。
他觉得自己轻飘飘的, 走路就像一阵风,喊旁边随侍的宫女和黄门,别人都没有反应, 仿佛对他这个威严的天子视而不见。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我这是死了吗?刘彻这样想着,脚步却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着,不由自主地往甘泉宫的正殿走去。
巍峨的大殿矗立在甘泉山上,在黑夜里灯火通明, 刘彻有些忐忑地推开沉重的殿门,他总觉得在那扇黑色的大门背后,有什么他不想面对的东西在等着他。
大门打开了,殿内自然是处处点燃着枝状灯,辉煌的灯火,一如多年前的某个夜晚,他在这里第一次送行年轻的将军远行。
在大殿灯火最盛大的地方,一身华丽正装的自己坐在宝座上,表情冷酷而肃杀。
刘彻看到另一个自己愤怒地对跪趴在地下的人说道:“朕不是派你去召见太子前来吗?你怎么独自回来了?”
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抬起脸来,赫然是之前刘彻让霍光审问的那名谎称太子造反的使者,他张开嘴说道:“太子已经造反,不听陛下宣召,还要杀了臣,还好臣逃了回来,方能向陛下复命。”
胡说,分明是你这个j-ian人在说谎,我已经命人将你关押起来了,怎么还在这里和“我”说话?
刘彻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一个呆在“刘彻”旁边的黄门抽抽噎噎地哭诉道:“太子非常不像话,当着臣的面假扮天子使者,光禄勋不信就被太子的门客当场杀害,江充也被他们捉拿,由太子亲自监斩,从太子宫搜出巫蛊偶人的胡巫也被太子在上林苑活活烧死,陛下您顾念父子之情,说是我们逼迫太子太急,但光禄勋仅仅是奉旨协助江充搜查,就被无辜杀害,太子已经不再是您心中那个宽厚的太子了。”
刘彻惊讶地发现那个黄门竟然是他派去交趾、此刻应该尚在万里之外的苏文,而苏文所说的东西更是令刘彻听得一头雾水,与此同时,那个坐着的“刘彻”也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思,内心仿佛在不停地斗争。
“丞相长史乘驿站快马匆忙赶来,有急事奏报陛下。”殿外黄门传道。
一个刘彻从未见过的山羊胡中年人穿着官服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说道:“陛下恕罪,太子起兵杀了光禄勋韩说和绣衣使者江充,带兵进攻丞相府,丢失左丞相官印。”
“刘彻”问道:“丞相现在在做什么?”
那人回答道:“丞相刘屈氂不敢妄自动作,目前只是封锁消息,让臣快马紧急来甘泉宫恳请陛下定夺。”
刘彻心想,那刘屈氂不是昌邑国国相吗?怎的成了丞相?这丞相是卫青去世后他一手扶大姐夫公孙贺上任了,到现在已经安安稳稳十多年了吧,这个没见过的长史一定是假的。
刘彻大声说:“来人,将这一派胡言,挑拨朕父子关系的j-ian人推出去审问。”
但是没有任何人听到他说的话,他就好像一缕清风,在每个人之间穿梭,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也不能和那些人进行交流。
坐在宝座上的“刘彻”非常生气地开口骂道:“事情已经这样沸沸扬扬,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丞相没有周公的遗风,难道周公能不杀管叔和蔡叔吗?”
这话说得很重了,以刘彻对自己的了解,这是要在非常震怒的情况下才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刘彻看到“自己”命霍光书写诏书,并且在上面盖上玺印,但是这个诏书却不是给刘据的,而是颁赐给“丞相”刘屈氂的,“刘彻”这样命令道:“捕杀谋逆者,朕自会赏罚分明。应用牛车作为掩护,不要和叛逆者短兵相接,杀伤过多兵卒,紧守城门,决不能让叛军冲出长安城!”
“不,你搞错了,谋逆的不是太子而是江充!”刘彻高喊道,但是没人理会他,他一着急,眼前发黑,又昏昏然晕了过去。
不知道在黑暗中过去了多久,刘彻模模糊糊听到一些马的嘶鸣声,感受到车轴敲击地面上凸出的石头时的颠簸,还有外面呼啸而过的风的声音。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刘彻发现自己整个人漂浮在了未央宫的上空,在那辉宏的前殿台阶前,刘彻看到自己的儿子将文武百官都召集起来,向他们发出号令说道:“陛下因病困居在甘泉,我和皇后派遣去的使者都没有音信传回来,我怀疑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变故,j-ian臣们想乘机叛乱,我已经将首恶江充斩首,希望大家为了维护长安城的安危,和我一起驱除乱党,等一切平复下来,我自会去甘泉宫向陛下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