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连绵不绝!
待到这暗器终于消停下来的时候,玉天宝抬起头,看见这许许多多的暗器都被格挡在了剑气形成的保护层外。
c-h-a在他跟前的剑也在他的注视下消散了。
玄剑化生势。
镇山河。
维持的时间却是原镇山河的两倍之久,若是白锦的武功能再进一步,它维持的时间还可以变得更长。
玉天宝怔怔地看着剑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碧月失声道:“暴雨梨花针?!”
白锦颔首。
他又是一剑,不远处的Cao丛里一声惨叫,藏在暗处发s_h_è 暗器的人被一剑划断了脖子。
隐匿的功夫上佳,是个潜伏的高手,
白锦淡淡道:“已经暴露了,此地不宜久留。”
碧月立刻要拉着玉天宝起来,“少教主,少教主,少主!”
玉天宝这才回过神,如梦初醒的瞪大了眼睛,他忽然跳起来,一把抱住白锦的腿。
“前辈!如果能熬过这一关,待我成了教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金山银山,名马美人,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白锦都要被气笑了,他一把挥开玉天宝,俯视着这个败家孩子,冷声道:“还是先给你的便宜爹上柱香再说罢。”
碧月脸色一白,满眼惊疑不定的看着白锦,眼中暗涛汹涌,甚至闪过一丝迟疑的杀机,可在白衣剑客镇定自若的神情下,一切汹涌的情绪都逐渐沉淀下来。
她相信白锦。
这是一种毫无由来的信任。
哪怕白锦看向她的眼神里至始至终都没有过一丝一毫别样的情绪。
可或许正是因为白锦对她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她才会念念不忘上二十年的吧。
这恐怕就是魔教中人的通病了。
玉天宝却并不把那句“便宜爹”放在心里,甚至都没有认真听进耳朵里,他只是道:“前辈,我们能不能不回西域?”
白锦垂眸看了他半晌,才叹息道:“也罢,带上你也只是白白拖累行程。走吧,我给你安排个藏身之处。”
第68章
白锦带着玉天宝去的地方, 是万梅山庄的产业之一,负责这一片地区的管事面相敦厚, 白锦把人领来之后也绝不多问,只是积极的找了个最合适的藏身之处。
一间胭脂铺后, 是一个种满梨花的院落, 足够隐蔽也足够舒适,过了几天连叫花子都不如的日子后,玉天宝对吃穿用度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了,他换了件干净的衣裳,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 一时感慨的几乎热泪盈眶。
碧月笑得无奈又温柔:“少教主, 快吃吧。”
玉天宝点了点头, 拿起筷子埋头吃饭, 狼吞虎咽,生怕别人抢了他的食物一样,也不管另外两个人吃不吃的问题了。
他从来不是个会体贴别人的人。
碧月朝白锦眨了眨眼睛,白锦点了点头,背着手走出了房间。
他没兴趣看别人吃饭, 只是觉得既然把这个麻烦带到了万梅山庄的地盘,那么无论如何都该和西门吹雪说一声才是。
又想起管事传来的消息,真是觉得什么事都变得一团乱麻——呵,该说真不愧是玉罗刹搞出来的动静么?
他站在梨树下,仰头望向覆着薄薄一层白雪的树枝,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开口道:“你是回西域,还是留在这里保护玉天宝?”
言下之意,便是没打算带着玉天宝这个拖油瓶赶路了。
碧月犹豫道:“奴家想回西域,可少教主这个样子,奴家又实在放心不下。若是可以,奴家还是希望能将他一同带回去。”
白锦道:“他这样的x_ing子,你觉得他能做教主?”
碧月只能苦笑,她怕里面的玉天宝听见,压低声音道:“可……他终究是教主的儿子,奴家不能不顾着他。”
她一抬眼,见白锦还在看着她,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回来了。
仿佛被看穿了一切,埋在心底的秘密都暴露在那清冷的目光下,他的眼神,简直一眼就能看进人的灵魂深处。
遇上白衣剑客,也不知道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电光火石间,忽有一道声音传音入密进入她的耳中,碧月一愣,随即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奴家想好了,奴家无论如何都要回西域。恳请道长保护少教主的安危,道长大恩,奴家下辈子必定结Cao衔环以报!”
白锦终于从她脸上移开视线,淡淡道:“他的安危自然会有人保护。”
“这……”
白锦打断道,“待我修书一封,我们便立马上路吧。”
碧月一愣,下意识的就问:“您要……去西域?”
白锦颔首道:“不错。”
碧月惊讶道:“那您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西方魔教的缘故吗?”
白锦嗯了一声,“我来找岁寒三友,只是他们已跟陆小凤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不大在意道:“遇不上便罢了。”
一挥袖,人已走进了另一个房间,大约是真的写信去了。
碧月的神情有些复杂。
据她所知,自当年的满月宴后,这位剑客便再也没有回过西方魔教,客卿一职也似乎不了了之,教主也不曾再提起过,她是真以为他们已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一个多年没有交集的人,为什么要主动搅进这趟浑水里?
碧月心中疑窦丛生,她从前就是个狡猾又机灵的x_ing子,眼看着最大的危机已经随着剑客的出现而得到缓解,脑子里也终于能想一想其他的事情了。
可时间却不容他们耽搁,待玉天宝吃完饭后,他就发现碧月和这个来历不明的高手要回西域了,只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玉天宝顿时急了,对碧月怒目而视:“你要把我留在这里?!”
碧月温柔的劝说道:“等一切尘埃落定,奴家会亲自回来接您。”
“尘埃落定?呵,恐怕是想等新教主继位了才来接我吧?”
从另一间房子里走出来的白锦不客气的给了他一剑柄,顺手把手上的信递给了管事。管事恭顺的接过,悄悄退下了。
剑客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一起上路,要么留在这里。”
这一下显然比树林里的那一下要轻上许多,玉天宝捂着脸,在白锦的暴力镇压下勉强安静下来,委委屈屈道:“那我万一被那些人发现了呢?”
剑客冷冷道:“死不了。”
玉天宝对他怒目而视:“连我爹都没打过我!”
白衣剑客冷笑道,“我也没打过我徒弟。”
“那你凭什么打我?!”
剑客恨铁不成钢的斜了他一眼,玉天宝肩膀一缩,不敢再造次了,这个人的武力太高,还不是他爹的属下,他的确惹不起。
白锦心中庆幸当年没让玉罗刹带西门吹雪,冷漠的翻身上马:“走了。”
碧月掩嘴笑道:“少教主,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说罢,这二人竟真的一前一后绝尘而去了。
玉天宝傻眼了。
这、这这这,这是真的走了?
…………
……
玉天宝这段日子过的很是逍遥。
真如白锦所说,他除了不能自由出入院落以外,便再也没有别的不舒坦的事情发生,更别提面临生命危险了。
刚开始的每一天,他睁眼看到床顶的时候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惊险和庆幸,在他富贵的二十多年里,这被人追杀的十几天实在是一场一生难忘的噩梦。
没人陪他说话,没人陪他胡闹,他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想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大约是不大适合做教主的,可要让他将教主之位拱手让人,又觉得不甘。
偶尔也会想起玉罗刹。
他那个一年也就见上几次面的爹,怎么就那么死了呢。
对他从来也不亲热,就算见了面,十次里也有七次是骂他没出息,他记得他练武的第二年,他爹带着教中的几个长老兴致勃勃的来考察他的练武进度,他却连个像样的马步都扎不出来,玉罗刹当场甩袖离去,如此几次后,就真的不再管他了。
他想,玉罗刹当年或许对他也是有过那么一点期待的。
只是他辜负的多了,他爹就渐渐认定了他没有出息。
“唉。”
他唉声叹气的坐在台阶上,将一壶酒倒进嘴里,喉咙一阵辛辣,他狼狈的咳了几声,就听一个声音悠然道:“少教主好兴致。”
玉天宝愣了一下,他忙站起来扫视一眼院子,院子里除了梨树就只是梨树,他大声道:“是谁鬼鬼祟祟,滚出来!”
装神弄鬼的他见得多了,也没见过哪个能装的过他爹去。
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离他最近的一棵梨树下,他朝玉天宝神秘一笑,紧接着,所有的梨树后都转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跟凭空出现的也没有多少区别了。
那男人意味深长的笑道:“你果然还活着。”
玉天宝狐疑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