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算有点脑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难道是你杀了我的暗卫?”
男人哈哈大笑:“怎么会是我呢,杀了玉天宝的人分明是陆小凤,你可莫要冤枉我。”
“你究竟是谁?”
“少教主或许没有听说过我,在下方玉飞,也没有旁的事,只是——还请少教主将真正的罗刹牌交给我。”
玉天宝不解道:“我的罗刹牌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我哪来的罗刹牌!”
方玉飞似笑非笑,“此言差矣。当年玉罗刹打造了一堆假的罗刹牌混淆视听,我有幸见过打造它的工匠的妻子,才知道连你手上那块儿也不是真的。”
玉天宝当场跳脚道:“呸!我的罗刹牌怎么可能是假的,除了我,我爹还能把罗刹牌给谁?!”
男人忽然叹了一口气。
“玉罗刹何等的枭雄,不想却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玉天宝恼怒极了,“关你什么事!”
“你真的没有罗刹牌?”
“我没有!”
男人又是一声叹息:“真是叫我失望,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却告诉我你并没有我想要的东西。罢了,你可以去死了。”
他一挥手,他身后的魁梧大汉们便要一拥而上,一条细长的软鞭却忽然缠住了其中一个汉子的脖子,使上巧劲一甩,就把那九尺大汉摔到了另一个汉子身上。
玉天宝大喜:“碧月!”
绿衣女子巧笑嫣然:“几天不来,这院子倒是好生热闹!”
她早已没有了几日前的狼狈模样,精心打理过的面庞和发饰,最漂亮鲜活的衣衫,使她整个人都光彩焕发,美丽极了。
方玉飞一怔:“……碧血妖姬?”
碧月给他抛了一个眉眼,娇声道:“堂堂飞天玉虎还能知道奴家的贱名,奴家真是三生有幸。”
玉天宝诧异道:“飞天玉虎?那是谁?”
一个清冷的声音缓缓念道:“西方一玉,北方一玉,遇见双玉,大势已去。”
白衣剑客从门外走进来,步子悠闲的仿佛闲庭漫步一般,根本不将这一院子的人放在眼里。
飞天玉虎的脸色已经变了。
已经离开了多日的两个人,为何忽然去而复返?还是根本就不曾离开过?
碧月娇笑道:“西北双玉,据说是如今江湖中最神秘,最可怕的两个人哩。”
西北双玉,说的自然是西方的玉罗刹,以及北方的飞天玉虎了。
白锦冷冷道:“听说你与玉罗刹齐名?”
飞天玉虎y-in沉道:“不错。”
“方玉飞?”
“不错!”
白锦点了点头,“据说你平生从未遇过对手。”
飞天玉虎恶狠狠道:“不错!”
白锦已拔出了他的剑。
“我一生自负,自认在剑道一途成就不低。”
他手中的长剑微微颤动。
只听剑客又道:“我练剑三十载,世上能与我一战之人却寥寥无几,其中便有一个玉罗刹。你既然与玉罗刹齐名,便让我来瞧一瞧你的本事。”
飞天玉虎的脸色又变了。
他几年前已成了宗师高手,可他居然看不清眼前这人的武功修为!
碧月讥讽道:“小小一个宗师,就敢猖狂到敢跟我们教主齐名,好不要脸的男人!”
飞天玉虎却不理会碧月,他低吼一声,率先出手,只因他已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知道,只有先下手为强,他才有一线生机。
他的周身忽然被浓郁的剑意笼罩,身上的每一块儿肌r_ou_都变得不听使唤,沉重而僵硬,他的脸色刷的发白了,双目睁大,就见白衣剑客一抬手,一道清正的剑气将他猛然推开了数尺。
他噗的吐出一口血,脊背重重的撞在了树干上。
白锦失望道:“不过如此。”
他没有杀飞天玉虎,只因飞天玉虎根本不配与玉罗刹齐名,根本不值得被他视为对手。
飞天玉虎满头冷汗,他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剑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隐世的大宗师?
难道玉罗刹……生前也是一个大宗师?!
白锦不愿意与他动手,碧月却愿意的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蹭她家教主的名气,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她一甩鞭子,鞭上细细的倒刺便勾在了飞天玉虎脸上,她本不是飞天玉虎的对手,可白锦就站在这里,她半点也不怕!
飞天玉虎来不及防备,就觉得脸上一疼,就听女子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娇声斥道:“你既然不要你的脸皮,那便给了奴家吧。”
她一拉长鞭,飞天玉虎的脸皮就被生生撕开了一半,他青筋暴起,几乎脱口而出的惨叫被他硬生生忍下,脸上却已经变得血r_ou_模糊,疼得太阳x_u_e都在突突的跳。
碧月将那血淋淋的脸皮拿在手里,咯咯笑道:“听说没人知道飞天玉虎长的什么模样,连你老婆也不知道。你既然这么不喜欢抛头露面,想来留着这张脸也是没什么用处的。”
“呕——!”
碧月一僵,竟是玉天宝伏在台阶上,将胃里的东西全数吐了出来,包括刚刚喝下去的酒水。她尴尬的敛了笑容,赶紧走过去想要扶他起来:“少教主,您……”
玉天宝却躲开她的手,脸都绿了:“别过来,你别过来,呕——!”
白锦对血r_ou_模糊的脸皮没什么特殊的感想,魔教中人心狠手辣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可玉天宝又给他来了这么一出,他便忍不住皱起眉头,当场甩袖离去。
“丢人现眼。”
他也是服了玉罗刹养儿子的方法了。
第69章
玉天宝到底还是上路了。
白锦与碧月的本意是要守株待兔等来九公子, 却不想九公子没来,飞天玉虎却过来了。
也罢, 再耽搁下去,怕是连昆仑山的继任仪式都要赶不上了。
玉天宝没精打采的坠在白锦和碧月后面, 只要他没停下来, 白锦也懒得督促他。碧月偶尔会回头看看玉天宝,问问他渴不渴饿不饿,却也没有要为他耽搁行程的意思。
他们已进入了沙漠,路上能遇见的人就少了,玉天宝遭遇刺杀的可能也跟着变小, 碧月总算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柔软的黄沙, 掺着沙子的风, 连绵不绝的金色沙丘……这样风景, 倒是久违了。
白锦忽然开口:“你的狼群呢?”
碧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答道:“现在没有狼群了,跟着奴家的也只剩一个孩子,奴家受教主之命前往中原保护少教主, 那孩子便留在了教中。”
白锦蹙眉:“它们怎么了?”
碧月娇笑道:“您还真是老样子,不关心奴家,只知道关心奴家的狼。当年您见过的那群孩子有些病死了,有些老死了,还有很多都是在战斗里受伤死去的。狼群里的成员越来越少,到了如今也只有一只雌狼还留在奴家身边。”
二十年, 其实可以改变很多很多事。
碧月感慨道:“我这些年做了长老,也不爱往外跑了,做的最多的事情还是照顾少教主。他虽然不成器了些……但这到底还是不能怪他。”
她在满月宴那天无意间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隐约得知了少主被掉包了的事情,又联想到消失的师父,一个可怕的答案呼之欲出。几日后,玉罗刹把她叫了过去,她跪在玉罗刹脚边,承受着教主打量的视线,沉默了很久。
本以为小命休矣,却不想峰回路转,教主竟是将玉天宝丢给她负责。
她想,她那天大约是在鬼门关处走了一趟回来。
碧月扭头看了一眼坠在后面的玉天宝,看他歪歪扭扭的坐在马上的模样,不由轻笑。
就算是一匹狼,养了二十年也该是她的心头r_ou_了,玉天宝虽然没出息,但到底还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所以她希望玉天宝活着。
她扯开话题,问白衣剑客:“道长,您呢,这二十年过的怎么样?”
白锦随口道:“还不错。”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二十多年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练剑养孩子而已。碧月还算了解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多说些话,这场谈话恐怕就很难再进行下去了,便又问:“您之前说过您有了徒弟?”
白衣剑客望了她一眼,颔首道:“不错,他如今也是个了不起的剑客了。”
他说这话时,眼里也染上淡淡的骄傲,碧月笑道:“您的徒弟,自然是最优秀的。”
接着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抿嘴不语。氛围一时安静下来,白锦见她不再说话,也心无旁骛的赶起了路,碧月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缰绳,似乎很是不安,良久,她才开口问。
“道长……可有婚娶?”
白锦顿了顿,答道:“尚未。”
“是么……”碧月试探着道:“您这样的人,想来是没有女子能入的了您的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