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同门份上，我饶你一命。”冷独孤道，“希望，你可以有点自知之明。”
刀伴着血箭拔出，洒了一路斑斑猩红。
第17章 十七
十七
“你这伤也是没谁了。”万花，曲大饼一边给燕朝白换药一边埋怨，“江湖强者如林，你咋乱往人家枪口上撞。”
“意外。”燕朝白显然很煎熬，说话也是龇牙咧嘴，“话说你怎么在医馆？”
曲大饼闻言顿时手一抖，差点没把燕朝白疼死：“我…也是意外！”
“嘶——姑n_ain_ai你轻点儿！”燕朝白脸都青了。
曲大饼却暗舒一口气，还好这小子在除了他家里人以外的方面都没啥好奇心。
两人屏风后的暖玉床上，躺着一个金发男子，观他红袖白衣，高眉深目，显然并非五官柔和的中原人。
他的枕边，摆着一对沾血的弯刀，刀身流转着奇异的光芒，时不时掠过他微动的眼睫。
“圣火教弟子驱夜，多谢姑娘搭救。”昏迷前的男人有着一双金色的眼眸，在夜里如猫一般盯着曲大饼，让她心神尽乱。
“师父。”一个时辰后，燕朝白举着被包成猪蹄的手走入房内，古曲正奏尽最后一节，布语收手拂过长琴，起身重新点了一支香。
“这伤？”燕朝白这时才看见袅袅香雾后大刀阔斧坐着一人，目光炯炯正盯住了自己的左手。
“为刀所穿。”布语淡淡道。
“这么不小心啊。”那人道，“莫非他就是你新收的那个孩子？”
布语颔首。
“唔…也是苍云？”
“正是苍云。”燕朝白道。
“可以可以。”那人站起来，脱离了燃香的笼罩，他脸边和手上便露出横七竖八的伤痕来。
“我从小被你扔在成都，一路接着战旗长大，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那人出手如电，一下抓住了燕朝白的左腕，“他这只手不会废了吧？”
“不至于。”布语道，“风夜，把药给你师弟端过去。”
这是…师兄？燕朝白一愣。怜风夜给他的压力若有若无，就和所有经过自己身边的人一样，这其中，有普通的侠士，亦有，好像冷独孤的强者。
无法分辨。
“你要走了么？”捏着鼻子灌完一碗药的燕朝白走出医馆，正见鹤京在收拾东西。
“上次教你的纯阳剑法有几处我也不知对错，此番回去还要请教师父。”鹤京道。
“你师父是纯阳宫人？”燕朝白问。
“他是剑气双修的出家道士。”鹤京忽然眨眨眼，笑的好不美艳，“人家走了后你要记得人家哦~”
“……”
“血的味道。”
“哈哈。”冷独孤讪讪地搓了搓手，“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
“对了，师弟。”冷独孤也没指望对方有所回应，“华山上那块同心锁，被人取走了。”
“哦？”
“是被一个叫燕朝白的人带走的。”冷独孤接着道，“你要不要把它拿回来？”
“不必。”白皓冷笑。
纯阳回过身。竹林染雪，他静静立于其中，粗见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细观则龙眉凤目，朱唇皓齿，一身仙风道骨，好不神气。
他一笑，便暗淡了周围的风景，折s_h_è 出无二的□□来。
“师兄你知道，那东西，于我早是无用了。”
第18章 十八
“你…为何要如此？”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很久了！”
燕朝白猛的从梦中惊醒。
他不觉得这个梦会是自己心境的映s_h_è ，他不喜欢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喜欢。
少年低头沉吟了一会儿。
“呵，原来是这样。”
燕朝白举起左手，手心手背俱有一道深红的疤痕，匍匐在苍白的皮肤上狰狞无比。
为刀所伤伤在身，为情所伤伤在心，那若两者皆有呢？
“所以说，就是个傻瓜啊。”燕朝白舒展着僵硬的五指，慢慢握上熟悉的剑柄。
剑尖往下，一路漫开月白剑气。
右手擎刀，刃上红黑色血炎灼灼燃烧。
心境往往能影响心法的强弱，坚韧则能分山，气和则可修道，不然便易一事无成，甚至走火入魔。
掀开车帘，窗外已是晨曦微露，经过数日夜的奔驰，长歌终至。
前一阵白帝城外，赤盏所言的毒手如今已往长歌门而去，苍云作为天策友军，自然鼎力相助天策追捕，军师风夜北立刻下了一道敕令着燕朝白前去查看。
长歌门地属江南水乡，水则水色接天，楼则小楼高阁，一眼望去便看到如诗一般的画意。
这是和苍云完全不同的地方，燕朝白难以想象天地间竟还有如此柔软的山水。
他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空气清新干净，甚至带着香甜味。
“友军！”一声大喊完美打破了燕朝白的陶醉，赤盏骑马“噔噔”地涉水而过，老远便倒转枪头一杆拍中了燕朝白的肩膀。
“好久不见啊友军！”
谁要和你见啊…燕朝白翻白眼。
“没想到风夜北将军真的派你前来助力，这下故人齐心，必能马到成功！”赤盏哈哈大笑。
燕朝白：“……”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傻。
赤盏志得意满正欲下马，忽看见燕朝白一双眼睛，险些让他直接从马上摔下来。
“友军你的眼睛怎么了！”
？？燕朝白不明所以，临行布语也曾深深看了他一眼，他只当师父是嘱咐之意，并未多想。
“你莫不是得了什么眼疾——啊我听说，在西域大漠里有个圣火神教，教中弟子，成年后无不是y-in阳眼，非常奇异。”（驱夜：“阿嚏！”）
燕朝白走到水边，自己一双眸子依旧幽黑，但细看之下却折出不同的光彩来。
一边透着蓝，一边渗着红。
“无关紧要。”燕朝白心知这多半是他□□了两种心法的缘故，“你有关于目标的消息吗？”
“没有…”赤盏有些泄气，“但是！若我们去长歌门的高点一观，定能有所发现！”
“高点？”
“就是那！”赤盏伸手指了个方向，两人离得远，只能看到那空中云烟缭绕，有物隐于其中，其余什么也看不清。
“长歌杨家乃当今圣上亲封的王族，故长歌门上空飞龙，寓皇恩浩荡。”赤盏道，“我们若是能到双龙身上，那长歌风貌，一览无余。”
“那便走罢。”燕朝白点点头，赤盏却一脸苦色，“只是这龙高的很，我从来没飞上去过，这次恐怕也…”
“那便是你的不是了。”燕朝白回头冲他一笑，“我等心比天高，何惧一展身手。”
“好大风。”苍云立于龙首，风吹动长龙左右飘动，真仿佛穿云破日一般，摇晃得厉害。
“我上不来啊师父…”破土七郎幽怨。
“……”苍云不曾说自己当年亦不得乘龙，追着那人稳稳坐在龙鼻的身影胡砸撼地，最后还是不得法，气的一个人跑了，倒是把他笑作一团。
“嗯？”正自出神的苍云忽见两道身影前后往这边奔来，为首一人骑马背枪，容貌甚是熟悉。
“诶师父？”破土七郎见苍云突纵身跃了下来，不由奇怪。
“走吧，送你回千岛。”
第19章 十九
待两人奔过数里地抬头再看，景色已是大为不同。头顶厚厚云烟均是散尽，彻蓝青空上，有飞龙在天，昂首呲须犹如真神。两龙一金一赤，齐头并进，尖瞳长鼻，三爪勾腾，神态不怒自威，做的惟妙惟肖煞是精致。
“跳龙吗两位少侠？”一个眉清目秀的小萝莉坐在山下，捂着嘴打哈欠。
“这是？”赤盏大奇。
“跳龙一次一金，组团九折。”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望他，特别萌！
赤盏认得对方这一身青蓝色连裙正是长歌门人的统一服饰，当下不疑有他，从怀里摸出一片金叶子来。
“两位请。”小姑娘顿时笑的灿烂。
“来来来，这边。”赤盏认路，拉着燕朝白往山头上跑。
待两人绕过一块怪石俱没影了，杨清酒方伸了个懒腰，捏着金叶子在嘴里咬了咬，含糊不清道：“今天第一个上当的~”
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