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去手,被我知道一定用扫帚抽他!只是两个大孩子,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段齐玉没想到这件原本隐秘的事竟会闹得满城风雨,等他反应过来已被南统军搅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空去收拾赵甄建。
现在平京第一医院的里里外外都有一堆记者在蹲点守候,只要南统府官员一出医院大门就会所有人一拥而上将人围得水泄不痛!
“请问双骄伤势如何?会有性命危险吗?”
“恕难奉告。”
“南统府对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所持的抗战立场产生动摇?”
“恕难奉告。”
“你们相信段大总统会公平公正公开地处理这件事吗?南统府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政府失去信任?”
“恕难奉告。”
面对记者排山倒海而来的质问诘难怀疑关心,南统府官方发言人以不变应万变,通通用“恕难奉告”四个字冷然打发。
☆、第一百三十四章
平京那年的桃花开了又谢,等方君乾伤势大好的时候,帝都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眼下全国的军队都汇集东南战线准备与倭桑一决雌雄,却因为绝世双骄伤重不起,前线按兵不动战局一拖再拖。除了局部地区与倭桑军队发生的小规模武装冲突,战局可谓毫无进展。
不过这一切跟我们的方少帅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眼下他悠悠游游地在庭院里晃荡,对,您没看错,就是洛迦山肖公馆,国统府后山那地方。
新晋升为睚眦队长的欧阳赴十分尽职地跟在他后头亦步亦趋,一边诲人不倦地劝解:“少帅,军队可等不起这么长时间的消耗。大部队每在前线一天,所耗费的钱粮都要以百万计数。”
“只要段齐玉引咎辞职,本帅立刻动身飞去前线。”
身为南统军兵痞子老大,方少帅在杀人放火逼人下台这种事情上是从未犹豫过的。
欧阳同志十分犹豫:“少帅,前线抗战每耽搁一天就是一笔白花花的银子呀!这要是传出去,会被人说成你气量狭隘的。”
方君乾倒是老神在在:“又不是花我的钱我操那个闲心干嘛?”眼睛里的笑容仿佛加深了些,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薄凉狠意,“况且本帅的气量本来就不大。”
欧阳赴只觉得嘴角在抽搐:你不是气量小你完全是冲冠一怒为蓝颜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护食行为好哇!
欧阳赴已经完全放弃了对方少帅的解释劝说。
说到底方君乾是个极度自我的男人。别看他平时一副礼贤下士虚心纳谏从善如流的谦虚样,可一旦要决定什么重大事件,他们这些做手下的哪个见过方少帅询问过别人的意见?
只负责发号施令不习惯被人左右。
两人沉默地往前走,忽然,方君乾停下脚步:
“欧阳,你平常跟参谋长接触得多,有没有觉得倾宇的眉心……”
看着欧阳赴一脸茫然的无辜表情,方君乾很识相地咽下后面的话:“没什么,大概是我看错了。”
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吗?
不可能!方君乾立马否定自己的假设。
自倾宇醒来后,那眉间一点红痕在一日日加深,妖艳落寞,如绝望的血滴。自己每日在他身边,看得清清楚楚分分明明。
犹记得当日自己终于忍不住好奇,玩笑般用手触碰他的额头,笑问:“这是什么?”
他浑身一颤,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一句“别碰!”五指死死护住眉心,隐约可见一点朱砂嫣红如血,烙印沉痛岁月的谶记:“疼……”
当时他的语气压抑到有点异样,再加上痉挛不止的模样,分明是疼得紧了。
自己顿觉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惊得脸色都变了。
慌忙抽手,扶住少年的胳膊,颤颤唤了声:“倾宇——”
他见自己焦急,赶忙说了句无事,努力想撑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反而显得格外勉强。
那点自己无法触碰的朱砂痣,分明是存在的,可看欧阳的表情又不太像说谎。
方君乾想起当日情形心中震颤:莫不是那点朱砂,只有自己才能看见?
当看见肖倾宇时,他裹着白狐裘坐在火炉边,白皙的双手笼着小手炉,一张苍白的脸被火光映照出一抹晚霞般的艳色。
军医余医仁站在他身边,两人把声音压得很低不知在说些什么。
见他到来,无双和余医仁一下子停止了交谈。
余医仁嘴唇蠕动着,似乎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在白裘少年警告的眼神中低下头去。
欧阳赴鼻观眼眼观心,尽忠职守地伫在一旁当背景,却听无双公子以一种不经意提起的语气说道:“少帅,前线战情拖不得,国库本就空虚,耗不起这么长的战争,要不早些动身吧。”
方少帅愣了愣,旋即一脸正义地点头:“好。我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正打算马上飞赴前线。”
卧槽!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欧阳赴同志宛如置身马勒戈壁,眼看一百万头草泥马奔跑着呼啸而去……
商谈国事的绝世双骄丝毫没注意到欧阳赴千变万化的脸色,在经历过震惊、蛋疼、坑爹、你妹等等一系列的心里活动后,欧阳赴同志终于内牛满面地意识到:这就是差距啊!!
无双秀雅的面庞顿时浮起温情的笑意:“嗯,到时肖某和少帅一起出发——”“公子不能去。”
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余医仁冷不防开口。轻飘飘的一句话,急得肖倾宇连连给他使眼色,可余医仁丝毫不为所动:“公子病情怕是会有反复,必须留在平京随时接受检查。至于长途跋涉劳心伤神什么的更是想都别想。”
接下来的几天,段齐玉引咎辞职。
但因这一届的大总统选举还未到来,碍于群龙无首的局面,段齐玉还是以下野人士的身份暂代总统之职。
紧接着南统府发言人宣布方少帅决定翌日出发,飞赴前线作战。而令人扼腕的是肖参谋长却因为伤重无法参战。
机场空空旷旷。直升机的螺旋桨卷起的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方君乾仰头望天,悲哀自己就是个劳碌命。
无双裹着狐裘,鼻尖冻得红通通的,异于平时的端肃正雅,无形中流露出童真稚气的一面。
方君乾望着无双温软的样子,心底也一片柔软。揉揉他的头发,替他理了理白狐斗篷:“倾宇镇守平京千万注意安全,你畏寒,平日要注意保暖,记得保重身体。”
肖倾宇默默点头。
就在方少帅准备上机的一瞬间,无双微微一笑,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方君乾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啊!”方少帅连忙停下脚步。
无双如此迫不及待,这事定然十万火急了。
肖倾宇快走几步,一本正经:“方君乾你听好了,这句话我只说一遍,以后再也不会说。”
忽然——“是肖倾宇!!”
“肖参谋长在机场!”
“不是说伤重吗?难道肖倾宇身体恢复了?”
“快快快!还不快去采访!照相机呢?这可是头版头条呀!”
为了避免被媒体堵截,南统府已经将起飞时间提前了三个钟头,可依然低估了狗仔队无孔不入的直觉和能力!
“惨了!”护卫队纷纷紧张起来,立马严阵以待。
方少帅慌忙拉下帽沿遮住半张脸:“倾宇?”
再不快点,一会儿就脱不了身了。
“方君乾,我……”他附在他耳边,柔亮的青丝批落在他肩头。身上独一无二的桃花冷香萦绕满怀,若有似无。
无数记者扛着相机拿着话筒疯狂涌向这边,宛如一群闻到了腥味的狼。
趁记者还没形成包围攻势,白衣男子轻轻在他耳边吐出一句:“我喜欢你。”
话音一落,某人完全陷入呆滞状态。
白衣男子扯离几步,朝他悠然一笑:“快走吧。一路平安。”
方少帅呆呆应了声:“哦……好……”
失魂落魄地跟着护卫走上直升机,完全没有平时的机灵与霸气。
就在直升机刚刚关上舱门的一刹那,方君乾傻乎乎透过机窗,看见白衣公子已被闻讯而来的记者团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