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宇、倾宇……给我一点时间。一年……不!六个月!六个月就好!给我六个月,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当然,他现在别说六个月,连六天的时间都欠奉。吝啬的周武只给了他一星期,一星期后他就要去前线报到。
所以他只如果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建立倾宇的好感,拖延婚期的进程,最好能说服倾宇拐他上前线。(方小宝内心不淡定地掀桌:自古以来战场都是培养奸情的温床呀!并肩作战神马最
萌了最萌了!)
这边方少帅算盘打得噼啪响,可他似乎忘记了一句话——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方君乾领着正太萧奕从外面疯玩回来,临门就听见余艺雅小姐叽叽喳喳的声音——“倾宇倾宇,大伯已经催了好多次了,就算你现在要事缠身,我们也可以先订婚啊!”
也不知无双轻声细语说了句什么,余艺雅的声音由期待雀跃转为嘤嘤哽咽:“我知道你为难,你现在都不认识我了更别提喜欢我……可全平京的人都知道我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这
一悔婚让我怎么活……”
方君乾抬腿一脚踹开大门!狠戾的目光刀似的剜过余艺雅。
这女人,真是低估他了。
眼见色诱不成,就想用责任来束缚,真是摸准了倾宇的死穴。
更何况责任这种东西,也许对某些人来说不值一文,但对倾宇来说,那就是铭刻心底,融进骨血,与生俱来的行为准则。
方君乾冷哼一声,拎着萧奕进了房间。
肖倾宇有片刻错愕,蓦地升起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忐忑。这种感觉太过荒唐,无双慌忙摇头甩去这种诡异的感觉,可接下来听余艺雅说话时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等送走余艺雅天色已然暗下来了。
肖倾宇悄悄松了口气:往事不单单折磨自己一个人,所有人都不好过。
房间内漆黑一片,只亮着一盏柔柔的台灯,小奕伏案而睡,口水从张着的红润小嘴里淌着。
而方君乾闭着眼似乎也睡得正熟,一米八几的个子缩在软榻里,怎么看怎么委屈。
看着眼前这两人,肖倾宇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静谧,不知不觉将微笑带到脸上。
他俯身抱起小奕,怀中立时一沉,心里不由感叹:再过几年怕是抱不动了。
轻柔地将孩子抱回卧室,为他宽衣脱鞋盖上棉被。望着胞弟玉雪可爱的睡眼,无双忍不住在孩子饱满光滑的额头上一记轻吻。
安顿好弟弟转回书房,方君乾仍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
方少帅觉得憋屈:自己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南统军元帅,呼声最高的下任总统候选人,居然沦落到要和一个女人争宠抢爱人!
他暗暗自嘲一笑,和倾宇在一起的这些年来,自己何曾想过两人之间会陌生到这种地步?
这种陌生就从此驻足内里,一寸一寸,吞噬掉曾经有过的约定、希望、情感、共同奋斗的痕迹。
无双忽觉手腕一紧,正要将毛毯拉到他身上的动作戛然而止,视线掠过捉着自己手腕的五指,微微一笑云淡风轻:“你醒了?”
话音刚落方君乾琥珀色眼眸骤转深层黝黑,仿佛酝酿不知名的风暴,令人畏惧。
“倾宇这是等不及要和美人拜堂成亲生儿育女了?”
语气里的嘲讽让无双再度产生被“捉奸在床”的荒谬错觉,于是心中那点慌乱愧疚如太阳底下的冰雪消融殆尽。
“少帅未免管得太宽了。”他想把手腕从他手里挣出来,却没有挣脱。
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曾过问,他算什么人!
“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此话一出无双顿觉气势有点弱,竟而加强语气补上一句,“少帅凭什么管肖某私事!”
那个声音压抑中透露出愤然,理直气壮地令人心寒。忽然就像导火线被点燃一样,方君乾一跃而起,一把将无双拉进自己怀里,在他惊怒的眼神中禁锢住他的下颚,唇便压了下去。
熟悉的冷香通过唇舌流入肺腑,让方君乾的心脏触电般狠狠一颤,竟是久旱逢甘霖的满足!吻住倾宇,他才发现,内心渴望被填满的黑洞竟然这么大。
无双瞪大眼,满目惊慌,全身战栗,却退无可退,只能睁大眼看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方君乾钳着他下巴的力道没有放松,黝黑的眼瞳似乎在恼怒,又有豁出去的坚决:“我是你什么人?我是你男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是你男人……我是你男人……你男人……
肖倾宇一时浑忘了自己被轻薄,只被那句惊世骇俗的宣言惊得言语不能。
方君乾将人压在墙壁上,他的身高本来就比倾宇要来的高,低头盯着他,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原本清淡如水的唇瓣在饱经蹂躏后呈现出绯艳的红润,让方君乾盯着他看的目光中带着一种暧昧的、得意的意味,气得无双嘴唇都在哆嗦
。无双刹那间握紧了拳,雪白的手背青筋分明,猛地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方君乾脸上!
这一拳力道极其可怕,方君乾一下被打得偏过头去踉跄后退几步,刘海遮住他半边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时间如一条线被无限延长。
半晌,方君乾慢慢扭过脸,右颊一片青紫,衬得嘴角一点血红如此鲜烈,几乎灼伤了无双的眼睛。
看着他空茫受伤的表情,肖倾宇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像有一根拔不出的小小的尖刺扎在肺叶,虽不流血,却使人痛得窒息。
这是……怎么了?
方君乾抬眼,眼睛里像燃着一团火,带出刻骨的危险灼热。
“呵呵、呵呵呵……”他几不可闻地笑起来,沉闷得每一声都仿佛从胸腔中震动发出。慢悠悠竖起大拇指,忽然重重揩去嘴角的血迹!
无双忽然感觉一股大力将他压到了墙壁上,后背一痛!原本以为头部也会遭受撞击,身体不由自主蜷缩,不料等了半天的疼痛却没预期而
至。
方君乾将自己的手当做垫子,避免了无双的头晕目眩。
“忘了没关系。”方君乾突然抽出垫在他脑后的右手,猛地扳住无双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紧接着将舌头送了进去:“我会帮你回想起来
的……”
倾宇着实被吓到了——他这辈子从没人敢对他做这种事!
这已经不是失礼,而是强迫了!
他一边用手用力推他,一边狼狈不堪地转头想躲避深吻,可方君乾的手却像铁钳一样死死将他固定,这种不可抗拒无力动摇的感觉,让肖
倾宇想起了钉死在木板上的蝴蝶。
这个漫长而昏暗的吻一直持续着,直到鲜血的铁锈味蔓延在彼此唇舌间。
“倾宇,求你……求求你……”方君乾死死箍住无双单薄的身体,把头深深埋在倾宇的肩窝里,肩膀剧烈颤抖着,那是一种野兽被逼入绝
境的绝望疯狂。
求我?求我什么呢?
自己有什么值得他苦苦哀求的?
“倾宇……倾宇……求求你……”轻柔的吻印上眉间朱砂,不同于先前那个吻的暴戾血腥,反而是细心呵护珍而重之的婉转温存,温柔到
,被他触碰过的朱砂痣蓦地腾起一股锥心刺骨的剧痛,让一向隐忍的肖倾宇痛得浑身发颤,额头冷汗涔涔!
“出去。”肖倾宇闭上眼睛,尽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不让方君乾察觉出端倪。
方君乾伸手想触碰他的额头,被他皱着眉头一偏,生生避了过去。
犹如三伏天兜头一桶冰水!
坚定有力的手以一种被拒绝的姿态,停在半空。然后,慢慢收回。
“连碰一下都不行吗……”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珍之爱之,视若珍宝的那个人,有朝一日对自己弃若敝履。
“倾宇……你……真厌恶我到了这种程度吗?”
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慢慢抽离,眉心朱砂传来的剧痛也淡淡的缓解下来。
无双睁开眼,面色因为方才的痛楚依然苍白如雪。
方君乾站在离他一米处,默默看着他。
不知怎的,一向挺拔坚定的身影在那一刻竟显得有些萧索的苦涩。
肖倾宇不禁想:要遇到什么事,才能让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流露如此伤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