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们。”
正在准备晚餐的鬼怪和使者极有默契的同时抬头。
“咔嚓——”
“你做什么?”鬼怪问。
“哇,叔叔,你反应很快么,居然对着镜头在笑,还问我在做什么。我可爱叔叔真是名副其实的可爱呀,厉害了,唇色都不用上色的。”
“哎,发给我啊。”鬼怪要求,这是他和使者的第一张合照。
“没问题。”
“拍照做什么?”使者边往豆腐上撒调料边问。
“以你们的事迹励志,年前找到女朋友。”德华回答。
……
晚上时,使者刷完碗,戴上眼镜开始写案卷。
鬼怪当初获准进入使者房间跟他一起工作第一次见他戴眼镜时,还关心地问,“你眼睛怎么了?”
结果使者说,“没什么,就是戴着眼镜会显得有学问一点。”
鬼怪听到答案愣了愣,接着滚到床上大笑起来。
使者纳闷道,“不是吗?”
鬼怪好不容易停下笑声,“有没有学问另说,我现在只确定一件事,你戴上眼镜之后……”
“嗯?”
“更。欲。了。”
使者扶额。
“需要我做什么吗?”鬼怪站在使者身后问。
“你帮我对对这份材料,稍等,我找一下。”
使者的手伸向收纳柜,鬼怪的目光随着他的手看去,却发现一层空的柜子里放着一枚戒指。
鬼怪拿过看了看,霎时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哦,那是上次李赫看中的戒指,不过他拿着戒指的时候我出来了,就把它买了下来。”
使者截取了那天的部分内容讲给鬼怪听。
鬼怪问,“李赫看中的?”
“嗯……怎么了吗?”使者觉得鬼怪的神情不太寻常,不像是第一次见到这枚戒指该有的样子。
鬼怪再次仔细地端详着玉戒,那纯净的碧绿色和镂空精致的樱花图案,金善曾向他细细描绘,鬼怪随后确定无疑道,“这枚戒指……是善儿的!”
善儿是金侁的妹妹,使者是知道的,也知道她是那个人的王妃。
那个人——金侁不曾或者说是不愿提起他的名字。
“怎么可能?这个才十块钱,皇宫中的东西不会这么……”
“不是,阿使,这个是真的!”鬼怪着急道,“你是在哪买的?”
“天桥。”使者乖乖答道,但同时,他的心里也已经变得不宁静,戒指的主人,他已经通过手的触碰而知道了是谁!
Sunny!
“我去看看。”鬼怪说着就要往外走。
“她只是个普通的老婆婆。”
“善儿可能转世成任何一个人。”
“可是那里晚上不会有人的!”使者在鬼怪身后劝道。
因为要遵守地狱的纪律,使者不能把他看到的内容告诉别人,所以对于鬼怪,他只能劝说。
但看到鬼怪找寻妹妹的焦急不安样子,使者的内心也经受着煎熬。
鬼怪停下脚步。
“也是,就算找到卖主,我也没办法确定那是不是善儿。”
“其实……”使者小声说,他快要忍不住要告诉鬼怪真相了,但那天遇见sunny的李赫莫名其妙的流泪以及刚才金侁和sunny可能的关系让使者的心底彻底乱了。
这些事件巧合得蹊跷,以前使者没觉得如何,但此刻想想,他好像深陷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
他发现,这枚樱花戒指,将李赫、sunny、金侁联系在了一起,准确地说,是将他和金侁兄妹联系在了一起。
使者顿时觉得有些惶恐,一种他说不出来,却实实在在能感受到的如同大山压顶般的惊慌!
一种窒息感在室内蔓延。
“其实什么?”鬼怪漫不经心地问。
“我……我困了。”使者撒谎。
“不写案卷了吗?”鬼怪也因为有心事而没听出使者的谎言。
“不写了。那天我去的时候很早,你也睡吧,明天早点去。”
“好,那就……晚安。”
“晚安。”
鬼怪走出了房间,使者这才按住突然疼痛的胸口。
啊——
他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不能让鬼怪发现丝毫异样。
可是太痛了,不仅如此,连头也开始咕咚,那是太阳x_u_e哐当哐当地在跳,像一辆火车再脑袋里呼啸而过。
哐当——哐当——
“哥哥……别伤心……”使者悲伤地看着房门,对着走远的鬼怪如此说道!
眼泪,再次毫无预兆得滑落。
接着,“他”揪着胸口,把脸趴在桌子上,一瞬黑暗袭来。
鬼怪把戒指拿了出来。
他躺在床上,将戒指拿在眼前。
点点滴滴的回忆像天空落下的雨,滴答滴答地坠落,没有回头时。
少女穿一身白衣,明媚动人,言笑晏晏,“哥哥,你看,这是黎哥哥给我的戒指,不过,其实我最爱的花是芍药啊,他应该知道的。”
“不准说这样的话。”金侁劝诫道。
少女撇撇嘴,不乐意道,“哥哥,就你规矩多。”
遵循再多的规矩,也抵不过一道圣旨。
再赤诚的心,也抵不过他们之间的山水千万重。
鬼怪把玉戒在手中握紧,就像要捏碎萦绕不去的y-in霾。
今夜,又下雨了。
使者的笔记本上多了两句话。
“李赫,你认得樱花戒指吗?”
“你为什么要纹芍药在身上?”
使者的心思依然很乱。
他把被子拉到眼睛的位置,睁着眼,思考。
遇到鬼怪之后,他的生活变得无比美好,他已经习惯了鬼怪的呵护和大呼小叫,习惯了和他在闲暇之余干一杯酒,习惯了他的拥抱和身体燃烧的温度。
可他忘了,人之命运是神的安排,鬼怪和地狱使者的命运,亦是神的安排。
遇到鬼怪后发生的所有事情纷至沓来,进入脑海。
李赫见到金侁为什么流泪?
他为什么会遇见sunny并看到了她的记忆?
为什么听到鬼怪的过去会胸口痛?今晚呢?
在金侁和Sunny之间他只是扮演一个连接点的角色吗?是因为这样他遇到了鬼怪?
使者想不明白,越想越乱。
他清楚的是,他与鬼怪这些非人对神的旨意最能理解,因为他们离神力最接近的人。
却是最不能对神许愿的人。
身负重罪,结果只能是。
求之,不得。
这时,门被打开了。
鬼怪没有开灯,只是轻声问,“睡了吗?”
“没有。”使者把被子拉低一点。
“我今晚可以在这睡吗?我想你了。”
使者听着鬼怪那软绵绵又有点讨好的语气,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他嗯了一声。
使者挪了挪窝,给鬼怪倒了个地方。
鬼怪抱着枕头在他身边躺下,并往使者身上靠了靠。
“那件事之后,我做梦常常梦见。”
那件事,如同那个人一样,是鬼怪的禁忌,是他被诛杀的代名词。
使者想起鬼怪有一次发烧,在睡梦中喃喃道,“不要,不要杀……”
“*累吗?”使者问。
“*放心吧,不会哭的。”鬼怪扯起嘴角,笑了笑。
鬼怪的手捏着使者的手,拇指轻轻摩挲,像是在确认使者的存在,以寻求一种安慰。
“你不会离开我吧?”鬼怪说。
“不会的。”
“只有你不会。”鬼怪语调忧郁。
使者情不自禁,轻抚着鬼怪的脸颊。“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他又重复。
鬼怪食言了,他的泪滴浸到了枕头里。
☆、25
天桥上的风有些冷清。
已经是12月底了,马上就是新年,又到了人们团圆的时刻。
而怀着一丝希望来找转世的金善的鬼怪,此刻心灰意冷地站在天桥上。
人群匆匆经过,却难掩他的形单影只。
使者说的那个老婆婆已经不在这里了。
与此同时。
三神心理诊所。
“朴利焕xi,好久不见了。”
“确实是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