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披肩呢——”
举抢的手一顿,火族五王子炘绝冲进门里率先仔细打量着艳炟。
此话一出,其余六人欲要打人的动作皆是一停。
那几个掌柜的,跑堂的趁势赶紧缩到一边,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我——”
艳炟脸上一红,顺手抓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裹了进去。
她的披肩,被那些人抓走了。
炘绝眉头一皱。
“妹的披肩,没了。”
像是在提醒自己,又想是在提醒几位兄弟,炘绝不自觉的又重复了一遍。
“妹的披肩,没了。”
“……”
“妹的披肩,没了?”
火族大王子跟着重复。
“妹的披肩,没了?”
二王子再跟上。
“妹的披肩——没,没了?”
三王子又说一遍。
整整七个人,将那简短的一句话重复了七遍。
他们在消化,这句话的含义。
他们赶来时,只听艳炟在抗斗,进到门来也能看出那些人的意图。
可。
他们妹的披肩,被人拽走了。
他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样快。
披肩之后,是外衣,外衣之后,是里衣,里衣之后——
如果他们来晚一步,会怎样?
火族大王子一个吸气——
霎时房间刀枪箭雨,打斗之声不绝于耳。
七个兄弟同时出手,暴虐的怒火燃烧着整个房间。
他们的妹妹被别人欺负了,他们的妹妹被别人欺负了。
如果他们真的再要来那么一会儿,那,那——
“我让你碰她——我让你碰她——”
“谁给你的勇气!?谁给你的胆子!?”
“我倒要看看——你们几人到底有何本事!”
七兄弟轮流而上,打了凡人失了法力和大部分体力,可他们也不做罢,强打着劲和那几人死拼。
艳炟愣愣地望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们,他们这是在给自己,出气么……
艳炟疑惑着,而等事态平息,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在前往火族宫殿的马车上了。
艳炟扯扯嘴,好像她的逃婚计划,还没开始正式实施,就被掐断了。
马车里,艳炟一人坐一边,那七兄弟挤在另一边。
“我这边也可以坐的。”
拍拍自己身边,艳炟冲着她那几个哥哥说道。
“不要。”
大王子冷脸拒绝,手里却将夺回的披肩递向艳炟。
“以后要是再弄丢,我们可就不帮你拿回来了——”
艳炟一愣,手慢慢的伸了过去。
接过披肩,重新披好,马车里陷入一阵沉默。
她以为尖锐的嘲讽会接踵而至,她以为难听的话语会随之而来,但是没有,没有,他们的哥哥一反常态的,什么都没说。
艳炟疑惑加大。
她出逃不到半天就陷入险境,还差点被人占了便宜,如此之事不正是可以用来大肆嘲笑她的机会吗?怎么他们几个就这样一直沉默呢?
还有,他们暴打那几人,看那样子,确实是在为自己出气,可现在仔细一想。
艳炟快速的眨眨眼。
她的哥哥们,竟然会给她出气?
脑袋里的疑问越来越多,艳炟仔细看着她的哥哥们,可她的哥哥们脸色皆不好的不是转头就是对她故作冷言。
“看什么看——”
艳炟无奈地收回视线,安静地坐着。
马车驶进王城,艳炟望着城内的张灯结彩,眉头高皱。
她被领回了自己的宫殿,喜服静静地躺在床上,负责漱洗的侍女没有过来给她重新漱洗,而看那架势,似是再不准备帮她漱洗。
奇怪……
还在疑惑着,她父王便来了。
她父王能来,她早有预料,严厉的呵斥和无边的暴怒,她也早已做好准备。
可是,今天奇怪的事,有点多。
没有呵斥,没有暴怒,和他的哥哥们近乎一样,她父王几乎没说什么。
艳炟心中已疑惑的不能再疑惑。
这些人,今天都吃错药了?
寻常的问题,火燚问了她几个,想了半天,又问了她几个不寻常的,艳炟一一答了,火燚听完,只想了一会儿便走了,只留艳炟仍旧疑惑的坐在床边。
刚刚,她父王问她。
“你真的不想嫁?”
“不想嫁。”
“你可知成为一名威震四方的女战士需付出多少代价?”
“艳炟知道。”
“知道还不怕?”
“艳炟不怕。”
不卑不亢,艳炟答的掷地有声。
她不知她父王问她这话会蕴藏些什么含义,她只知道,她这样答完之后,各族相继而退,王宫之内惊叹声连连。
因为,退婚了,她跟熊族,退婚了。
说退就退,火燚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艳炟出了自己的房间,听着一路上下人对她父王退婚时的表现,脚下的石子被踢的骨碌碌直转。
这一个个的,都在打什么谱啊,会不会又从暗地里在计划些什么更厉害的?
可看她父王和她哥哥们的反应又都不像,那他们,到底是在想什么?
烦闷的心情越想越是烦上加烦,偏偏脚下的石头还跟她作对,一脚踢不中又是一脚还不中,再来一脚——
还是不中。
艳炟赌气的鼓了鼓嘴,不服气的又找来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一个大抬脚。
骨碌碌,石头一跳一跳的,快速的向远去滚去。
艳炟高扬着头,得意的拍了拍手。
可石头滚着滚着,艳炟拍手的动作就是一停。
那石头,碰到了一个人。
白衣白袖,上面蓝金相间的绣着羽毛状的花纹,黒金腰带束在腰间,雪狐大斗篷披着,面庞精致,尤其是那双水蓝色的眼睛,眼尾还带着若樱花般的红意。
挺拔却不失柔和。
艳炟看的心头一动,僵着身子不知该做如何。
“公主。”
那人冲她一笑,艳炟扯着腮帮也是一笑。
她知道这人是谁。
大家口口相传,大家不停讨论的一个人。
高高在上,却是比他们更为尊贵的,高高在上。
樱空释,来人竟是,樱空释。
——TBC
(三)答案
“参见释王子——”
刚要屈膝伏拜,艳炟腿弯处便觉一股幻力直冲她而来。
“公主不必多礼。”
扣起的无名指白光点点,欲要弯腰的艳炟身子一正。
樱空释笑的好看。
艳炟也是浅浅一笑。
印象不错。
二人并肩,缓步而走。
艳炟时不时的会偷瞄一下樱空释,那不经意间传来的樱花香,温和的让她心头一静。
渊祭尊主和释王子,并没有因为各族的离去而离去,他们要在这里暂住几日。
原因她听说是释王子身子受了寒,来他们火族特有温泉泡上一泡驱一驱寒气。
一想到这,艳炟自嘲的笑了笑。
她还听说,起初释王子是不想多有打扰的,却拗不过渊祭尊主的命令,说什么寒气驱不完,绝对不能走。
你看看人家父子,再看看她。
除了这一次她和他父亲没有吵架过,其余的时间里,嘲讽后的强辩每次都会以吵架收尾。
而朝贺进贡的时候,她还曾见过这父子俩的相处模式,安静温馨的直让她羡慕。
似乎那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能体察所有。
放她这。
艳炟皱皱眉,自嘲加深。
真是没有什么是争吵解决不了的。
“公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啊?呃——没有——没有——”
紧张的摸了摸腰间的鞭子,艳炟身子有些发热。
“在下知公主在烦心些什么。”
“哦?你?你知道?”
艳炟惊奇道。
“当然。”
“呵,释王子未免说大话了啊,你又——”
军营生活,吵架日常,你顺风顺水的没经历过,又怎会知我心中所想。
“可我偏偏知道。”
顿住脚步,樱空释笑的神秘。
“而且我不仅知道,我还知公主疑惑之答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