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的舅舅挨到索林身边:“陛下,您不觉得跳舞是一项高雅而愉快的活动吗?我们这里的年轻人都喜欢跳舞,这是每个有教养的人都喜欢的娱乐!”
“没错,而且在下等社会也同样盛行——每个野蛮人都会跳舞!”索林冷冷地说。
梅里的舅舅被他说得一时口拙,吞吞吐吐地道:“听说陛下舞技颇佳,不知能否赏脸表演一下呢?”
“只要条件允许,我哪都不去赏这个脸!”索林丝毫不留情面。
一曲终了,有位年轻的霍比特人接替了比尔博的位置,比尔博得以休息一会儿,他打算走到茶桌边喝口饮料,恰好经过索林面前。
梅里的舅舅看准一个献殷勤的时机,他一把拉住比尔博:“亲爱的比尔博,稍许等一等!”他转向索林:“陛下,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位可爱的舞伴:比尔博·巴金斯先生是个优秀的舞者,如果您对霍比特舞蹈感兴趣,不妨让他来教教您!”他边说边将比尔博的手捧给索林。
索林愣住了,没有下一步的表示,但他并非不想接过比尔博的手,反而有些惊喜。
比尔博却抢先一步抽回了自己的手:“不,我想陛下不会感兴趣的,我们不要用这些无聊的乡下人的娱乐去打扰陛下了!”
“如能与您共舞,我将感到万分荣幸。”索林十分得体地说,可是礼貌之中也难掩傲慢。
“您真是太客气了,陛下,”比尔博揶揄地笑道,“但我知道这是言不由衷的客气话,完全是出于善意和礼节,虽然这再一次证明了您的好心肠,但我怎么能勉强您参加令您反感的活动呢?恕我失陪!”说完,他莞尔一笑,明亮的眼眸微微转动,接着便轻盈地走向餐桌。
索林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比尔博离去的身影,仍然沉浸在心头涌上的隐隐约约的爱慕之情中。
吉尔蕾恩悄悄来到索林身后,轻声曼语地道:“我猜得出你在想什么。”
“哦?我看未必!”索林还在看着比尔博,后者正在与两位霍比特人说笑。
“你在想,在这么一个无聊的地方与这些愚蠢的人度过整个晚上是一件多么讨厌的事,而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吉尔蕾恩得意地说。
“你完全想错了,”索林说,“我在想一些美好的事物。”
“在这里?是什么?”吉尔蕾恩奇怪地问。
“我在想:一双美丽的眼睛长在一个漂亮的人脸上是多么令人愉悦的事!”索林感叹道。
吉尔蕾恩吃惊地问:“天!是哪位美人儿的美目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啦?”
“比尔博·巴金斯。”索林不假思索地说。
“比尔博·巴金斯?”吉尔蕾恩又好气又好笑,“真是太令我惊奇了!”
☆、第六章
星期一,皮聘和梅里照例来袋底洞蹭午餐——通常会连晚餐一起蹭了。弗罗多对他们两个的蹭饭行为颇有微词:“你们每周至少来吃三天饭,难道在家里都吃不饱吗?”
“别那么小气,弗罗多,”皮聘满嘴都是食物,“比尔博的厨艺最好了!”
比尔博这次向着皮聘:“别那么大惊小怪,弗罗多,我早就发现我实际上是收养了三个——或许四个,我敢说全夏尔最傻的小霍比特人就坐在这个房间里,旁边还有一个陪他犯傻的。”他把茶杯搁在茶碟里,继续看他手里的文件。
皮聘和梅里互相看了看,以确定比尔博说的是否是他们俩。
山姆拿着今天的信件走过来,整理好了以后把其中几封放到比尔博右手边。
“而这一个,”比尔博对山姆笑了笑,“是四个里头最懂事的一个,或者说唯一一个懂事的。”
山姆把一封用高档信封装着的、火漆上有一个复杂而别致的花纹的信交给弗罗多,弗罗多看了一下地址:“是从河岸庄园送过来的。”
“阿拉贡国王给你的信?太好了!”梅里叫起来,“读给我们听听!”
弗罗多拆开信:“不,这是他妹妹吉尔蕾恩写的。”他抽出那张值钱的信纸抖开,上面有几行娟秀的字迹:
亲爱的弗罗多:
我的表姐兼最好的朋友路易莎刚刚来到夏尔,她一到河岸庄园就嚷着要见当地最可爱的小霍比特人,实在令我不胜其烦!我哥哥和索林都到镇上去了,两个女人单独在一起很容易吵个不停。如果你今天不能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餐,我和她的友谊就要遭遇空前的危机了。
你忠实的吉尔蕾恩敬上
弗罗多微笑着说:“她邀请我去吃晚餐。”
“你当然得去,这样你就又能见到阿拉贡了!”皮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在背后直呼阿拉贡的名字。
“不,他到镇上去了,我恐怕不会见到他的。”弗罗多虽然有点失望,但仍然愿意赴约,他觉得吉尔蕾恩是位高贵而善良的女士,很希望与她成为朋友。
弗罗多看了看窗外,天空里y-in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了:“比尔博,我可以借一下你的雨毡吗?我的已经坏了。”
“你用它给野猫垒窝,当然会被挠坏。”比尔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看你最好回绝这个邀请,在这么坏的天气里出门会感冒的。”
弗罗多很为难:“可是我不想令新朋友失望。”
“她如果是你的朋友,就不会让你在雷雨天跑上三里路。”比尔博对那个吉尔蕾恩公主没什么好感,在他眼里她和索林一样傲慢无礼。
皮聘忽然跳起来说:“弗罗多,你应该去!你不要穿雨毡,就戴上帽子去吧!”
“为什么?”弗罗多为皮聘的建议感到吃惊。
“这建议真是蠢透了,你想让他淋成落汤j-i吗?”比尔博板着脸嗔怪道。
“你们好好想想,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弗罗多不带雨具去做客,他们就肯定得留他过夜,这样他就能见到阿拉贡啦!弗罗多,好不容易去一趟,难道你打算不见他就回来吗?”皮聘得意洋洋地说,好像自己是比甘道夫还聪明的伟大智者一样。
“皮聘!我怎么能耍这种手段?”弗罗多不高兴地叫道。
“弗罗多,这是为你好,在同一个屋檐下共渡一个晚上可比在派对上跳舞有意义多了!”皮聘极力劝说。
最后,弗罗多到底只戴了帽子出门去了,皮聘一边送他出去一边祝愿雨快点下来。比尔博不得不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扯回门里,以防他的大呼小叫被整个霍比屯的人听见。
然而,雨似乎来得早了点,这是大家没有算计到的。弗罗多刚出门五分钟,明亮的闪电划破y-in沉的天空,震耳的雷声滚滚而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倾倒而下,粗鲁地击打着窗户和烟囱。
比尔博担心地看着窗外,希望弗罗多能知难而退地回来,但门前的小径上始终没有出现人影。他心疼地想象着弗罗多小小的身影孤独地在旷野里奔跑,被闪电和雷声驱赶,被雨淋得s-hi透。
“我得去找他!”比尔博大步走向衣橱,取出自己的雨毡。
“比尔博,你不能去,”梅里劝阻道,“现在他离河岸庄园比离袋底洞近得多,很快就能赶到庄园里了。”
“我真不该听皮聘的主意!”比尔博悔恨地说。
“他不会有事的,他经常在雨里跑。”皮聘浑不在意。
“那是小雨!而这个,”比尔博生气地指着窗外,“是大雷雨!”
“本质上是一样的嘛,只不过水多了一点……”皮聘的后半句话被比尔博恶狠狠的眼神吓回去了。
“都是你的馊主意!”山姆骂道,“我发誓,弗罗多先生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用平底锅狠狠揍你一顿!”
“嘿……”皮聘缩到门后。
比尔博像一头关在笼子里的座狼一样不停走来走去,袋底洞的木质地板在他的光脚板下发出吱嘎的声响。
雷雨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大约半个小时后,云住雨收,天色放晴,雨后明媚的阳光照耀着被雨水洗刷过的翠绿田野,异常清新可爱。
当天晚上,弗罗多没有回家,袋底洞的晚餐不像平时一样丰盛,比尔博和山姆没什么胃口,皮聘和梅里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第二天午饭的时间,比尔博收到弗罗多的短信:
亲爱的比尔博:
我昨天路上淋了点雨,晚餐时开始感觉不舒服,我觉得没有大碍,只是有些头晕,嗓子也有点疼,你不必担心。阿拉贡一定要我留下,吉尔蕾恩和路易莎也十分热情地挽留,我大概要明天再回家了。
弗罗多
听比尔博读完信,皮聘没心没肺地欢呼起来:“他见到阿拉贡了,而且还要在阿拉贡家里多留一天,这太完美了!”
比尔博生气地斥责皮聘:“如果他得了肺炎,如果他痛苦地死掉了,我倒是可以心安理得,因为他是听了你的建议去追求阿拉贡而死的!”他气呼呼地把皮聘拎到门口,打开门将还在挣扎的年轻霍比特人扔出去:“你已经吃饱了,给我滚到外面玩去!或者也去河岸庄园追求另一个国王吧!祝天气变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