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肩颈流下,伪装也随日光流走,佐助苍白的脸出现在人世间。
院子的那一边行人嘈杂,清脆的欢笑和吵闹传来,全是市井烟火气息,阳光明媚而不灼人,引人心动的好天气。
他和鸣人年轻的身影就出现在这样的天气里,朝气蓬勃,上蹿下跳。
“每次都不搭理我!死要面子,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鸣人不满地嚷嚷。
“哼。”佐助还是不说话,抱着手背对他。
“喂!你这家伙,是不是心里在骂我真烦啊!”
“你就是很烦啊,吊车尾的。”
“啊啊啊啊!”
佐助轻轻笑着,看他们打闹,那时候一切都好,他们都满怀希望。
早知今日,当时应该想方设法多和他说些话。
“是你在报复我吗?”他对着不可能回应的影像喃喃自语,“也太记仇了,我不过是几年没理你,你就几百年都不来找我。”
“我这样的人,这么多年来也会有想和人说话想到发疯的时候,鸣人。”
这些画面把他的回忆一点点勾出来,脑子里东西太多了。两百多年的记忆只三十年有他,剩下的日子都成了那三十年的陪衬和注脚,让真实更真实,虚妄更虚妄。
他曾经想一辈子站在暗处,被人憎恨,被人害怕,孤独地活下去,结果现在不到三百年,他就撑不下去了。
攀缘的人一旦停下休息就会贪恋倦意,无法再次进入全力拼搏的状态。
他很早就知道鸣人是他的软化剂,和鸣人在一起会让他放松,开始接纳喜怒哀乐,沉沦在欲望中,所以他一度想要杀死他,好无所顾忌没有爱只有恨地活着。一旦尝过那滋味就无法下手了,也无法忍受黑暗了,佐助知道,却还是忍不住靠近他。
院子外的小姑娘吵着要父亲给她买糖吃,父亲不同意,他们遇上了熟人,交谈后熟人给她买了一袋甜食。媒体还在撰写新闻稿,其他国家一定在商议对漩涡鸣人的措施。
一切照常运行着,就算当年我不替你当这个火影,不替你保护村子,其实也没关系的吧?
这个世界何曾缺过什么人呢?不缺一个漩涡鸣人,也不缺一个宇智波佐助。
忍具里的画面进行到尾声,鸣人的脸单独出现,他抓着脑袋,似乎在想怎么开口。
“佐助,我做了这个东西,让大蛇丸保管,你看到了吗?如果你能看到的话,应该是一切都成功了。佐助,你好好地回来了。你现在一定在怪我吧?很抱歉不能和你一起了,这次终于要放开你。佐助,我一点都不愿意。因为到了几百年几千年之后,你就只能拿出这个来看看,以免忘记我了。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在你面前蹦来跳去,你骂我也没关系,这样你就会一直认识我,记住我,可惜……嗯,不过不要想我想得太多。”
“佐助,这段最后有我对大家的解释,你拿给鹿丸,他们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不会再怪你了。我离开以后,你不许一个人走到黑暗里去,就算无尽黑夜中只有一线光明,也该为那点光而活。你要好好地回村子,和家人在一起,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永远不要孤孤单单一个人,永远不要得过且过。这件事解决之后,你可以好好扩充宇智波家了,几百年以后你会在大房子里,周围住满子子孙孙和后辈们,那时候你一定觉得他们烦透了,但是不会寂寞。你要自由地活下去,做想做的事,不为任何人。”
“佐助,我好害怕,怕你会忘记我。这句话不该说,我太自私了。可是佐助,我对你……”
画面里男人在笑,鸣人的嘴唇一张一合。
“佐助,我对你爱得那么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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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身份的事,在前面章节努力铺了细节伏笔,虽然可能铺得很烂大家一脸懵逼【ntm,有兴趣有闲的话可以回头看看?【并没有
第十五章
敲门声响起时佐助正在院子里给他的花花CaoCao浇水,有一株山茶状态堪忧,不知还能不能活过来。
叩击的声音迅速而短促,节奏很乱,让佐助知道来找他的并不是政客们。他蹙起眉,假装没听见,用手指抬高山茶的枝桠以检视根部。
内里再斑驳,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直到门前的动静消失佐助才慢吞吞晃去,从猫眼往外一望,却见到台阶上坐着个小小的人影。
“苍人?你到这里干什么?”七代目打开门问道。
“老师!”
慌张地叫了一句,就窘迫得没有下文了。
七代目看看四周,他似乎是一个人来的。
“这种时候……他们居然放心你单独来找我?”
“别这么说……”他似乎很难过,脑袋低垂,手指不停抠着门上的木屑,“老师就是老师嘛,跟其他事情无关。”
真好,至少这孩子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可没有掺假。
“啊!对了!”
苍人醒悟似的抬起头:“老师,你去看看鸣门吧!”
木叶现在的福利院是近五十年新建的,佐助在街上稍微绕了几圈才找到地方,顺路还买了拉面拎在手里。
——鸣门他好像因为欺负小孩们被罚了,接着又跟院长干起来。
——说是因为……因为老师的事。
——也许是小孩子们在乱讲话吧,他们应该都是从工作人员嘴里听来的,添油加醋地传开了。这是爸爸说的。鸣门他两天没吃饭了。
——那边我进不去,爸爸不肯帮忙,葵他们家也没有办法。我说要来找老师,父亲说因为这点小事麻烦七代目的话就揍我一顿。但是我想老师肯定会在意的,所以……
真傻。
要生气就一五一十地生气,这边跟自己闹别扭,那边因为别人说自己几句闲话就爆炸了,不是两边不讨好吗。
他站在院门处,放开感知寻找鸣门,把每一个角落翻过了,哪里都没有。
他想找人问问,又不知道谁了解情况,心急火燎地,干脆直接找上了院长办公室。
门被蛮横地撞开,里面四五个人吓了一跳,齐齐看着动手的那位。
“七、七代目大人!”开口的是其中四五十岁的妇女,脸颊圆胖,胸口别着院长的名牌。
“鸣门呢?”佐助懒得跟他们废话。
“您已经收到消息了吗……不愧是七代目,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旁边的男人尴尬地奉承着。
他们说的和自己说的好像并不是一回事。
“不要让我问第三遍,告诉我鸣门在哪里。”
佐助最讨厌反复询问某人的去向,这是两百年前落下的病根,他总觉得问得越多结果就会越糟。
院长颤巍巍地递上一张信纸,纸上潦Cao地写着几行字。
“这孩子我带走了,让你们的七代目一个人来找我。”
下面留了地点和限期。
佐助把拉面甩在桌上,无视周围人的脸色,径直冲了出去。
他没有问他们为什么敌人能轻易把鸣门带走,这不代表他没有想到或没有在意,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鸣门的安危,其它账可以回来再慢慢算。
信中留的地址是郊区山上一所隐蔽的住宅,四周似乎没有埋伏,至少佐助没有感受到查克拉的流动。
他走进去,缓慢地上到二楼。
正对走道的房门大开,椅子上绑着一个人。
那是鸣门。
佐助没由来地一阵慌乱,鸣门的脸太像他了,他会以为上面绑缚的是另一个人,早已不在世间的人。
他踏进房间第一步,子弹四下飞来,佐助借力跃起,弓下身躲开上下的子弹,再侧身在左右子弹中寻找间隙。
好像没以前灵活了,他略有些沮丧。
随后踮脚落在门栏和鸣门之间的地板上,甫一落下又是更加密集的弹雨和从天而降的网,这种网是上次束缚查克拉的材料做的,佐助还记得。
他在地上一连翻身,避开火力,顺便用脚挑起下落的网,险险躲出了势力范围,停在鸣门面前。
鸣门晕了过去,身体没有大碍,还好。佐助松了口气,伸手去碰他胸口的绳结。
他小心翼翼地提防着,直到绳结动了也没有异常,才敢放手去解。
绳索从鸣门身上离开的瞬间佐助忽然觉得背后一痛。
接着椅子两侧绳索“嗖嗖”s_h_è 出,直奔七代目来,他顾不得背后的伤,抱起鸣门往门口退去,即将到门口时,砰——
门合上了。
佐助气得要砸桌子,太憋屈了,他几百年都没这么憋屈过,只会y-in森森地下黑手,压着弄些没用的东西,又不来人跟他正面战斗让他泄愤。
背后的痛越来越难以忽视。
“好久不见,七代目。”
出现在上次五影会谈的面具人慢悠悠地走出来,伸手把面具摘下。
“是你……”
佐助咬牙切齿,憋屈更深,但他把心痛压制得很好,见到害死鸣人的罪魁祸首也没有发疯。
这是独活两百年得来的修养。
他顿时明白了敌人为什么对过去的事了解得那么多,为什么能一步步踩准他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