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轮经过,传来口哨和喝彩,海面夕阳余晖遍洒,天地勾起醺人颜色。
佐助每次醒来心里都是惶恐的,他下意识地抵制空荡的房间和冰凉的床铺。然后他听见鸣人的声音,温柔地喊他。
“佐助——佐助?”
他知道这是幻觉,紧紧地抓住枕头。过一会儿又感受到一双手,热乎乎地贴到身上来。
他渐渐想起现在何处,想起发生的一切。他的脸埋在黑发和被子后,弯起嘴角露出个笑容,却口是心非地让鸣人滚开。
“安藤大叔快来串门了,你要一直躺在床上吗?很不礼貌啊佐助。”
他收了笑意,摆出不高兴的神色,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光裸的身体离开床,半睁着眼洗漱,鸣人拎着睡衣走到他身后,把衣服往他身上裹,手绕过他的腰在腹部系上带子,顺便停留了一会,抱一抱他。
安藤按铃的时候是鸣人开的门。
客人手里提着两瓶葡萄酒,甜兮兮的,佐助不太喜欢。
安藤把酒放在桌上,自顾自地坐上沙发,用独特的嗓门大吼大叫:“佐助小子呢!还在睡觉?!年轻人不该这么惫懒——”
鸣人赶紧制止他:“不是,佐助在做饭了我说,你小点声。”
“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次看到你这样的。”大叔啧啧作声。
鸣人帮忙把面和刺身端出来,摆在桌上。
“又是拉面啊?你们回回请我吃拉面,都没个新鲜玩意。”安藤嫌弃地看向碗里,“说实话,你们两个做的面我都吃腻了。”
“不吃就饿着。”佐助把酒往他面前一推。
“我说你这个脾气,也只有……”他望了眼鸣人,把后半句吞下去,“算了算了,不说了。再说下去又要听一大堆‘佐助全世界最好’的道理。”
他们喝着酒,聊各地的新闻,说前些天有个镇子遇上洪水,鲜少出世的忍者们过去帮了忙,让几百人幸免于难。
“忍者啊……”安藤抿了一大口酒,长长地叹气,“我要是有查克拉就好了。”
“大叔很想当忍者?”
“那当然了,忍者多威风啊!据说很久以前……”
他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讲忍史了,鸣人无奈地笑着给佐助使眼色。
“……那真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他的手在空中乱舞。
有时鸣人和佐助会觉得安藤嘴里讲出的忍史他们都很陌生。
那时真的是这样吗?那么多快意恩仇,那么多爱情和y-in谋,艳丽壮阔又跌宕,如今听来志异一般。
“……那是最后一场大型战斗,说来他们的名字和你们倒很像,刚认识你们俩那会我还猜测了好久,以为是为了纪念他们而取的名字。你们听说过吗?七代目和那个宇智波佐助?”
佐助的手顿了顿。
“似乎听过一些吧,不是特别清楚,”鸣人给佐助杯子里倒满酒,“我们又不是忍者。”
“唉……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离我们也远,是在火之国吧?”
他摇头晃脑地往嘴里灌酒。
时间会停步吗?
再也不是单枪匹马可以改变一个世界的时代了。
所有人都向前走,他们也不必陷在过去。
不如就让七代目和他的爱人成为渺远的传说。
“再见了!下周再来,我女儿还挺喜欢你们做的番茄酱。”
安藤的身影走远了。
鸣人和佐助在屋里收拾,鸣人抽抽鼻子:“无论多久还是最喜欢拉面啊!”
“嗯。”
“说起来好久没吃过一乐的面了!下次路过去一趟木叶吧?”
佐助放下手里的豌:“我做的面不好吃吗?”
“好吃啊!佐助做的怎么会不好吃!”
“那和一乐比呢?”
“和一乐比嘛还是……”
鸣人一回头,一根筷子正对着他的眉心。
他的语调顺利地拐了个弯:“还是佐助做的好吃!”
夜深人静时鸣人和佐助背着包走出来,鸣人锁上门,把钥匙系在风铃下。
“该换地方了,否则又要被发现不会变老,像妖怪一样。佐助似乎很喜欢这里,有点舍不得吧?”
“还会有更喜欢的地方。”
“也对啊。”
鸣人回头看消失在黑暗里的房子,忍不住笑出声:“不知道下次安藤大叔来会是什么反应。”
“你还有脸叫别人大叔。”
“我看起来年轻嘛!是不是啊,佐助?”
“哼。”
起居室的桌子上,一罐番茄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们买了条帆船,什么也没准备就放心大胆地出海了。
看他们连帆都搞不定的样子,边上系缆绳的船员有些担忧:“真的没事吗?不要随便尝试啊,大海看着平静,发起怒来却会有难以想象的危险。”
“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鸣人自信满满地回他。
船员摇摇头,不再管他们了。
他们的船歪七扭八地在海上行驶,船身两侧拖出白色泡沫。佐助躺在甲板上,裸露的肩膀晒成红色,鸣人赤着上身爬上桅杆,从高处喊他。
“佐助——佐助——”
阳光太烈了,佐助眯起眼,看见一个模糊的小小的鸣人在他头顶。
鸣人顺着绳索滑下来,恰好落到佐助身边。
s-hi热的肌肤靠近,身体贴合处更加滚烫。鸣人的腿叠在佐助身上,佐助把脚抽出来,反压到他腿上去。
腥咸的空气灌着口鼻,船身随波浪起伏,让体质不佳的人晕眩。
他们毫无目的地飘荡着,开到哪里就是哪里。
有几天太阳不那么灼人,他们会潜到水里。佐助浮在水中央,开着举世无双的万花看海底一簇簇游鱼,银白和橙红在充满杂质的海水里不那么分明。
然后一大堆影分身翻腾着冲散了鱼群。
鸣人泅水的姿态也像矫健的鱼,他把佐助往水下按,按到海底抚摸红色珊瑚。深海有r_ou_眼看不到的透明鱼类,只从指缝穿过的一刻你才知晓它们的存在。
累了他们就爬上船,从冰柜里挖出冻硬的冰淇淋,一勺勺含在嘴里等它融化。
晚上佐助会把船停在海湾,那里风平浪静,睡得安稳。
鸣人在船舷边架着铁板煎牛排和鱼,黄油抹在板面,迅速缩小,变成跳跃的气泡。
天上有太多星星,密密麻麻,大小不一。他们没事就躺在甲板上给星星取外号,争执刚定那颗星却消失在星海里,找不见了。
他们在海上z_u_o爱从不考虑时间,也不在乎无遮无掩,像新生赤子,以天为被地为席。想做的时候就抱到一起,做够了心满意足地睡着。
佐助会用手指画鸣人脸上的胡须,指尖轻轻擦过去,鸣人拨开他的头发,吻他的眼睛。
他说佐助,我们养个孩子吧?
佐助骂他白痴,我们哪来的孩子。
他也不在乎,自顾自地发梦,说孩子要叫面码,长得像佐助。佐助好看,面码以后一定有很多女孩喜欢……或者男孩,随便他。
佐助在一边嘲笑他,像我有什么用,只有你傻,觉得我好。
鸣人一把抓住他的手,又说不好,不能太像佐助,至少要有一点儿像我,这样别人看一眼就知道是我和佐助的孩子,不是佐助和别人的孩子。
佐助捂住他的眼睛,说你人还没睡着,就净说梦话了。
他们在海上待了两周。
又回到地面,旅程重新开始,他们要再次寻找暂时定居的城市,认识新的朋友,在古怪的节庆上狂欢。
他们翻越山岭,走在山脊上,山的南面全是青绿乔木,北面却一片鹅黄。
太阳是从他们身边升起来的,他们融进朝阳的轮廓,大地将从黑夜中复苏。
山下的木屋里钻出个小女孩,她到水井边打凉水洗脸,仰面吸气时看见了令人诧异的景象。
“爸爸!”
“怎么了?”
“太阳上有人!”
“哈哈哈,这怎么可能。”
“没骗你,不信你来看!”
“我看看。”
守林人和他的妻子走出门,抬头看去。原来太阳上真的有人,还不止一个。
目光极远处是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从山顶长出来,映在日轮里,不像在尘世,倒像在遥远宇宙,在那颗炽热的星球上并肩行走。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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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再会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