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碎了也得吃下去。”他伸出筷子把胡萝卜全搅和到饭里。
鸣人苦着脸一点点吞胡萝卜碎。
难道那个夜晚只是一闪即逝的梦吗?佐助出神地想着,再回神自己碗里的胡萝卜也变成了碎末。
佐助活得久,九尾活得更久,他有事想不明白的时候就又去找九尾了。
“嗯?”九尾懒洋洋地躺在毛皮上,“这很正常嘛。”
“哪里正常了?!”佐助瞪着他,把鸣人伸到他眼前,“他就只不记得我。”
鸣人看着九尾硕大的眼睛,吓得乱蹬腿。
“佐助助助助助!把我放下去!”
“别这么凶巴巴的,翻脸不认人,比上次的态度差远了。”九尾用指甲尖像剥葡萄一样剥橙子,嘴里啧啧有声,“我看鸣人现在这样挺好的,懂得尊敬我。”
佐助撇嘴。
“我问你,对鸣人来说是你重要,还是其他人重要?”
虽然赧颜,佐助还是老实回答:“我重要。”
“你家里重要的东西放保险柜,还是不重要的东西放保险柜?”
“我家没有保险柜。”佐助冷冷地说。
我就是保险。
“不……我的意思是,你对他太特殊了,所以被保护起来,锁在最深处,大概……和他的灵魂锁在一处吧。”
佐助接受了这个解释,想了一会儿又抬头质疑:“他也不记得你。”
“……那是因为我以前本就和他的灵魂在一起,”九尾咬牙切齿,“字面意义上的。”
他们离开的时候鸣人已经从初见九尾的震惊中解脱了,他扭头对九尾做鬼脸,九尾趴在地上,一只手支着脑袋,眯眼拉长嘴角。
呵呵,臭小鬼。
佐助把他所见所知的都告诉了高层,包括忍术复兴组织的一切,他们颇为震惊,听说佐助不打算c-h-a手此事,又显出惶惑来。
想来这样的态度是值得相信的,老人犹疑着开口:“七代目大人……您,真的不愿处理这件事了吗?”
佐助点头:“由现在的我出面并不合适。”
妇人和中年人都沉默着,他们为自己的怀疑愧疚,但在略微软化的外壳下依然是不信任的内核。
老人张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们会好好调查的,请您放心。”
佐助带着鸣人离开了。
若在寻常时候,他们一定会问一句为什么鸣人也在一边听着,这样机密的事说给一个没有身份的小孩真的好吗?
但如今他们已经给了他那么多质疑,不需要再多加一份。
即是他们已不能完全把佐助看作自己人而毫无负担地随意问答了。
信任这么脆弱,几百年的联系朝夕之间摇摇欲坠。
佐助和鸣人过着与常人无异的生活,没有波涛起落,也没有枪火交击。
新闻每天都报道着世界各处新发现的符文,诡秘的图案伏在地面,和终结谷那个同出一源。
砂隐和云隐勉强有了新的领导者,岩隐和雾隐暂时选不出下一代,正如老人所言,忍者青黄不接的不止是木叶。
所以现在的事务均以新的风影和雷影为首,火影退出权力中心,没有那个传说中的人压制,刚上任不久的两人意气风发,在摄像机前诉说无尽宏愿。
“雨忍村也有那个符啊。”鸣人咬着冰棍。
佐助扫了一眼电视上的画面,走过去拿走他手上还剩的半截。
“佐助——”
鸣人长长吸了下鼻涕,伸手要他的冰棍。
他的手里只被放了一包纸巾。
十月气温骤降的第一天,鸣人感冒了。
佐助把他接回来的时候还在夏末,压根没有考虑过家里被子是否足够。佐助是不会受凉的,鸣人却抵不住秋寒。
他让鸣人坐在怀里,把仅有的两床被子叠在一起,裹在两人身上,像堆雪人一样,他们就藏在雪人心里。
“还冷吗?”
“唔……还好。”鸣人拖着鼻音缩进被子。
电视里还在说话,鸣人的视线有些花了,迷迷糊糊地盯着前头。
“……如此多事之秋……”
他想把这条新闻看完,但精神不太撑得住。
“……网上有人说即便七代目不是漩涡鸣人,保护了我们几百年的也是他,不该那么绝情。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一波寒意散尽了,汗流浃背,又捂得热起来,鸣人一个劲往佐助凉爽的身体上贴,嘴里喊热,伸手去掀被子。
“这当然是不对的,如果他真的不是漩涡鸣人,那么他首先是个骗子……抱歉,我是说如果,所以这样的话该审判的……”
佐助把被子重新盖上来,拉到鸣人的下巴。
“……最近出现的不明符文与前次四影绑架案之间的关系浮出水面……”
鸣人抗议着抗议着就睡着了。
又过了些日子,鸣人正踩在凳子上熬粥,门铃响了起来,他跳下凳子跑过去开门。
门只开了一半佐助就冲下来了,来的是现正负责处理木叶大小事宜的那位老者,佐助看清了人,才低头有些生气地对鸣人说:“让你不要随便开门,你把我的话不当回事吗?”
门外老人不知所以地等候着,看着七代目通红的鼻头。
鸣人悄悄点了点自己的鼻子,告诉佐助他的幻术露了破绽,佐助匆忙调整好,再对老人说话时,鼻子已经恢复正常了。
因为是老人家,也不好太刻薄,只能不情不愿地请他进来就坐。
他说的是那些符咒的事,陆续发现的符文范围几乎覆盖了十分之一的土地,且都是科技发达力量雄厚的城市。
忍术复兴组织也逐渐显露出它的轮廓,这个组织聚集着比人们想象中更多的力量。人数之庞大说明其中不止有忍者,还有相当数目的普通百姓。
也许是不愿看到曾经和自己一样弱小无力的同侪掌握强大力量登上高位,宁可被忍者们掌控。
也许是认定普通人无法抵抗忍者而加入组织,寄望于未来的新世界中会有自己一席之地。
这样的人哪一代哪一处都是不少的。
各国忍者近期召开的集会数也数不清,这样大规模地相互交流对忍术的发展说不得也有不小的促进作用,但主要还是集中在对危机的探讨。
“结论是?”
“惭愧……尚且没有确切结论,但可以认定这并不是直接释放于城市的忍术,而是对另一种手段的辅助,这些符咒中充满凝聚力,却不是攻击x_ing的,似乎是为了聚集什么东西。”
“聚集……”佐助歪着头想了想,他现在脑子不太清晰,思考比较费力。
“啊……也许是这样。”
“您请说。”
“还记得‘容器’吗?”
“您是说那个吸收了五影查克拉的人?”
“我猜他们是要用这个聚集查克拉。”
“可是,您说过他需要人身上有伤口才能吸收查克拉,这样大范围的忍术能做到吗?”
“我想到的就是这样,至于具体如何实施就不是能凭空推测的了。所以,你今天来找我做什么?”
“这……”似是羞于启齿,老人错开视线,“实际上我们无法清除那些符咒……”
老人走后佐助把幻术解了,脱力地靠在沙发上,鸣人跪在一边低头看他。
佐助的脸红红的,鼻子红得更厉害,眼里s-hi漉漉的水光擦不去。
鸣人低头把额头贴在他头上,忧心忡忡地念叨:“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不都是因为你。”佐助拿不出力气,声调软绵绵的。
他已经两百年没生病了,却栽在一个孩子手上。
“啊!粥要糊了!”
鸣人蹿进厨房。
“我不喝糊的粥……”
声音太小,他可能完全没听到,佐助无奈地闭上眼,希望比昨天做的好一点吧。
晚上佐助靠在床头,犹豫了很久,今天老人的恳求他本想擅自拒绝了,到头又觉得该征求一下鸣人的意见。
“鸣人……”
“我在。”
“我要去吗?”
应该出面带领联军对抗忍术复兴组织吗?
“你会有危险吗?”
“也许不会吧。”
“你不去他们会怎样?”
“可能……会死。”
“……”
“怎样?你觉得呢?”
“我不想让你去。”
佐助看着他,知道这是话未说完的表示。
“但又觉得你应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