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离轻轻摇了摇头并未挣扎“瑶光归附以后王上就是名正言顺的天下共主了,瑶光新附还是广施仁政加以安抚为好,四海诸侯如今人心不稳,若是王上…咳咳…王上有雷霆手段不假,但治理国家还需循序渐进切不可贪功冒进,不能再这么…”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执明恼怒甩了把袖子“先管好你…阿离!!!”
慕容离用衣袖抹去嘴角的残血,也不管执明听不听,自顾自道“不管不顾了,天权再与瑶光开战损耗太大,王上别忘了仲堃仪还带着天枢旧部在暗处隐而不发呢…王上是明君,是要结束这乱世之人,莫要给小人可乘之机…”
“阿离!你别说话,你怎么了啊!”执明一把撑住慕容离“太医!太医呢!!!”
“执明,你听我说…”慕容离笑着拉他,只是那血不断地从他嘴里涌出来,怎么也停不下“当年讨伐开阳,我本已牵着住开阳大军,开阳不过是旧时天枢的附属小国,根本没那么多兵力再去围剿子煜,此事蹊跷,我心疑仲堃仪已久…只是今后我不在了,你自己万事小心。”
“阿离!”执明都快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再说这种话!“你吃了什么!你吐出来!你给本王吐出来!!!”
“王上,我降了…不管你信与不信,此生或许有对不住你的时候,可那绝非我本意,但你信我,我从未想过要害你…执明,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不生气…不生气,阿离,你干了什么,你怎么了!”执明抱着慕容离坐倒在瑶光城门之下,那天的雨越下越大,仿佛天地都在哀歌。
“执明,我累啦。”慕容离抬手抚上执明的眉眼,替他擦去脸上的泪雨“这么多年,我所求的已然实现,我所惧怕的终究会到来…执明,我不怨你,真的,可是我也是人呀,我也会累的,就这样吧,我们放过彼此,若有来生…若有来生,愿再无相见之日!”
“阿离!!!”
“好冷啊…执明…”
不知不觉间已泪满襟,执明抬手稀里糊涂的抹了把脸“路昭!”
“臣在!”
“去问问慕容德审的怎么样了。”
“陛下…”
“说!”
“指挥使大人就在车驾前迎驾,您,要不要见见?”
执明一把撩开帘子,冷峻的面容上那还看得出一点哀伤“曲大人,你越发会当差了。”
北镇抚司那都指挥使差点给他吓个半死,撅着屁股只会喊“臣有罪”却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触怒了龙威,要命的是这个时候陆大人还不在,不然凭他和陛下的关系,怎么也有个缓和的余地。
“不用看了,莫澜在宫里替朕办事,飞不回来救你!”执明跳下车,一路大摇大摆的进了北镇抚司的院门“都审了半个月了!还没出个结果!一群废物!”
“陛下息怒!”曲昆小心的跟在执明身后侍奉,身后跟了一水儿的高阶锦衣卫千户们。
这些帝王心腹监察百官之人整日里飞扬跋扈,这会儿却都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躬身驼背,不敢多行一步,不敢不说一言。
“臣这就去把人提过来严加审讯!”曲昆躬着身,不查执明忽然就停了,差点没撞他身上!
“蠢货!严什么严!把人带过来,朕亲自问!”
“是是是,臣这就去提人….”
“您说,陛下就把人搁在屋子里,不一会就走了?也没什么别的表示?”言东楼捏着茶盖人五人六的撇茶叶沫子,清儿在他身后托着汗巾子小心伺候着。
言御卿仰着下巴模自己的胡茬,心里却琢磨着这个清儿近两日到是见的勤,东楼这是对人真上心了?
“要说呢,也不是没表示。”魏公公一口气儿要上不上的喘着,虽是满脸褶皱却意外的并不狰狞,忽略那身大太监的极品服饰,这称得上是个面容慈祥的老人了。
“叫人小心伺候着。”喝了口茶“若说是对人上心了呢,又让锦衣卫镇抚使大人亲自看守,这怎么话儿说呢…你说锦衣卫那帮爷爷们都是什么人,陆大人又是个什么角色?”说着自己也迟疑起来“让这么个笑面虎去伺候人?那也不能够啊。”
“是对江南贪墨的案子上心吧,现如今南边局势紧张,听说南诏又攻下两城,再这么下去云南府都要拱手让人了,户部拿不出银子来,陛下可不就得着紧了查江南的亏空。”言御卿不甚认真的剥着花生,边吃边分析着。
言东楼情知他说的合情理,却总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有哪里对不上…
这年月,能多想一步就比少想一步强,咱们这位陛下可从来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那么这位慕容公子是当真有什么大造化之人呢,还是…
一想起那冰容雪颜谪仙之姿,言东楼就不禁心里痒痒,他这个红尘俗物尚且如此,慕容离这等容貌让陛下见了…难不成也情不自禁了?
这边想着事情,那边言公子的手上也没耽误,绕过椅背的手探进清儿的袍摆里,就着那滑嫩的腿根狠狠揉捏了两把,直弄的清儿面红耳赤,含羞埋首诺诺不敢言。
到是言御卿和魏公公都理解的笑起来。
“小阁老倒也不必忧心,依老奴看,那位慕容公子的脾x_ing可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他若肯受教还好,若还是如您所言般的清高不尘,陛下就是看上眼了不过就是三五日的热闹。成不了什么气候。”魏公公品着茶,不期然的就看见了清儿那张半低的脸,也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就一突!
“公子!!!”小厮自二门外直闯了进来,竟连礼数都不顾得了“公子!不得了了,刚才陛下亲自去了北镇抚司提审慕容德…”
言东楼一下子站起来,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了“然后呢!”
“然后未经三司会审,直接就下旨把人给放了!”小厮跑的满头大汗,想是刚得了消息便传了回来,一刻也没敢耽误!
“这…”这下子连见多识广的魏公公都给惊着了“你再说一遍,是陛下,亲自去了趟北镇抚司,从诏狱里把人给提出来放了?!”
“是!”小厮点头道
到底言御卿是个局外人,眼光格外犀准“是所有江南贪墨涉案的人都给放了,还是单放了慕容德?”
那小厮也是个机灵的“回二爷,是独放了慕容大人一个!”
“哈!”言东楼嗤笑出声“不过一面…不过一面!”转头间目瞪清儿的神色凌厉异常,吓得清儿打摆子似得的哆嗦,想要求饶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是魏公公经事“小阁老,咱家倚老卖老的多一句嘴,您的这位爱宠,今后还是少带两回吧。”说着竟迈着步子去了“天气要变咯!”
消息灵通些的人家都开始打探起这位慕容公子何许人也,有何爱好了,偏主角自己不上心,端着鱼食儿站在太清湖边上优哉游哉的喂着鱼。
“阿离!你怎么出来了!”莫澜急着两步跑到他身边,伸手拭了拭不热,这才放下心来“就是不热了也别在这s-hi冷河边站太久,这里潮气重!你还没好利索呢!”
慕容离不在意笑笑“莫澜,你看今日天气多好,这里碧荷连天鸟语花香的,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他这一声“莫澜”叫的身后锦衣卫们一哆嗦,乖乖!咱们陆泉安路大人的r-u名那可向来是只有陛下才叫得的,这位公子…罢了,这位公子可也不是什么寻常人。
“阿离…”莫澜看慕容离兴致尚好,有心解释两句“慕容大人已经给放了,身上带了些伤…你知道北镇抚司那…”
“我知道,你也是职责所在。”慕容离头也未回“我父亲在诏狱里能挨上半个月,多亏你照拂,我心里明白。莫澜,多谢你。”
“唉…”还说什么呢,阿离从来是个通透的人儿,莫澜心里头不忍,你说这俩人,一个深情似海一个聪慧至极,怎么就走到这步田地了呢。
“莫澜,他呢…”慕容离小侧过半边脸,幽幽的看不清神色。
“啊?咳…”
对呀,执明呢…
这个时候的执明正坐在松鹤楼的雅间里一壶一壶的自己灌自己呢,身后的坛子堆得山高,脸也红的滴血,可就是不肯停。
“陛下,别喝了,醉酒伤身啊!”路昭硬着头皮进来劝,已经小半日了,陛下也不回宫,就坐在这一直喝酒算怎么回事啊?
这锦衣卫的服色一出几乎有清街的效果,他们几个一进来食客呼啦一下就全跑了,店家有苦难言却也不敢得罪“这位爷,这是小店最后一坛二十年的状元红了,您…”
“费什么话,拿过来!”执明生气的拿酒杯掷他“又不是不给你钱!小气成这样…”
可是路昭在半道上拦着,店家打眼瞧了几回说什么也不敢送进来。
执明气呼呼的自己站起来要去取,不曾想脚下不稳,一下就给绊了个跟头!
吓得路昭赶紧来扶,结果他说什么也不让路昭碰,自己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