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连着几个月的头疼一扫而光,听到迎春封了妃不说,皇帝还特许能探亲,只是不停的念到淑德妃娘娘受宠之盛,不亚于当年的婉太后啊!肯定是想着自家的娘娘想了家才特意封了淑德妃之后允许她们能够出宫探亲。
又急急的唤来邢夫人、王氏和王熙凤。
王熙凤刚生产完,得了一个姐儿正是轻松自在的时候。一听到迎春妹妹居然有这么大的造化直为她高兴来不及。
王氏倒是一般般,脸还是拉的老长。
贾母见她脸上一道赫然的伤痕,实在丑恶,又日日板着脸,更是不待见。
“邢氏你是娘娘的嫡母,要说也是你教养的好。如今娘娘要探亲了,你也要帮着凤丫头、莲儿多商量着。”
邢夫人难得听到贾母的好话,自然喜上眉梢,还不忘得意的向王氏撇了一眼。
王氏自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一般,只是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贾母看着来气,这天大的喜事儿怎么进不去她的耳朵里。
贾政、贾赦两人还有东府一干人正在为迎春省亲的园子规划着。最后还是东府让了不小的一块地方,两府里凑出了一块一百多亩的地方来。
永锦听了贾芸的话,叫内务府屯了不少的石料木料等,还备下了不少东西。京中贵女省亲,自然好的石料木料供不用求,断断十日,囤积的所有东西都倾销而出,国库顿时充盈许多。
“你还有什么挣银子的门道多和我说说。”永锦终于明白为什么商贾地位低下却还有不少人趋之若鹜的去做买卖,果然一倒手银子哗哗的来,实在是爽快。
“不是又备了不少盆栽、花Cao么?用不了两个月就用上了。更何况都是帮你盖的园子,你倒是急什么?看你媳妇儿们的娘家实力,都吃下去,就怕你的国库装不下。”
“说好的啊,她们一根手指我都没碰。我要是说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别说这话,我又不是醋坛子,大事面前还是有分寸的。你不许再这么想我。”
永锦见贾芸小声说话,只挠的他心上痒痒,忍不住又是按下亲昵了一番。
不过贾芸回去日子就不好过了。
卜夫人每日里只给他吃各种的食补,还不动声色的跟他打听问他的‘病’到底还能不能好了,只是贾芸心里一直装有永锦,见母亲失望的神色也只能咽下不忍。
倒是孙观良这小子机灵,不知道从哪里领来一个两三岁大小的孩子说要自己养着。这把卜夫人逗坏了,本身自己都是个孩子,居然还要养孩子?
见孙观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以为是自己家儿子在外头惹的什么风流债。好在知道贾芸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也就不再多问。
孙观良府上没有老人,不知道如何养孩子,交给别人又不放心,于是只有每天跑到卜夫人眼前晃悠,时候久了,小猴子带着小小猴子,一天不来,卜夫人还真是有些想念他们。
领来的孩子孙观良自然还是要请贾芸给他起名字,倒是贾芸犹豫了一下,对他说:“如今你每日读书勤快,肚子里还算是有些墨水了,不如你自己起吧。”
一句话,惹得孙观良和魏虎几日没睡好觉,天天琢磨着名字的事情。
突然有一天孙观良灵机一动,对魏虎说道:“这是咱俩的孩子,不如把你的名字加上吧。”
魏虎自然点头。
于是胖小子有了名字,叫做孙小虎。
人如其名,刚会走路说话,虎头虎脑的。抗摔抗揍,完全应了名字,是孙观良和魏虎的综合体。
孙观良美滋滋的领着胖小子上街,美其名曰观察民情,实际上是打着小虎子的名号到处顽。
这天正好凉快的很,又把小虎子往魏虎的肩膀上一架,一家三口到街上闲逛去了。三人嘴里吃的,手里拿的满当当不提有多快活。
京城待得久了,孙观良也不似刚进京啥也不知道的穷小子了,对小虎子惯的不得了,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魏虎被小虎子骑着,眼睛还得盯着前面溜达达的大的,兜里还付着银子,一句辛苦话也不说,只是觉得真好,希望能一直这么好下去。
☆、NO.56
“咦, 你看街上哪个好像是薛大呆子。”孙观良指着薛蟠说,薛蟠正拉扯着一位女子,直要把人往轿子里面塞。
“真是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疯了。”
“是啊,听说想当皇后想的发了颠病。真是可怜啊。”
薛蟠想不到宝钗的力气这么大,一个不注意被她咬住了手,顿时血都出来了。
“你们都吃白饭的, 一个女人都治不住!把她给我塞进去!送到薛府!”薛蟠指挥着下人将薛宝钗捆了起来, 又试着往轿子里送。
“大胆, 居然敢对本宫无礼!拖出去斩了!斩了!”薛宝钗疯癫的说:“迎春算什么东西, 她都能成妃子,我是皇后!我是皇后娘娘!皇上啊,你看我一眼啊!”
“真是疯的够狠的。”孙观良怕吓到自家小虎子, 拉着魏虎绕到别处走了。
话说薛宝钗真是被迎春刺激很了,原本在荣国府里调养的不错, 后来伤到了王氏, 在贾母的调和和王子腾的两头训斥下也清醒了不少。正准备从荣国府搬到薛蟠匆匆买好的府邸时, 正巧听到了迎春被封妃的消息。
原本下人们都是瞒着这些消息, 薛夫人更是管着下人们一句多嘴的都不敢说,可巧的是,她正是要透气走着, 就听到王夫人手下的周瑞家的跟什么人说话,仔细一听竟是迎春的消息。
薛宝钗本以为迎春到了深宫里说不准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哪里想到她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是一宫主位,还风头正盛!皇帝居然还为了她特意下了省亲的旨意。
这原本都应该是她的, 是王氏从她手里抢过去的!
薛宝钗又是哭又是笑,一会儿咒骂王氏,一会儿喊着要见皇上。
迎春在宫里好不滋润,虽然莫名其妙就成淑德妃,但在中宫里她算是翘楚了。不少内官见了她都磕头行礼,就连同进来的姐妹也开始巴结她,不再当着她的面嚼舌根。
人怕就怕从前被欺负恨了,而得意又来的那么快。
被人溜须拍马的多了,迎春也开始认为自己是皇帝心中第一的人。虽然面上不表,但行事作风倒是强硬了不少。封了妃之后她也想着见见皇上,只是总是被内官告知皇上不是在养心殿休息了,就是在御书房议事,倒是没有一天空闲下来的。
贤太嫔也叫她去过两次,话里言间大多都是敲打,开始迎春还是听得。后来几次再好的脾气也烦了,干脆推说身体不适,不去了。
倒是这么一说,又传出不少风言风语,说她有孕的消息竟也有了。
好在贾芸知道永锦的心,没有往心里去,知道是宫内女子勾心斗角。
贾芸正在御书房替永锦清点年底的礼单,各位王公贵族们都不可少,多少趁着年礼都沾沾喜气。只是见到自己那一本格外的厚实,忍不住问永锦:“你这也太夸张了,你给这么多东西我也只能摆着,哪里吃的完花的完。”
“就说你是俗人,偏生你的皮囊会唬人。”永锦将贾芸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接过他手中的册子,亲昵的在他脖子旁边蹭了蹭,这才说道:“这里面补品都是跟你养生的,只要身子受得住就天天喝顿顿喝。还有这字画,喜欢就挂着不喜欢就收起来换别副,总不能一直挂着同样的东西吧?”
“还有这个,是属国们送来的贡品,我挑出来你可能会喜欢的,哦,还有这个,据说是西洋军器单子,正好你可以给你那个会造兵器的人。还有,这十几颗夜明珠,是给你晚上读书用的,光线温和不伤眼睛。”
贾芸歪着头听永锦一样一样跟他讲,突然笑着指着一副画说道:“那这个给我用何用?”
永锦望过去,正是自己叫人画的像,也笑着说:“给你每日如梦用的。”
贾芸转过弯会意了,直骂他下流。永锦也不生气,装模作样抱着贾芸批起奏折来。
正好柳州知府沈国伦求见,前来送当地的年礼。
贾芸从永锦身上起来,耳朵尖微红,一本正经的坐回到自己位置上。永锦这才叫内官唤了沈国伦进来见驾。
贾芸本是低着头想着礼单的事情,只听永锦轻轻咳嗽了两声,心有灵犀的抬起头一看,嚯,哪里来的乞丐?
只见沈国伦穿的衣服上都打满了补丁,就连管帽也陈旧的不行。
“爱卿为何如此装扮?”永锦皱着眉头,他给官员的俸禄不算少吧,怎么连知府的官服都破烂着这样?难不成这不是来送贺礼的?是告状的?
“不瞒圣上,老臣这件官服穿了有三十来年了,官帽也有三十多年。老臣每日穿此官服办公,一来念着百姓之苦不舍浪费银两在装扮上,二来也让其他官员们想想自身的问题,审视自己。”
“沈爱卿果然为国鞠躬尽瘁。”
“老臣只是深知百姓疾苦,为一方父母官,定是要为一方水土百姓尽职尽责罢了。都是老臣的分内之事。”
“沈爱卿说的对,咱们永清国要是多一些像你一样的父母官,朕又何必每日为百姓们填饱肚子而劳心?”
永锦话到此处,看到沈国伦这么懂事,又想到其他的老臣们,说道:“都说天子好做,可是但凡一推新政,朝廷多少人反对。特别是一些老臣,仰仗着自己的年岁,各种的阻挠。可在路上见到一个贪官就是朕这个天子没做好,只要有一个饿肚子的人就要骂朕愧为皇上。”
“朕是天子,是苍天之子,但同时也是天下万万黎明百姓之子。朕的心愿不多,只有一个,就是让天下百姓都能安安稳稳的过上日子。为什么那么多官员领着朝廷的俸禄却还要贪,巨贪,特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