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塔…啊!快…快救我!”聂芊芊更紧地抓住展昭。
展昭为难的头看着月遥,却见月遥的脸色不怎么好。
“月儿?怎么了?”展昭问道。
楚月遥看着展昭,无奈地道:“展大哥,我哪里说过,我有法子把天隐蛛从她肚子里弄出来的?天隐蛛于人无害,它只要吃尽了人身子里头的毒素,自然就死了,我做什么还要费心思去想怎么把它弄出来呢?”
展昭这会儿是傻了眼儿,他绝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言而无信地时候,却又知道,月遥虽然平时爱玩,但对自己讲话时,却是从不说谎的。
白玉堂心里虽然痛快的很,但又不好显出来,脸偏向一旁,忍笑忍得辛苦。唐子衡见状摇摇头,上前,一把扣住了聂芊芊地脉门,略试了一下,突然出手几根金针,钻入了聂芊芊的几处穴道之内,道:“我将天隐蛛封在这一处,暂时不叫它动就是了!起来,带我们去找二姐!”
聂芊芊在地上喘息了声,终于还是慢慢地爬起来,带着他们向佛塔的方向走去。
寒山寺虽说是经历了这一场浩劫,但好歹灵塔内还保有了一丝不染凡俗的清静尊严。金身佛像端坐莲台,用大慈悲的眼眸关怀的望下。佛祖何其无奈,他言说佛法无边,可普救世人,怎奈却救不得自己门下弟子,却保不住这一处香火道场。
展婧仍是淡漠平静的表情,自从被小雨和靳寒带到这佛塔之内,她就再也没与靳寒对过目光。她从袖中掏出了一方雪白手帕,上头精致的绣花是大姐的手工。这方丝帕还要追溯到她出阁之前,那时,她亲自裁了上等宫纱,由三妹一笔一笔描上鸳鸯戏水,再交到大姐手间,两盏茶谈笑间的工夫,那对鸳鸯便活在丝帕之上。
那时,谁会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将来或许是不幸的呢?没有人知道,更加没有人敢这样想。展婧轻轻笑了声,在佛前拜一拜,恭敬地伸手,去擦拭佛像上的灰尘。
靳寒眼光一变,突然窜至展婧的身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道:“你做什么?”
展婧一惊,仓惶地往后退了一步,撞在佛龛上,痛得皱眉。
“伤着了吗?”靳寒紧张地将她从佛龛边拉开,问道。
展婧轻轻用力,从靳寒手中挣脱开来,缓缓地走向一旁,看着靳寒时,毫不掩饰自己的疑问。终于,她垂下头,手指在地上的灰尘中写字。
“你该知道,我终能知道你不是他!”
那行字就如尖刀般地刺进了靳寒的心,没错,怎么能奢望她终生都辩不出枕边之人的真伪呢?
“为何不杀我?”展婧又写着。
靳寒慢慢走过去,蹲下身子,与她对视,良久,才苦笑道:“我愿赌,你察觉不到!”
展婧瞳孔倏地收紧了,又放大,笑摇摇头,写道:“你险些赌赢了!”
“我却依旧是输给你了!不过,我只输给了你,却并没有他…也没有输给许严!”靳寒冷笑道。
展婧此时脸上却又是震惊的神情,慌乱地写道:“你不是……”
靳寒笑笑,掩不住眼里的哀伤,他突然伸手至发线间,一把拉下了那张薄薄地人皮面具来,露出原本的面目。那正是许严的脸!
不!他不是!
展婧身体更加的向后缩去,虽然时间很短,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但她一直都在思考着。能叫她这么久发现不了破绽地,必定只能是许严无疑,虽然许严应该是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但展婧始终觉得,既然有人可以假扮小雨,也必定有人可以假扮许严。只是,面前这个与许严一模一样的人,却绝对不是许严。
展婧心中一片混乱,正在此时,佛塔门被踢开,进来的正是展昭。
“二姐?!”
“许严,果然是你!”
白玉堂看着许严时,掩饰不住自己的怒气,手将剑握得更紧。
展昭眼光淡淡地,眼下他倒是不担心二姐的安危了,至少现在看来,二姐好好的。况且,有唐子衡在这里,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候,小唐杀人的速度是叫人信服的。
“许严”眼光一转,冷冷地看向聂芊芊,她脸色比平日里还要难看得多,颈上的伤口此时还在渗着血丝,终于他冷笑了声,道:“不是有十足把握,叫他们死无全尸么?那么现在他们是什么?借尸还魂么?”
聂芊芊突地抬起了头,看着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哀怨与难以置信,这人究竟还是与自己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那人么?见着了她受伤、遇困,居然连一句关心地话也说不出,还要如此羞辱她么?
她凄然地笑出了声,泪却止不住的滑落下来,那样凄惨的表情,叫在那里的另外两个美丽的女子都露出了不忍再看的痛苦表情。
“何苦,不过是一匹螺祖丝而已!”楚月遥轻轻摇头,叹息般地道。
“你如何知道?”“许严”一惊,瞪着月遥。
“我们早几日就去了开封府,包大人拿到那份贡品的礼单,里头最重的一份礼被称为‘神锦’,倒是公孙先生提醒了我,这‘神锦’便是最近闹得整个江湖不得安生的六宝之一,螺祖丝!”月遥答道,眼睛却看着正对她露出疑惑表情的白玉堂和展昭。
“难怪那人要亲自去夺它?只是,难道,他们劫镖时,并没有到手吗?”展昭皱眉道。
“只怕这事的始末,只有这两位能够解开呢!”月遥笑着指一指“许严”与聂芊芊。
“我们为何要说?”“许严”冷笑道。
月遥低下头,也笑了,道:“做个交易如何?你们若说了,我们就替你们找到螺祖丝!你们那位主人的手段,我见识过,若一直缠着找不到,只怕你们是难逃一死的!”
“你也知道我们始终不曾得手?!”这会儿问话的是聂芊芊,第一次从她眼中看到恐惧的颜色,若被一个不相干的人,轻易的猜出了他们所有秘密,任谁也是害怕的。
展昭这时笑了笑,道:“这极易推断的!若你们已得手,必定去得比谁都快,即便他要留下来,你也该早就离去了?何苦留在志远镖局!当日我们轻易被那位许镖头所欺骗,只因我们与他并不熟悉,而镖局中人,对彼此了如指掌,难道不怕终会被人瞧出破绽来吗?能让你们这般铤而走险,只一件事,你们想要的东西,仍在志远镖局。”
“许严”笑着摇头,转身看向展婧时,目光变得柔和,笑道:“有没有人说,他聪明透彻,像极了你?”
展婧怔了下,旋即下意识般地笑了起来,带着些淡淡地骄傲,转而又摇摇头,她雪白纤细地指间在灰尘里划出痕迹。
“小弟他原本比我聪明透彻的多了!”
唐子衡皱眉,急急地问道:“二姐,你果真不能说话么?”
展婧看向唐子衡,温和地笑,还是那样的能叫人安心。
聂芊芊在一旁冷笑了一声,道:“那种毒药叫‘三日伤’无解,我原本是要毒死她的,只是有人心软了!”说着,冷冷地看向了“许严”的方向。
白玉堂脸色一沉,然,还不待他有什么反应,月遥却先他一步出手,一掌拍向聂芊芊才被唐子衡用金针封着的穴位,几根金针从她后背穿出,带出几丝血光,瞬间,天隐蛛便又在聂芊芊地体内活动开来,聂芊芊惊呼起来,又一次踡在地上翻滚着痛苦呻吟。
“许严”看着聂芊芊,眼中却也微微露出了些不忍的颜色,道:“宫主,放过芊芊吧,此事因我而起,若要知道真相,问我便是!芊芊并不是我们的人,她所做之事,只是为我!”
“不!不是!”聂芊芊虽然痛苦难耐,但他的话还是清楚地听见了,怔了一下,吼了起来。“杀人是我,下毒是我,做人皮面具也是我!若不是他,展二姑娘只怕活不到你们来!”
此时,月遥轻轻地摇摇头,叹了声道:“又何苦?”
“许严”转过身去,面对展婧,轻轻一笑,突然拉开了衣领,露出了肩胛处,一道狰狞的伤口。
展婧惊愕地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而月遥此时尖叫了起来,她自然认得那道伤口,在开封府时,她曾经替那道伤口上过药,也知道那是几乎要了受伤之人性命的刀伤。
“就凭这道伤口,我也该感激宫主才是,毕竟宫主是救我性命之人!”“许严”听到月遥的惊呼,轻轻笑了。“然而,我却不是许严,自开始就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