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曲家才知道,不只是莹润阁受灾,曲家也不能幸免,厅房中的玉器家俱尽数被砸的粉碎。曲老爷受了伤,所幸,并没有生命之危。
曲家四兄弟都已经赶了回来,也报了官。
展昭他们进去时,杭州新任知府郁寒星也在厅上,竟然没有坐处,只好站在那里说话,见了展昭,郁寒星愣怔了片刻,忙迎上前去。
“展大人,不知展大人来此,下官未曾远迎,请恕罪!”郁寒星的说话全是官家的套辞,没什么意思,惹得白玉堂和唐子衡一齐厌烦的翻了白眼儿。
展昭仍是温和却公式化的笑了,笑道:“我原不是为了公事而来,郁大人客气了!”说着,便走到了方靖扬的身边。
“小昭,你来了!”方靖扬看见了他们,心才定了下。
“姐夫,咱们那边说话!”展昭见一众衙役在屋里屋外的忙活着,边拉着方靖扬到房间一角,白玉堂和唐子衡也跟了过去。
“你们回来的也巧,就是昨夜!莹润阁死了八个,重伤十几人,曲家所幸没有大伤,就是整个家当都毁了!”方靖扬叹道。
展昭微微地皱眉,看了白玉堂一眼。
“这么狠毒的手段,看来是了!”白玉堂低声道。
方靖扬不解,才要开口询问,却听后面一片吵嚷声,几个衙役冲出来,对着郁寒星道:“大人,曲小姐的闺房内发现一个丫头的尸首,还有凶器!”
“哦,快去看看!”郁寒星话音刚落,就见三人飞也似的奔后堂而去。
“是凝霜!”唐子衡只看了一眼,就尖叫了起来。
凝霜剑就插在着那丫环的尸首上,剑上的穗子已经变成了百姓用不得的,属于皇家的明黄色。
“展大人,认得此剑么?”郁寒星问道。
展昭点头,道:“是!此剑是我一个友人所有,不过,被人拿去已经多时了。”
“这……展大人莫怪我说一句不敬的话!既然知道剑的主人是谁,难免得请那人来官府一趟了!”郁寒星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哼!”唐子衡冷笑了声,道:“她此时身在千里之外的清秋宫,请她来,估计,大人你得慢慢等了!”
“郁大人,剑是死的,在谁的手里都可以杀人!”展昭看了他一眼,冷笑道。
“这……展大人说的是!不过,下官是职责所在罢了!”郁寒星躬身,退了半步,不再说话。
“猫儿,你瞧这玉佩,好生眼熟!”白玉堂过去仔细地察看凝霜剑。
展昭凑了过去,见那剑穗上悬着的玉佩上,刻有鸳鸯图案。玉色通体雪白,透彻没有丝毫杂质。
“娘亲……呃……楚家姨妈似乎是有这么个?”唐子衡叫出娘亲来,又觉得不妥,还是改了口。
幸而,这时,大家都不理会这个。
白玉堂恍然道:“是了,姨妈入棺时,我亲手给她放在棺中,怪道看着面熟!”
“那个比这个小些!”展昭道。
“嘿嘿……算你们有见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屋子的一角传出。
众人大惊失色,忙转身,只见那人仍是一身青衣,立于曲若水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脸上的面具更加狰狞可怖,眼里含着冰冷的嘲笑。
“你是何人?!”郁寒星一惊,喝问道。“来人,拿下他!”
“慢着!”展昭喝道。“郁大人,带着曲家人,和你的衙役,退出去!”
“展大人!“郁寒星惊叫了声。
“没错,不想死,还是快退下!”那青衣冷笑道。
“大胆狂徒,官府面前仍敢放肆!快来人,给我拿下他!”郁寒星面上一红,喝道。
几个衙役挥刀便上,而唐子衡却动在先,扬手甩出了几枝追魂针,恰是阻住了自那青衣人手间发出的细银针,但仍漏了一枚,直刺入一名衙役的喉间,那衙役连哼一声都没有,就已断了气。
郁寒星是书生出身,哪里见过这样狠毒的江湖手段,当时就吓得全身颤抖。
“郁大人,还不出去!”展昭怒道。
这时,郁寒星却不敢再呆下去,忙招集了人出去,一面叫人去叫人来,将曲家围个水泄不通。
“二姐夫,你也出去!”白玉堂向前一步,挡在了方靖扬的身前,低声道。
“小白?!”方靖扬拧眉叫了声。
“快走!展昭就伤在他手上!”白玉堂也不及多解释。
方靖扬此时当然是明白的,自己在这里不仅帮不了什么忙,反而还会拖累了他们,一咬牙,终于是走了出去。
青衣人冷冷地看着,一笑道:“现下没有外人了,三位大侠安心了么?”
“前辈!”展昭施了一礼,微笑道。“听闻前辈应了月遥妹子,要经心保管这凝霜剑,怎么又叫它成了凶器?”
青衣人看了展昭一会儿,眼里倒是浮起一抹赞赏的颜色,笑道:“又?!你说的是太白楼那一会儿?那次,杀人的是绝魂引,并不是凝霜剑!下人无能,倒叫凝霜剑沾了那俗人之血。倒是我错!至于这一回,我不过是借个人放一下凝霜而已,也算不得是凶器!”
“难道这个丫头就不是俗人?”白玉堂冷笑道。
“自然也是,无妨,我倒不怕再去杀几个和尚道士,用他们的血洗一洗凝霜吧!”那青衣人笑了起来。
此话一出,对面的三人面上变色。其实早就闻说,少林武当派几位前辈大师,连遭毒手,只是没想到居然也是此人所为!
“凝霜剑只为天下公义而出鞘,剑下从无伤人至绝境,是为仁!不是叫你这恶徒拿来横行霸道、滥杀无辜!你怎么配得上这凝霜剑!”唐子衡怒极,眼眸却越发的清亮了起来。
青衣人眼中杀气骤现,却又瞬间隐去了,笑道:“你不错,才刚还截得住我的针,功夫倒有长进!只是,你才刚那句话,无礼至极,我原该杀你的!不过,我问你一句,那日京城,她不肯用她的命来换如意蛇,说是已经许了人,那人可是你?!”
三个人又是一惊,他们这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讲起,那日换解药之事,月遥从来都不肯提,原来竟然也是生死关头么?
“既然如此,我是看不得她伤心流泪!我饶你一回,就一回!”青衣人话音才落,人已飘起,翻手一掌拍向白玉堂。
掌风未至,三点寒光又到面门。
同时攻了一招,又同时散开。
青衣人站在圈子中间,瞧着这极出色的三个男子,手里都是明晃晃的剑。
“原来是惊鸿!”他打量了唐子衡手中的软剑,笑了。“画影凝霜,巨阙惊鸿!人还道这惊鸿剑怎么从不显身于武林?我想丹青老道,能舍得将巨阙给了展南侠,又怎么不舍得一把惊鸿,原来,你们二人竟是出自同门!可惜,可惜,今日若是她来,我就有幸同时与这四把名剑过招。”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白玉堂冷笑一声,一剑已出,画影挟着寒冷的杀气,直刺青衣人的咽喉。片刻间,展昭的剑正逼向那人的眉心,唐子衡却是疾刺他的胸口。
这三个人,是从小一起滚到大,对于彼此的剑法招式谙熟于胸,合作默契无间。原本,以他们三人的内功剑法,又是同时出招,江湖中,也没有几人能接得下一招。
然而,那青衣人却不知道怎么一闪,就如幽灵般的穿过了三人剑间些微的缝隙。
然后就是金玉之声,插在尸体上的凝霜早已经到了青衣人的手中,虚晃一招点向白玉堂的右手,待他回剑时,竟飞速的向唐子衡攻了三招。在唐子衡费力闪避过后,却一剑横起挥向展昭。
展昭足尖一点,人已至半空,恍若心有灵犀般的,展昭的袖箭,与白玉堂的飞蝗石同时出手。还不等那青衣人挡下那暗器,两人都已跃至唐子衡的身后,然后,满屋子里飞起一片灿烂如星晖的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