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冉下巴在襄城的发上轻轻蹭了蹭,便道:“陌伯庸出使赵国时,我也派了心腹去。”
襄城倒没想到,点了下头,听她说下去:“陌氏,赵王,已成仇,那一件事,赵王倒还其次,最难堪的实则是世子,结发之妻,说离散便离散了,我曾派人去打听,世子有二子一女,皆妃所出,可见二人感情深厚。因陌氏小人行径,使小儿骤失其母,世子心中,一定是很有意见的。”
柏冉顿了顿,又道:“如此,陌伯庸竟还敢自请出使,必是有不为人知的内情。我猜,应当与前世子妃陌氏之死有关。陌氏死于回京途中,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其中耐人寻味。陌伯庸既敢去,必有与世子有可说之话,前后一联系,我估计,世子妃之死,赵王所为。世子妃殁,而致世子怒,再娶相国女,以抗其父。”
襄城皱起眉:“赵王,何至于此?”
“他这人,疯子一般。少有说道理的时候,许是迁怒也说不定。”柏冉很是不屑,“不过,陌氏反水而致世子休妻也是事实。我派人去看着,若有机可趁,便中途截下来,最好,能让陌伯庸陷在赵国。”
“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也猜到啦,去人与世子接上头,我允他压制陌氏,他答应若是赵王身败名裂,十七万赵军,他散去五万。”
襄城惊讶:“他竟恨赵王至此?”
“其中应当还有故事,不过,是他们父子间纠葛,倒没必要追根究底。”亲父子能到这地步,赵王也是有本事了。
“你要压制陌氏?”陌氏可不好压制,不说别的,单他们家要出一个皇后,除非皇后无所出,不然,嫡子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太子即位为君,陌氏为其母家,除非新君要对付他们,不然如何压制?
“是,陌氏其心鬼蜮,他们兴,说到远些,与将来储君也不利。”说得义正言辞的,柏冉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皇后家族不兴,也不好看。”要柏冉注意分寸。
柏冉有些不情愿,抱着襄城的手臂收紧了点,让她贴着自己,襄城有些不适,抬头欲让她松开些,二人的鼻子却正好擦过。襄城忙要转开,柏冉却下意识的托住了她的脑后,不使她逃脱。
襄城的心顿时提起,她的呼吸那么近,几乎是相贴,微张的嘴唇被试探的轻吻,柏冉亲过一下,便稍稍退开一点,襄城沉寂的心泛起一阵阵涟漪,嘴唇上的触感让她瞬间便口干舌燥起来。
不过片刻,柏冉便又覆了上来,先是小心的,浅浅的,舌尖划过襄城的唇,襄城便禁不住的颤抖起来。柏冉便如受了极大的鼓舞,轻轻的咬了咬襄城的下唇,襄城轻呼,城门失守,柏冉长驱直入,深深的攫取她的气息。
襄城起初还试以轻轻的推搡,后面便无力起来,身子软得像化了似的
唇齿相依许久,一吻终了,柏冉依依不舍的结束了这个吻,轻轻的喘着气,望着襄城的眼中带着迷离的水雾,与清晰可见的爱恋。
襄城柔若无骨的躺在她的怀中,眼角眉梢尽是水雾妩媚,嘴角一丝银丝,脆弱的,令人想使劲欺负她。
柏冉终忍不住,低头又在那红唇上吸吮,襄城气息不稳的推开她,声音中带着媚入骨的沙哑:“不准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险好险,差点就要到嘴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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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六十八
不准就不准,柏冉乖乖的埋首在襄城的颈间,轻轻地嗅她身上的馨香,她柔软的娇躯,她嫩滑的肌肤,她声音中的沙哑牵动着她的灵魂。
这一切对襄城是陌生的,她有些怕,但又有些渴望,这种感觉十分复杂。她看着柏冉对她的痴迷,觉得骄傲,又很羞涩。
本不想这样快,但已发生了,二人的关系自也不言而喻,襄城矜持却不伪作矜持,她下决心不容易,心中不免便还有一些迷茫,柏冉又上前了一步,襄城便是想退也无路可退了。亲亲对襄城而言,丝毫不亚于将自己交出去的意义。
她有一种定下了的安全感,还有一丝对未来不确定的不安。
“你会一直对我好吧?”像一个娇憨的小女孩。
柏冉也绝不会放过这样好的表忠心的机会,她的心满满的,若是现在又回到之前二人相敬如冰的状态,她保证她一定无法承受。
“会,一定。”
这样的对话有些傻傻的,但当事的二人听来却分外甜蜜。
她们是越来越好了,陌伯庸的情况却迅速反转,他真的陷在了赵国。世子上奏,天使把他的宠姬睡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也不敢私下要打要杀,便将此事奏明上听,请朝廷给给公道吧。
出使藩国的使者,把人家世子的宠姬睡了,这绝对是一个大大的丑闻,朝廷被当众扇了个响亮的巴掌,世子奏折中的用词还颇具用意,天使“误入”臣媵之房,误入,看起来很含蓄,实则不然,后面跟的对象是媵,媵妾,是朝廷给过品阶的妾,并非寻常可随意打杀的婢子,更不是随意可见,她的屋子也不是想误入就误入的,其中因缘,请诸公自辨。
事情闹大了。事情发生在人家的地盘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过了两三日,陌伯庸自辩的奏章还没到,可见就算不全中也有七八分——的确把人睡了,他不占理。
朝中议了数日,最后派鸿胪寺一郎中带了一队兵,去把那位天使抓回来,还要司马伦下诏安抚受害者世子,赐美婢数十做弥补安慰。朝廷也不能不讲理,做错了事,也是要圆过来的。先惩罪首,再设法能掩饰便掩饰,不能,也只得认了,不然,让天下人笑话得更厉害。
这件事,还有一深意,司马策将决定权交予朝廷,便是一个表态了。他爹赵王不义,他不能不仁,忠孝难两全,若有什么意外,他将舍孝而就忠。
“这位殿下,倒是有些本事,却是可惜了。”谢回有惜才之心,立朝愈久,便愈安逸,宗室子,有能耐的俊彦可越来越少了,这一位颇有手段,却是可惜了有个糊涂爹。
此时在谢府谢回的书斋中,二人相对而坐,中间一方矮几上两盏香茗香气四溢。休沐日,柏冉与襄城一道来拜访外祖家,襄城此时正在与外祖母处,与外祖母和几位舅母表嫂谈天。
“一饮一啄,皆由天定,他若真有本事,谁又说得准就不是个考验呢?”柏冉笑谈,显得十分豁达。
谢回看她,是怎么看怎么满意,想一想那司马策,有那样一位爹,命途多舛是必定的了,不过也正如柏冉所言,梅花香自苦寒来,有本事,就总能冒头,换个方向想,多点磨砺,对他也好呢。
谢回是一心为国之人,想想如今境况越发好了,赵王,估计也翻不出天去,老先生心情便也很好,赞同道:“也是,父母是命定的。”说到父母就想起柏冉她爹,谢回对柏原很有意见,当初把女儿嫁给他的时候还觉得这年轻人很可看,这许多年过去,真是……谢公恨不得自插双目:“你爹可说何时回京了?”
柏冉笑意顿了一下,还得把对许多人说过许多遍的话拿出来再说一遍:“家君离京日久,儿也想念甚矣,只是子不敢预父事。”
谢回吹吹胡子,也不好真的“对子议父”,含蓄的提了几句阿谢:“你娘可好?家离得近,府上若是无事,便回来看一看。”
这回柏冉应得干脆:“是。阿娘亦挂念外祖父,原本今日阿娘也是要已到来的,只是前两日接了夏夫人的贴子,定于今日赏花去了。”
说到谢氏,柏冉的笑意也软和了许多,不那么的像标准模式,含着暖意:“前两日,阿娘合了香,要送来奉于二老,今儿带来了,外祖父试一试,若是您觉得好,阿娘必是高兴。”
谢回听着,也微微宽心,女儿在柏氏,除了丈夫,还是很畅快自由的。然而丈夫这一条,也实在让人发愁。
谢回已有六十五了,风度虽还依旧,但垂垂老矣的年龄到底摆在那,不免想到百年后,幼女该如何,这般与丈夫分居两地十数年,只恐老来寂寞啊。谢回看了看柏冉,如今也只好庆幸,阿冉孝顺了。丈夫若是靠不住,儿子能靠着,这一世,也可无忧了。她娘家还有四个哥哥,侄儿侄女二十有余,都可做她的依靠。
人老了,就免不了爱想东想西,谢回近日想的最多的,不是儿孙,却是女儿。
自谢府出来,柏冉也有些闷闷的。阿娘不容易,她一想到这些年,阿娘一个人抚养她长大,为她所做的一切,眼睛就忍不住湿润。
“我们去陈府看看阿娘。”柏冉对襄城道。
襄城不知她怎么了,见她落落不欢,也有些担忧,对着窗外随行的侍婢吩咐了一声改道。
柏冉侧身靠到襄城的身上,长长的吁了口气。襄城努力挺起腰,将自己变得高一些,好让柏冉靠着舒服。
“殿下~”柏冉轻唤了一声。
“嗯?”
柏冉又吁了口气,却没说怎么,她心中正是一团乱麻。
陈府很快就在眼前,门子远远见到柏氏的马车驶来,忙入内禀报。
年轻小夫妇递上名刺被迎入大门,不多久,陈羡之便与齐氏代表家人迎了出来。
相互厮见过,陈羡之道:“今日来得正好,里面闹得正欢。”
柏冉道:“正是听闻你家热闹才来的。”
齐氏细心些,知道谢氏也在里面,便道:“卫国夫人正与阿娘说话呢,可要为柏相通禀一声?”当初,柏冉一做上宰相第一道奏折是谢君恩,第二道便是为谢氏请封,封的是正一品国夫人。
“不必,待家母告辞时,四娘再派人知会我一声便好。”又道,“还请四娘代为照看我家殿下。”郑重请主人家照顾她媳妇。
齐氏笑看了襄城一眼,满是打趣暧昧:“不说也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