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护卫按捺不住上前道:“殿下到底怎么了,这种程度的皮外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又怎会昏迷不醒呢?”
“不止是皮外伤。”医师边说边查看凉渊的眼底,见他眼底泛着诡异的蓝色,医师的脸又蓦地煞白了一阵。
“他到底怎么了?”卓燃担忧道。
医师沉着脸道:“中毒了,依我多年的行医经验来判断,应该是冰珊瑚的毒。毒素正在渐渐侵袭心脏,两个时辰内若配不出解药,恐怕回天乏力了。”
一屋子的人顿时都变了脸色,卓燃殷切地拉着医师道:“那你倒是快配药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吩咐!”
“冰珊瑚长在深海之中,其毒至y-in至寒,要解毒须配齐多味阳x_ing药物。而其中最难找也是重要的一味药,就是赤焰珠的粉末。”
说起赤焰珠,卓燃并不陌生。赤焰珠能够凝聚焰力,有了它便能快速提升法力,是修习焰术之人不可多得的法宝。卓燃记得赤帝手中就有一颗赤焰珠,可要他赶回赤都找赤帝,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这赤焰珠……就不能换其他药Cao替代吗?”
医师摇了摇头道:“哪怕其他药物都没有,唯有这赤焰珠,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事到如今,我只能先把其他几味药配齐,试试看能不能拖延时间。”说罢便匆忙下去配药了。
卓燃急得踱来踱去,两名护卫也焦头烂额的,唯有聂祈悠哉地坐在一旁喝着闲茶。见聂祈那副德行,卓燃莫名有点不爽,心想这家伙怕是巴不得凉渊死。
聂祈察觉到了卓燃的敌意,这才懒懒开口道:“我有办法救凉渊。”
三人齐刷刷看了过来,卓燃半信半疑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聂祈摸着脖子上的玄禁锁道:“只要你解开我的玄禁锁,我就告诉你,怎么在半个时辰内拿到赤焰珠。”
卓燃不屑道:“没得商量。”
“那你把赤练伞还给我也行。”
“更没商量。”
聂祈不悦地抱起手臂,“那就让凉渊去死吧。”
卓燃本来不相信聂祈有办法,但一想到对方可是堂堂鬼王,只得耐着x_ing子道:“如果你真的有办法,我愿意施术削弱玄禁锁的禁制,只要你与我保持在一百步的距离内,就不会反噬你。”
“还不是要被你束缚,那又有什么区别?”
“至少,你不用每天对着我这张讨厌的脸,也不用再跟我挤在一间房,而且一百步足以让你脱离我的视线,你遇到同族的机会也会大很多。”
听卓燃这么一说,聂祈觉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好处了,这才坦白道:“你以为赤焰珠在赤帝手上,可你忘了赤帝还有个宝贝女儿呢。那丫头一直追着你不放,只要你释放一团火焰,我保证她在半个时辰内就能找到这里来。”
卓燃这才记起来,在朱烟十八岁的生日宴上,赤帝送了她一颗小的赤焰珠!
“不过,能否从她那儿拿到赤焰珠,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聂祈话音未落,卓燃已经出门到了院子里,升起了一团亮眼的金色焰火。
果然不出两刻钟的工夫,朱烟就找到了这间小院里,一来就挥着鞭子乱打。卓燃为了能让她好好说话,索x_ing站着不动任她打骂,就这样一连挨了好几记火鞭。
朱烟见卓燃被打得浑身血痕,这才有点心软罢了手。卓燃便开门见山的告诉她,需要她的赤焰珠来救凉渊。
“救他可以,反正以我如今的法力,这珠子要不要无所谓。”朱烟说着将脖子上的赤焰珠扯了下来,“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成婚,我就把赤焰珠给你救人,否则我宁可把它砸了也不给你!”
彼时聂祈就倚在门旁看戏,卓燃作为赤族的将帅,是万万不能跟公主动手的,可他又明摆着不想娶她,不知道他要怎么应对呢?
“我答应你。”卓燃出乎意料的干脆,他和凉渊都是男人,又是两族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奢望能和凉渊在一起,只盼能解除误会,和凉渊回到当初做兄弟的那段时光,便心满意足了。
“但是,”卓燃补充道,“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有一件必查不可的事情,等真相水落石出,我就回赤都和你成婚。”
“痛快!卓少帅说话向来一言九鼎,那本公主也不废话了,就等你一个月。”朱烟说着便将赤焰珠抛了过来,被卓燃准确地接在了手中。
随后朱烟要了卓燃的令牌做担保,便欢天喜地的回族准备婚礼了,而卓燃则拿着赤焰珠给医师配药。
凉渊吃了解药后,脸色稍霁,脉象渐稳,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而卓燃一心盼望凉渊快点醒来,竟还忘了自己被打得满身是伤,还是聂祈把他拉到一旁坐下,细心地给他处理伤口。
聂祈一边涂药一边道:“我说卓燃,你这么掏心掏肺地救凉渊,可等他醒了又要拿刀砍你,你这么做到底值不值?”
卓燃酝酿了会儿才道:“你我明明是死敌,势不两立,说不准哪天我就会杀了你。可你又三番两次救我,你这么做又值不值?”
“我爱怎样就怎样,管得着么你!”聂祈说着在卓燃的伤口上按了一把,疼得卓燃倒吸了一口气。
“你这句话也正是我要说的。”卓燃得意一笑,聂祈没好气地把布带甩到他脸上,懒得给这个白眼狼儿子包扎了。
第三日清晨,凉渊终于苏醒了过来。不出聂祈所料,凉渊醒来看到卓燃,第一件事就是找刀。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收藏作者的人,这个月都会很走运~~~
☆、再也见不到
“我的冰魄刀在哪儿?”
凉渊裸着上身银发披散,手臂上还缠满了布带,明明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可发起怒来却一点也不柔弱。他找不到自己的刀,气得又扔被子又摔枕头,还将床头案几上的汤药打翻在地。
两名护卫急忙上来劝慰道:“殿下您歇会儿气,大伤初愈不宜动刀。”
他们早料到凉渊醒来必定大动干戈,所以早早就把冰魄刀藏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卓燃曾是殿下的战友,只是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殿下突然变得十分敌对卓燃。
“也许殿下还不知道自己中了冰珊瑚的毒,若不是卓少帅帮忙找到赤焰珠,恐怕殿下现在已经……”
“我要他救了么?”凉渊凌厉地扫了护卫一眼,又转向卓燃一字一句道:“我宁可死在那冰冷的海底,被妖鱼一点点的吞噬尸骨,也不愿这个人再碰我一根汗毛!”
卓燃无奈地看着凉渊,从怀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坐到床边递给凉渊道:“这匕首是你当年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若你实在恨我就拿它捅我,直到你泄恨为止。”
此时,聂祈正倚着房门,慵懒地掏着耳朵。说起来,凉渊这种有悖于优雅外表的暴脾气,还有卓燃这种对亲友无限纵容的好脾气,他这个亲爹都再熟悉不过了。
凉渊怔怔接过了匕首,那些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光,又恍惚浮现在眼前。他闭上眼睛告诫自己,他跟卓燃早就结束了,一切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凉渊倏然睁开双眼,噌的一声拔出匕首,狠狠朝卓燃刺了过去。卓燃没有躲避只是皱紧了眉,出乎意料的是,刀刃方才刺进血r_ou_便停住了。
凉渊的手臂微微颤抖着,眼底隐隐有光芒闪动,“说什么信任不信任,到底是谁先背叛了谁?”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啊,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我解释?”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凉渊厉喝一声,又握紧匕首要刺入卓燃的胸膛。不料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剑锋抵在了凉渊喉下。
“你们啰哩吧嗦的好烦呐,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茧了。”聂祈一手握着宽大的长剑,另一只手还在掏耳朵。
卓燃惊诧地瞪着聂祈,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拿了自己的剑,而旁边那两名护卫也警惕地亮出了剑锋。
“你把剑放下来说话!”卓燃呵斥道。
“你闭嘴!”聂祈眼色一凛,将手里的剑逼得更紧。卓燃欲言又止,生怕聂祈把凉渊怎么样,但凉渊自己倒是一副没所谓的态度。
聂祈扫向旁边那两名护卫,“让他们出去候着。”
护卫们不敢轻举妄动,卓燃也暗暗捏了一把汗。此刻聂祈眼神y-in冷,周身隐隐散发着煞气,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杀伐决断的夜临君。
“你们出去罢。”凉渊打破了僵局,两名护卫还想说什么,但看凉渊一个命令的眼神,只好迟疑着退了出去。
“把门关上,离远一点。”聂祈喝令道,护卫们也只好照做。随后聂祈便收回了剑,他刚才之所以那么冷戾,是怕凉渊再伤到卓燃,只可惜卓燃并不买他的账。
聂祈信手拨了拨凌乱的长发,很快又恢复了懒散的态度。他靠在房间中央的木桌上,将胸口的衣服扯开来道:“凉渊,你看我胸口这块伤痕,是你妹妹刺的吗?”
看到聂祈胸口那个双月牙伤痕,凉渊略有一丝惊讶,但并没有立即回答。而卓燃走到聂祈身旁,将自己肩头的衣服扯了下来,露出一个类似的疤痕给凉渊对比。
“请你仔细分辨一下,这两个伤痕是否都是勾月簪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