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继续道:“虽然我自认为是代替陈皮的最佳人选,但这话我说了不算,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你。如果你能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选,我自然不会反对。但我只有一句忠告,如此强大的灵力,在陈皮体内多留一日,便多一分变数,二爷,你要当机立断才是。”
说罢,他拍了拍二月红的肩膀,推开窗子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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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陈皮与二月红不欢而散之后,便去找了那名被俘的刺客,撒气般揪起他的后襟,一言不发地走到陈王府外,上了马,一边策马缓缓前行,一边就这么将俘虏拖在马后,也不管那俘虏是死是活。
他这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一处高门宅院外。
院门紧闭,两名黑衣人守在门外,见陈皮一脸杀气腾腾,心知来者不善,便要伸手阻拦,不料陈皮手腕一抖,“嗖嗖”两枚铁弹子飞s_h_è 而出,不偏不倚地命中两人眉心,那两人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陈皮解决了这两名黑衣人,便一脚将门踹开,拖着俘虏缓步踏了进去,如入无人之境。
院内十几名黑衣人被惊动,立即举刀向他冲来,陈皮眼中杀意更盛,一把九爪钩使得虎虎生风,所到之处,血r_ou_飞溅,哀嚎不断。
“住手!”廊下一名黑袍男子朗声喝止。
黑衣人看了看他们的主人,率先放下了武器,陈皮也不再与他们纠缠,冲到黑袍男子面前,长臂一掼,将那半死不活的俘虏甩到了黑袍男子面前。
黑袍男子只略略看了那俘虏一眼,笑道:“陈王好手段,早知您能如此轻易将我手下救出,我也不必大费周章与张启山周旋了。”
陈皮突然欺近男子身侧,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声音森冷地道:“陆建勋,你竟敢对我师傅用释血凝露?”
那些黑衣人见陈皮对他们主子不敬,又是一阵s_ao动,却被陆建勋抬手压制了下去。
陆建勋虽身体受制,脸上却毫无惧色,淡淡笑道:“陈王都知道了?”他顿了顿,又道,“其实我也并非专门针对你师傅,只不过既然他与张启山一路,我便顺手试试他深浅。”
陈皮手劲加重,咬牙切齿道:“别忘了当初的约定,我们各有目的,才能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我自然不会忘,”陆建勋虽然被他勒得有些窒息,却依然保持从容之色,“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啊,陈王。”
陈皮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你想啊,以你师傅的x_ing子,怎会轻易屈从于你?更何况他是你的契灵,你根本无法对他下手。既然如此,不如就由我这个局外人出手,破了他的灵血,废去他的功力——如此一来,你想要得到他,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陈皮怒气更盛,一拳将他揍倒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陆建勋,你给我听好了,怎么对付我师傅,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
陆建勋即便挨了他一拳,也依然不生气,他站起身,擦了擦嘴角血迹,嘲讽道:“陈王啊陈王,看来你还真是没什么危机感呢。”
陈皮眉心一动,问道:“什么危机?”
“你可知道,在京城贵族之中,流行一种叫做‘狩南’的玩法,‘南’,便是‘男风’的化名。以二月红这等姿色,在女子中尚十分出挑,更何况是男子,私底下对他垂涎不已的贵族老爷可是不在少数。以前因着他国相的身份,贵族们还有几分忌惮,如今他已日渐式微,不得新帝重用,夫人又亡故多年,一直离群索居,不与他人往来。有些个胆大的,便公然在赌坊里下注,看哪位贵族老爷能第一个将他弄到手,一尝销魂滋味。”
陈皮双拳捏得咯吱作响:“他可是梁氏王朝开国元勋,又在九族中排行第二,谁竟如此大胆……”
“这可难说,”陆建勋凉凉道,“那些贵族老爷大多是前朝大族,安逸日子过惯了,又自视甚高,对你们这些靠着功勋从底层爬上来的当朝新贵原本便十分瞧不起,更何况二月红在朝中失势是事实,除非是宫廷祭祀的大日子,否则皇上根本想不起他来,这样的人就算哪天失了踪,恐怕皇上也不会太当回事吧?”
“你——”陈皮还欲发火,忽听外头传来轻微异动。
“谁?!”陈皮一声厉喝,手中铁弹已疾s_h_è 而出,在抵达门口时突然拐了个弯,像是自长了眼睛。
只听外头“噗”的一声闷响,便再无声息。
陈皮与陆建勋随即赶到门外,发现倒在地上的是张启山手下一名亲兵,铁弹子洞穿了他的脑门,一击毙命。
“看来,张启山已经对你起疑了。”陆建勋非但没有面露忧色,反倒幸灾乐祸地看向陈皮,“如今你又用独门暗器杀死了他的手下,这可如何收场呢?”
陈皮面目森冷地盯着那具尸体,沉声道:“非但是张启山,就连我师傅,也已经知晓一些端倪了。”
陆建勋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陈王,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了。”他不待陈皮开口,便继续道,“只要杀了张启山,再将二月红软禁在你府中,对外宣称你从未见过他们,别人便会猜测他们是在运送尸体的途中被敌人伏击而死。
“如今皇帝年幼,朝中无主,各大家族也将群龙无首,陷入内斗,届时你再以勤王名义班师回京,谁还敢拦?运气好的话,你或许还能成为下一个摄政王,江山美人,尽收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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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从二月红房中回来,才到自己下榻之处,便见张副将神情狼狈地跑回来,禀道:“佛爷,阿晋死了。”
张启山吃了一惊:“发生何事?”
张副将喘了口气,才道:“之前我们按照您的吩咐,事先给那俘虏抹上了追踪香,陈皮要走俘虏之后,便带着他出了府,我与阿晋在后边小心尾随……”
他说着,便将自己听到的经过转述了一番,末了,无不懊恼地道:“我们打算撤的时候,阿晋一时大意,惊动了陈皮,当场丧命,我闪得快,没被他发现,才得以保命脱身。”
张启山思忖片刻,问道:“与陈皮会面的那名男子,是什么人?”
“属下未曾看见那人面容,只听陈皮唤他‘陆建勋’。”
“陆……建勋?”张启山面露疑惑,思索良久,才自言自语,“难道是陆氏后人?”
张副将问道:“佛爷,可要调查此人?”
张启山摆了摆手:“眼下不是追查此人身份的时候。陈皮既已察觉有人跟踪,只怕会破罐子破摔,直接与我们翻脸。我们须尽快通知二月红,速速离开陈王府,以免发生变故。”
忽听有人高声一喝:“晚了!”只见陈皮一身戎装,负手大步而来,面色冷冽,杀意毕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院墙之上冒出了几十名弓箭手,将张启山与张副将所在的这座小院团团包围。
第9章 :负伤
张副将乍见如此阵仗,第一反应便是拔剑挡在张启山身前,誓死保护自己主子。
但是张启山心里明白,陈皮既然与他翻了脸,便不会给他留下任何逃生的机会,同时他也有些担心他那些亲兵们,当初分配住所时,那些亲兵被安排在了不同的院落,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
耳边传来张副将压低的声音:“佛爷,怎么办?”
“突围的成功率不大,”张启山面色镇定地道,“但陈皮摆明了要杀人灭口,我们也唯有这一条路了。”
“好,”张副将倒是丝毫不犹豫,“佛爷,我掩护您。”
两人身形一动,便见数不清的箭从四面八方围s_h_è 而来,张启山与自己的副将背靠着背,快速挥动手中长剑,形成一圈银亮的防护网,将大部分箭挡在了身外。
饶是如此,两人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伤,张副将从胳膊到两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张启山则更严重一些,虽然之前张副将口上说掩护他,但事实是张启山掩护对方更多一些,为了挡下张副将身侧的一支暗箭,他不得不露出自身的破绽,以至于未能挡下自己前方s_h_è 来的一箭。
防御一旦出现了破绽,其裂缝就会越来越大,随后张启山与张副将又是多处负伤,尤其是张启山,胸口、腹部与腿部皆已中箭,尤其是胸口那一箭,几乎命中要害。
一波攻袭之后,陈皮抬了抬手,示意弓箭手暂停。
他欣赏着张启山负伤挣扎的模样,笑道:“佛爷,可还有什么遗言没有?看在你我同属九族的份上,我倒是愿意帮你转达。”
张启山因失血过多,已经出现了晕眩的征兆,但他仍强撑着一口气,勉力站在原地,瞥了陈皮一眼,嘴角勾了勾:“既然陈王如此有心,那就劳烦陈王代为转告令师二月红--当断则断,切勿犹疑。”
陈皮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张启山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容:“这是我与你师傅之间的秘密,你这做徒弟的,只管传话便是。”
他故意着重强调“徒弟”二字,果然成功激起了陈皮的愤怒。
“敬酒不吃吃罚酒,受死吧!”陈皮一声暴喝,腰间九爪钩已然脱手,挟着滔滔怒意,直取张启山面门。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一丸铁弹从另一个方向飞旋而来,不偏不倚撞上了九爪钩的钩柄,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九爪钩在半空中颤了颤,偏离了原定的轨道,擦着张启山的脸颊堪堪掠了过去,而那颗铁弹则在半空中打了个弧旋,又回到了主人手中。
来者正是二月红,由于这一瞬间的交手速度太快,大部分人几乎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孤身闯入这重重包围的,当他们定睛看时,二月红已经挡在了张启山身前,口中道:“佛爷,您可真是见外,有什么话,直接对我说便好,何必劳烦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