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脉张大眼睛,睫下晕着柔柔的影,“啊?我不是阳痿了吗。”他笑着,一个挺腰,终于进去了。迟朗没觉得疼,反而顺得不可思议,滑腻腻的一根东西,带着热,带着沉,往他身体深处钻,捱着那块最麻的地方碾。他不用使劲儿,屁股挨在周青脉的膝盖上,被人好好地托着,那么稳,可他还是觉得全身都酸,尤其自己鼓胀的下`身,从里面开始酸,颤巍巍地攒着什么东西,好像周青脉再狠点,再快点,他就能尿出来似的。
周青脉很快遂了他的愿,渴求地顶弄他,狂乱地扶着他的大腿猛往里冲,可又带着点强忍的小心翼翼,他不敢把迟朗颠太狠了,正如他避开伤口抚摸的那只火热的手。迟朗见不得他这样,搂他下来十指相扣,周青脉就连绵地亲他,下面撞出水滋滋的声响,上面则三番两次地拨开他额前的乱发,小动物似的用脸颊蹭,渐渐地,他就收不住力气了。“我好想你……迟朗,我好想你!”他就像在吼,不知道是用对了哪道力气,还是说对了哪句话,迟朗哆哆嗦嗦s_h_è 出来,抹在两人肚皮之间,好大一摊。
几乎是同时的,周青脉也s_h_è 了,趴在迟朗身上黏糊了一会儿,他不肯退出来,“脉脉,”迟朗屁股感觉很奇怪,本能地,他想把那根东西往外推,于是他搡了搡周青脉的肩膀,“我喘不过气了。”周青脉立刻直起腰,毫不拖泥带水地抽出去,往床沿膝行了两步,迟朗一下子就开始后悔,他怕周青脉直接去冲凉,事后缠绵是情人做的事,他怕周青脉不给。
可下一秒迟朗就惊了,周青脉居然捡起用了小半管的润滑液,挤了一手往自己股间抹,抹两下,他红着脸,往迟朗胯上一骑,膝盖跪着,“你帮我弄呗?”他抓着迟朗的手,急不可耐地从腿缝里探过去,塞在自己屁股后面。
“房东好不容易不在……”感觉到手指进去了,一根,两根,周青脉蹙了蹙眉,跪得也有点不稳,差点一个趔趄撑在迟朗腰上,缩了缩手,他最终扶住迟朗的肩膀,抬高屁股,任人在那里抽搅,“我走之前,不知道还,还有没有机会了!”
“别着急,别急,”迟朗慌慌张张的,眼角更红了,“我回国找你。”
“哈哈,你会吗?”周青脉忽然笑盈盈的,把迟朗的手拨开,股缝夹着迟朗胯下那根东西黏黏糊糊地蹭,大腿则擦过那人小腹上方才s_h_è 的液体。迟朗似乎更急了,坐起来,箍着周青脉那把瘦瘦的腰,匆匆吻他胸口。周青脉还是笑,红通通的,水乎乎的,感觉到逐渐硬顶起自己的力量,他背过手扶了扶,颇有些风情地坐上去,慢慢往下吞,吞到底,他就抱着迟朗的肩膀摇摆起腰肢。
迟朗仿佛被人照着脑袋泼上一盆热水,他知道,周青脉这么忍着羞耻自己动,是在惦记他的伤,可他现在伤处一点也不疼,手臂上,腰上,都像没了,反而心尖那块r_ou_疼得要命,他反压过去,把周青脉摁在床面上,疯了似的连串儿顶,他都觉得自己快把那个刚适应他的小洞捣坏了,却没法儿停,只能不停地叫着周青脉的名字。周青脉腮边挂着汗,含泪看着他,手指抓皱床单,又去搂他,好像要断气似的,一抽一抽地叫。
这轮弄完过后,周青脉瘫在迟朗身下,他体力不是很好,上学就这样,只擅长短跑,打球也打不了后卫,现在这种精疲力竭的模样,怪惹人疼的,让人想起多少年前,在别处,他们没心没肺地挥汗如雨。“让我看看,脉脉,”迟朗支起身子,柔声道,手掌在他腿根处流连,周青脉张开点腿,迟朗就看见好大一个洞,合不上一样,把水淌在床单上,周青脉腰胯都被磨蹭红了,他一摸,就小小地打个挺,骨锋上也抹得s-hi乎乎的,也在往下滴水。
对上迟朗惊异的眼神,就像第一次见女人的小和尚似的,周青脉脸烫极了,踹了他一脚,蒙头侧着身躺。“……别看了,不好看。”他徒劳地用手掌遮遮掩掩,瓮声瓮气地说。
迟朗不吭声,默默在他身后躺下,全身滑着细腻的汗,还没够似的,从背后缠着他,把他搂踏实,在他肩头吧嗒吧嗒地落吻,下面那根又有点抬头了,硬邦邦在他光溜溜的背后戳,从腰窝,戳到他捂屁股的手,端头黏答答淌着什么液体,抹了周青脉一手背,“我`cao,我`cao刚完!迟朗,你是狗吗!”周青脉一抖一抖地抱怨,皮肤在那些亲吻下滚烫,手指却还是被顶开了。迟朗越弄越来劲,从他两指间挤过去,找他遮掩的洞,没头没脑地蹭,越蹭,就越粗硬,他的手指都撑不下去了,无力地放弃遮掩,前面却也无可阻止地再次硬起来,身体叫嚣着空虚。
“我现在……呜,我现在恨不得死在这儿,死在你怀里!”周青脉近乎哭叫地粗声道,软着骨头,酥着腰,屁股r_ou_也被掰开,他全身都等着一个进入,“要是哪天,我真病了老了,要死了,我也必须找到你……”
“不病,不死,”迟朗扳过他脸蛋,执着地吃他的嘴,睫毛蹭着颊侧,“我去找你。”
14
迟朗还没出院的时候,他父亲就走了,出院后没两天,他母亲也回了国,Elly顺利完成任务就和女朋友挑灯鏖战Final去了,而周青脉的返程机票登机时间是在一周之后。
“我们还有一周。” 周青脉突然说。
出租屋拉了一半窗帘,没开空调,闷闷热热。方才只有笔尖磨纸和键盘敲打的声音。
“放假我回去找你,”迟朗做着期末作业,说道,“还有三个星期,夏季课程刚好要结课。”
“我说的是现在我们还剩下一周。你回去找我,我也得天天准备法考。”周青脉合上刑法真题集,点了一支烟,在当地超商买的细杆外国货,抽起来苦口,却又有股酸n_ai味。他抽得很慢,很自然而然,正如他以前喜欢在午休时合上化学练习册然后优哉游哉地吃一颗无糖薄荷糖,嚼碎它,再含一口冰凉的蜜桃优格,睥睨睡倒一片的教室。
迟朗喜欢他的薄荷糖,喜欢他的优格,却不喜欢他抽烟,不是不喜欢这味道,也不是不喜欢他吐出烟雾时微醺的双眼,只是不喜欢“香烟”和“周青脉”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
香烟就好像是他们分别的这三年里,节外生出的一枝。
而周青脉有时候就像一块裂了口子的石头,这横枝似乎是永远扎根在那裂口里了。
迟朗也合上做作业的电脑,“你是下午两点半起飞吧,那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剩下165个小时,”他走到周青脉椅子后面,俯身把脸蛋枕在他肩上,“有没有感觉长一点?”
周青脉笑了,感觉更短了,他想说,可他只是按了烟,扭脸亲了迟朗一口,干燥涩口的酸n_ai味,“我学累了,带我出去吃饭吧。”
那天晚上他们吃得很开心。迟朗找了两套薄西装出来,带周青脉去了伊萨卡镇最好的法餐小馆,看着沉暮的海,看远处的山峦和城市,吃煎鹅肝和焗蜗牛。
迟朗平时其实喜欢吃学生餐厅和微波食品,出去聚会不是喝大酒就是去唐人街吃川菜,来到这种需要穿正装、平时基本不会碰的地方吃饭,是因为他觉得周青脉一个人,或者和任何人,在中国也可以喝大酒吃川菜,可是只有自己能陪他,在这张桌上,在这个晴朗的黄昏,在这首名为《Kiss the Rain》的钢琴曲里,把淋了蓝莓汁的肥嫩鹅肝切掉一个角。
那之后,接下来的一周,是他们这几年最自由的一周。迟朗没有回自己的独立公寓,而是每天挤在周青脉的小出租屋里,房东是个苏杭口音浓重的小个子阿姨,她说自己五十二岁,二十二岁的时候跟老公出来学英语做生意,而现在,她说起英语还是缺乏自信,同住的房客们也全都没见过她老公回家。
她大概是看出了周青脉和那位“老同学”的关系,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每天给周青脉准备的早餐中,多加了一杯牛n_ai一碗面条和一个荷包蛋。
她还给他们屋额外抱去了一床被子——虽然,事实上,每天晚上床上的两条被子都要暂且在桌椅上趴上好大一会儿。单人床太小,有了被子,就动不开了。
有一天傍晚,趁迟朗和教授视频说论文的时候,周青脉在阳台找到正在晾衣服的房东,又塞给她五十刀。
“谢谢您。这两天谢谢您。”他有点语塞。看见这种清癯的,孤单的,憔悴的女人,他就会想起自己的母亲。
房东愣了愣,没有拒绝他的钱,“中国上学的学生就是讲道理啊,”她笑道,“不像那群在这边住久的,就只把洋人威风学一身!”
周青脉也笑了,“不是我讲道理,是我给您添麻烦。”
房东叹气,“唉,人老了,就总是想回国哦,美国这边什么都不好,还是我们杭州……”
晚蝉阵阵之中,她默默然,就这样陷入沉吟,好像说起杭州,她空乏一身思念,却失去了具体的记忆和语言。
周青脉则忽然想起首长短句,“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韦庄的菩萨蛮,最初读到时,他要给这首词写赏析,印象中那道题值七分,有四个得分点。当时他觉得最美的是春水连天,是画船听雨,是垆边似月的人,是腕间凝结的雪。而现在,绵延他脑海中的却是那句“江南老”。都说少不入蜀,看这词讲的,也就是“老且返杭”咯?怪不得那韦庄又说,“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这便是他在老年时写下的感慨。
我还没老,至少现在我被人称作“年轻”,周青脉想,杭州适合养老,我不回杭州。可是迟朗呢?他也没老啊,他要是“莫还乡”了……岂不名正言顺?
去他的名正言顺!周青脉突然横生出种手撕词集的恨意。他满心指望迟朗那个笨蛋背不住这高中课标诗词,可是当他回到房间,看到认真画着总效用与边际效用图表的那位,突然发觉琢磨蠢事的是他自己。
他这是得胡思乱想到一种什么地步,才会把一首几百年前的文学作品当作论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