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里出来,管家问阿拆,什么时候搬到易宅去。阿拆没想好,便说先不急。
司机要送阿拆回去,阿拆也说不要,他一个人行走在漫天的飘雪里,也不知走了多久,脚尖都因寒冷隐隐作痛时,顾桥的电话打来了。
顾桥在电话里问他为什么还不回来,阿拆支支吾吾说没让司机送,打算自己走回来,于是便得到了顾桥一通骂。
阿拆听着那骂声,竟然还笑,顾桥就更生气了,这时候又听阿拆低着声音道:“易荣盛他死了。”
顾桥呆了,沉默数秒,他问阿拆:“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19
那么冷的天,顾桥出门去接阿拆,刚出大门就后悔了,可又因为是自己主动开的口,只能硬着头皮出去。
轮胎碾过雪地,找到阿拆时,他在一座桥上,靠在桥边看着底下结冰的河,顾桥的车停在他身边,喇叭响起,阿拆扭头,顾桥降下车窗,“干嘛呢,站在桥上?”
阿拆一愣,随后笑了,他走了过去,顾桥仰起头,阿拆用冰凉的手碰了碰他的脸,顾桥瑟缩一下,拧着眉刚想教训这小孩,阿拆就探进车窗里,抱着了他,脸压在他的脖子里,闷声不响。
要不是顾桥感觉到自己脖子s-hi了,还不能察觉到他在哭,顾桥心里叹了口气,想着这小孩也可怜,就任由他抱着了。
后来顾桥开车回去,阿拆情绪似还低落,坐在车里沉默不语。
顾桥迁就他,回去后便给他倒了热水,又拿来家里穿的衣服让他换上,大少爷也算是伺候了阿拆一回。
阿拆换了件舒适的衣服,坐在沙发上,顾桥见他还不说话,便有些郁闷了,靠了过去,揪了一下阿拆衣服上的小口袋,磨蹭了几分钟,罕见的先开口了,他问:“你知道人的祖先是谁吗?”
阿拆本来是看着电视的,听到顾桥问,就看向他,有些莫名,他眨了眨眼,摇头说不知。
顾桥就笑了,有点小得意,挨了过去,告诉阿拆,“是花啊,因为............花生仁!哈哈哈哈……好不好笑?”
阿拆都还没笑,顾桥自己反倒是乐不可支,颤着肩膀,整个人都滑倒进了阿拆怀里。
阿拆见他在笑,茫然的脸上也逐渐露出笑容,他低下头吻住了顾桥。
笑声噎在了顾桥喉咙里,顾桥愣了两秒,随即伸手搂住阿拆的脖子。
顾桥觉得是他糊涂了,讲什么笑话来逗阿拆开心呢,这时候酒和x_ing是忘却一切烦恼的根本。
唇舌交缠,顾桥渐渐爬起来,跨坐在阿拆身上,他抱着阿拆的脸,舌尖舔过他的下唇,轻轻叼着,笑道:“我想喝酒了。”
阿拆直接抱起了他,顾桥的腿缠在阿拆腰上,阿拆抱着他沿着旋转楼梯,走到了酒窖。
一排排红酒摆放着等人开启,阿拆把他放在楼梯口,走到里面拿了一瓶酒,两个人没有回客厅,而是拿了两酒杯就坐在楼梯上。
顾桥喝了一口酒,没有急着咽下去,他与阿拆接吻,舌尖轻抵,一口酒渡了过去,红色的液体从唇边溢出,阿拆咽下口中的酒,伸手揩去顾桥嘴边的红。
那瓶酒进入肚子的其实很少,他们在楼梯上做,顾桥坐在阿拆那玩意上,折腾得很激烈,这一次阿拆很用力,他顶撞着进入,顾桥开始求饶了,他也没松手,后来打翻了酒杯,红色的液体洒了一地。
顾桥瞥了一眼,又见阿拆发红的眼,忽而一笑。
他拿起红酒瓶,一手扶着阿拆的肩膀,深深坐入时,另一只手微微倾倒,红酒沿着他雪白的身体逶迤流下,风光旖旎。
顾桥扬起下巴,垂视阿拆,喘息着,慢声道:“把酒舔干净。”
20
寒假上来,阿拆回到学校,上课的时候,班里的学生都会偷偷看他两眼,毕竟他那张脸在整个暑假里占据了各大金融报刊的头条板块,就连娱乐新闻里也能惊鸿一瞥。
谁都知道,易氏换天了。
旁人是惊讶万分,羡慕易拆的好运气,恨不得贴到易拆跟前,与他亲近亲近。
阿拆自己倒是很平常,他没把自己当有钱人,身上穿的衣服还是顾桥给他买的,顾桥有时候会笑他,说,他现在身价比自己都贵,该是阿拆来包养他了。
阿拆听了自然是说好,看着像是相信了,凑到顾桥跟前,一脸的憧憬。
顾桥撇开他的脑袋,脸上还说那副表情,闲散的不在乎的不把人当回事,他说:“还当真啦?”
“你说什么我都会当真的。”
阿拆叹了口气,顾桥看着不想继续这话题,就翻了个身,让阿拆先去洗澡。
阿拆不甘不愿的起身,大约是有些生气,起来时扣着顾桥下巴,低下头,嘴唇恶狠狠的碾过顾桥的唇。
顾桥愣了一下,回过神来,阿拆已经溜进了浴室,他听着关门声,抬起手捂着嘴,骂了一句“兔崽子”,嘴角却微微上扬。
他仰面躺在床上,心情很松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觉,他想着,要是把这小狗一直留在身边也挺不错的。
这般想着,顾桥又忍不住兀自笑了,他脸上微微发烫,抬起手捂着眼睛,傻笑了好一会儿,耳边突然响起了铃声。
顾桥床头看去,是阿拆的手机在响,他朝那边挪去,拿起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上头两个字“妈妈”。
他瞥了眼浴室门,听着哗哗水声,没什么想法,随手接了起来。
接通后,电话一头传来了个急切的女声,有些柔媚,“阿拆,为什么一直不接妈妈电话?”
顾桥听着那声音,想到之前的事有些尴尬,顿了顿,说道:“呃…他在洗澡,我待会让他给你打过来。”
那头沉默,娇柔的语气瞬间消失,变得僵硬冰冷,“你是谁?”
顾桥皱起眉,他刚想说话,突然就听电话里传来女人吼叫声,蛮横无理的骂着,让顾桥把手机给阿拆。
顾桥一震,拉开手机,拧着眉头满脸匪夷所思。
便在这时,浴室门打开,阿拆腰间围了一条毛巾,顾桥看着他出来,顿时松了口气,对着手机喊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让你儿子接电话。”
他说着就把手机丢给阿拆,他面色不善,何曾被人这么骂过,指着手机,对阿拆说:“你妈妈打来的。”
阿拆一愣,低头看了眼通话,他接过手机直接挂断了。
阿拆看着暗下来的屏幕,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时,便看到顾桥微眯着眼,神色不渝打量着自己。
21
阿拆刚进学校那会儿,是他晒得最黑的时候,黑到连五官都看不清的那种,又因为少言寡语,也不是热络的x_ing子,实在让人注意不起来。
上半个学期,他在班里就是个隐形人,可一寒假过去,这班里的同学突然发现角落里窝着个大帅哥,那帅哥还是个上了新闻的富二代,实在是让人惊讶到下巴都掉了下来。
之前下了课,阿拆都是一个人默默离开,这会儿一下课,就有好几个同学邀着阿拆出去吃饭,他们班有几个是学生会的,看中了阿拆的家世背景,想把他给招进来。
阿拆看了眼时间,刚才顾桥说要来接他,这会儿大概已经在门口了。
他着急着离开,也不愿进什么学生会,便直接拒绝了,也没顾得上看人脸色,就走出了教室。
顾桥没开车,他到了阿拆学校后也没给他打电话,而是溜进了学校里,晃晃悠悠散漫随意走了一圈,等阿拆电话过来,问他在哪里,他看了眼边上的n_ai茶店,报了个地址给阿拆。
顾桥买了杯柠檬茶,懒洋洋地坐在n_ai茶店里,光就坐着,就吸引了不少目光,搭讪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终于是不耐烦时,阿拆总算是到了。
顾桥今天是要去染个头发,下星期他有个画展,怎么着也得打扮的体面些。
不做正经事的顾少爷,为了生活和养他的小狗,隔了一年多,也终于要开张卖画了。
去的是顾桥常光顾的店,他自个儿染了个浅栗色,眉毛顺便也换了个色,阿拆坐在边上看着他弄,折腾到了七点左右,才算是好了。
顾桥站了起来,走到阿拆跟前,虽然坐的屁股疼,但心情倒是不错,他问:“怎么样,好看不?”
顾桥眉眼亮晶晶的,栗色的发衬的皮肤n_ai白,没了之前黑发那般冷清艳丽,看着很温柔,整个人都暖了下来,阿拆伸手轻轻在那柔软的发丝上碰了碰,轻声道:“好看的。”说着,又补了一句,“我喜欢。”
一星期后,顾桥的画展开了,他在艺术上有点天分,虽然学画晚了些,但因为有钱,就自己开了个画廊,那画廊里就挂着他自己的画,找了媒体公关给他宣传,一幅画也能买不少钱。
他长这么大,其实已经不问家里要钱了,买一幅画够他吃喝玩乐几月,没钱了在卖,一年一回,要是缺钱就一年两回。
画展开幕那天,来了很多人,大多都是顾桥的朋友,之前一次派对上阿拆也都见过,这回,顾桥就没给他介绍。
阿拆走在他身边,这一次他穿着得体,面容英俊,是圈子里的谈资,是时下新贵,谁都想和他搭讪几句,顾桥瞧着阿拆竟然比自己还能招蜂引蝶,心里吃味。
他三两步,抛下阿拆,走到角落,想着找酒喝,却想到今儿这里是不提供酒的,心里便更郁闷。
这时候,边上走上来了个人,是个女人,穿着黑色大衣,长到脚踝,长头发,皮肤很白,但年纪还是能看得出来,往顾桥走来时,顾桥嗅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有些熟悉,却想不大起来是在哪里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