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间的第一次 by:冰岛小狐仙【完结】(20)

2019-01-26  作者|标签:冰岛小狐仙

「告诉你们,只是让你们难过而已,何必呢,小林,别哭了,每个人都是要死的,在我活着的时候认识了你们,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胡说,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死!」小林突然大声吼了一句,随即俯下身去抱相沢。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松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他们。

第三十一章

他的动作让我震了震,一直以来我想做却不敢做的行为,居然被他如此直接地进行了。

很难说清那一瞬间心头掠过的是什么样的感受,我只觉得胸口发闷。

「嗯,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相沢扬起嘴角,轻轻拍着小林的背,目光却朝我看了过来。

那目光里面有太多的无奈和不甘,还夹杂着忧伤,这样的目光让我有些无法承受,边上相沢的母亲早背过身去低泣起来。

那天陪到很晚,最后是相沢秀一以考试复习的名义把我们赶出了病房,并且坚持考完之前都不许去看他。

后天就是期中考试了,他心里清楚其实我们都应该很重视。

松田和小林是之前就选好了考试时间的,他们没有我多出来的那几天休息,所以只能等考完再来看相沢。

回学校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太过沉重,其实我们都太年轻,我们谁都经不起死神的考验。

连续两天几乎不间断的考试让我异常疲惫,即便考试的内容没有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但是大脑持续高度的集中和思考仍然让我有些力不从心。

考完的那天,我回到寝室倒头就睡。

明天开始我要去陪相沢,我不能让自己的一脸倦容吓到他。

那天我睡得很沉,梦里几次看到相沢,相遇以来的各个样子,都化成了零碎错乱的片段,不断不断地在眼前飘荡。

不知道我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寝室里没有开灯,安静的环境中听到下床的室友高亢的呼噜声,这才意识到已经是半夜了。

我坐起身,转头看到窗外的月亮。

今天正好是十五前后,月亮看上去很圆很亮,便突然想到,这样的月亮,相沢还能见几次呢?

听他母亲说他有时候半夜会因为身体不舒服而醒过来,却不会抱怨,只是睁大眼睛看窗外的月亮。

古人常说望月是寄予思念,我不知道绝望中的相沢,是在思念,还是在难过。

第二天一早,我去图书馆借出了那本《法学导论》。

我有好几天可以24小时陪着他,我想着我可以给他读他想看的案例,和他讨论最近上课时老师提到的几个新立的法律。

他总是要康复起来的,出院之后要继续念书的,所以我不能让他荒废了这半年。

这样想着,突然觉得又有了些动力,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他的,他不会有事的。

却没想到,当我赶到医院,得知的竟然是他昨晚病情突然恶化的消息。

我像被人当场打了一闷棍,眼前一片金星,什么都反应不出来。

他的父母姐弟就在周围,我们站在抢救室门外,没有人说话,只听得到压抑的低泣声。

我低头看向拿在手上的《法学导论》,顿时觉得浑身无力。

我的祈祷终究救不了他,我的信念其实完全只是自欺欺人,我什么都做不到,现在甚至连想给他念念书都不行。

时间在恐惧中流失得很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我们看着抢救室的门上「抢救中」的字样,心脏的每一下跳动都变成凌迟。

每一次呼吸到肺里的空气愈加稀薄,我靠在墙上,让无力的身体得以依靠。

快中午的时候,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叔叔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看到我,眼神中闪过哀伤。

他轻轻摇了摇头,摘下口罩,看着迎上去的相沢的家人,沉重地开口:「情况很不好,一个月内不动手术的话,就很难说了,药物和透析已经很难维持他了。」

「医生,怎么会突然这样呢?您之前不是说还有半年的吗?」

相沢的母亲拉着叔叔的手臂,脸上满是崩溃的表情,太突然了,这样的变化,确实让人无法接受。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几十秒钟的了,相沢的家人一直在问叔叔各种各样的问题,叔叔在回答着。

他们说话的声音离我很远,我什么都听不清,脑子里嗡嗡作响。

窗外有风吹进来,我出了一身冷汗,被风一吹,居然打了个寒战。

护士把相沢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他苍白得就像一张白纸。

我跟着护士去了他的病房,身后他的家人还在不甘心地问着。

第三十二章

等护士把一切都安置妥当,我在床边坐了下来,《法学导论》被我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我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

相沢在昏睡中并不安稳,他细长的双眉微微蹙着,睫毛时不时地轻颤几下,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我只是看着他,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还能这样看他多久。

然后他的家人走了进来,相沢的母亲和姐姐却只是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俊二眼圈红红的,走过来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扭曲的面容强忍着悲伤,我任他抓着,我除了陪着他们什么都做不到。

被俊二紧抓的手臂上传来疼痛,却比不上灵魂深处的无望,在这样的时刻,所有外界的感官几乎全部达到了真空的境界。

那天我们没有吃午饭,一整个下午,病房里都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相沢的母亲和姐姐慢慢停止哭泣,却除了看着他出神外什么都不会做了。

傍晚时相沢的父亲终于开口说话,说是给我们去买吃的,然后转身走出了病房。

俊二窝在角落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站起身,怔怔看了相沢一会,转身要走。

相沢的母亲却突然叫住了我,「赤阪君,我知道提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但是如果这真的是秀一最后的一个月,可以请你一直陪着他么?」

她大概以为我呆不下去要走,我在心里苦笑,我恨不得代他躺在那里,又怎么可能离开他呢?

「伯母,我不会离开他的。」没有回头,我淡淡开口。

我只是觉得需要出去透口气,我怕再这么看着他昏睡的样子我会发疯。

走出病房,我往叔叔的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口,听到里面传出两个人对话的声音,一个是叔叔,另一个则是个陌生人。

「世界器官库方面刚才传来消息,无论是已有器官还是有记录的愿意捐献者中,都没有符合相沢君的肾脏,那孩子看来真的危险了。」

「不行的话只能公开徵集了,但是现在这样的社会,愿意活体捐献器官的人真的很少了。」

「是啊,相沢君的HLA又是特殊型,不过,我昨天在旧病历里找到一个和他相同型的病人,不过血型不同,估计也很难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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