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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教琴
行宫距皇宫并不远,原本林朔并不太赞同安翊来朗霄宫常住,来回的折腾安翊容易困倦,而且来回的路上并不安全。
但自从安翊加强了防卫,蓝罔和风梓凯在行宫也有了住所,林朔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偶有政务要处理安翊就宿在煦辰宫,林朔也乘他不在的时候往家中跑。
春夏将过,今年救灾拨款的大部分事情已经处理了,安翊也少有的闲暇了下来。
天气还在留着夏日的余热,林朔遣散了下人,等安翊处理好奏折,拉着他跑到花园的长廊里休息。
朗霄宫的花园是安翊命人重新翻修的,长廊围着一个种满荷花的池塘,池塘中央有一个不大的凉亭,但却没有到达亭子的路,长廊中间半开着一块平台,平台后还辟着一间不大的水榭。
夏天的午后,扑面而来的都是荷花的香气,树上的蝉鸣似乎也不像以前一样扰人,满眼的荷叶让人有种清凉的错觉。
“这儿修的很不错。”林朔躺在软垫上,枕着安翊的腿。
“这里原本就是这样,只是让人重新种了荷花,修了水榭。”安翊看了他一眼,甩出了鱼竿上的钓线,静静地支着手。
“啊,那我岂不是亏了,你那么容易就得到我。”林朔摆弄着手里的面具,语调不太高兴。
“这倒是没有说错,即使修的堂皇富丽,换你我也是赚到了。”安翊笑着看他,揉了揉他脸,“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很清净。为什么你选了荷花?”林朔打了一个练滚坐起身,看着满眼的红花绿叶。
“我想这个你应该知道的。”安翊看他的时候满眼的揶揄。
“哦。”林朔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第一次就是因为被荷叶间的气氛蛊惑了。
“虽然我喜欢这,但你还得补偿我。”林朔眼里有一丝狡敛,“可以为我抚琴吗?”。
“好。”安翊吩咐林公公召人去给他拿琴,拿过林朔放在腿上的面具给他戴上,顺手理了理他的头发。
林朔端端正正地坐在安翊身边,让小太监把他的琴案摆好,拿出风华摆在上面。
虽然林朔不止一次看见过这把琴,但还是忍不住赞叹,赞叹这把琴,也赞叹自己的选择。
风华的声音像夏天的风一样,让人觉得舒适惬意,虽然林朔并不是太欣赏得了,而且让皇帝给他奏琴太过奢侈,但听着风华清润的琴声,看着安翊修长的手指从弦上勾过,实在是一种享受,林朔觉得自己栽了也是有原因的。
林朔不禁想如果是上一辈子,自己可能还是会喜欢上安翊。
自己不可能在边关一辈子,总要回到安阳,26岁的自己可能会发现安翊对他那种深沉而不带压迫的爱,自己也会像这一世一样,想要触碰这份感情,然后日益沉沦。
安翊已经停下了手,可林朔依旧看着他的脸发呆,安翊无奈地轻笑,手指戳在了他的脑门上,道:“在想什么呢?”
“嗯?”林朔有些回神了,还有些发愣:“我在想,我什么时候爱上了你?”
“哦?我倒是也想知道答案,你想到了?”安翊听见他这么说,手指微颤了一下,眸子里满是深情柔和的光。
“我不太清楚,”林朔觉得自己快要溺在他的眼眸里了,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些许,说道:“也许是上辈子吧。”
安翊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倾身向前亲了他一口,“林尚君说的话,真是深得朕心。”
林朔笑着不说话,静静地坐在安翊身旁,忽觉得好奇,用手轻轻勾了勾琴弦。
“你想学吗?”安翊见他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只是好奇怎样能发出那样悦耳的声音,是你的手神奇,还是这把琴神奇?”林朔丝毫不怕丢脸地开口。
“每把琴都有自己的声音,看奏琴的人能不能发挥出琴的优势。”安翊看着林朔用手乱拨着琴弦,也不阻止。
安翊将琴案在林朔面前摆正,绕到他身后坐下,将他环抱在自己怀里,伸出手在琴上奏出一小段乐曲。
“你试一试。”安翊在他面前演示完,开口道。
林朔有模有样地学着他的手法,可即使他知道安翊的手勾在什么地方,他弹出来也没有那么自然动听。
“你把手放在我的手上,感受我的手的力度。”安翊看着他试了两次,也弹不好,就将手放在了琴弦上。
林朔的手放在他的手上,感受那双手的力度,他看着那双手握笔,翻书,抚摸他的身体,弹琴,他觉得即使由琴的本身决定乐曲,但这双手也是无双的上品。
林朔顺着他的力道,再次拨弄着琴弦,这次的声音比前两次好了很多,但林朔觉得还是不像安翊弹的那样婉转动听。
“我想我还是不太擅长这个吧。”林朔停了手,向后靠在安翊身上。
“你不用擅长这个,我常奏与你听就好了。”安翊任他靠着,又开始拨弄起琴。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还有什么所求呢?
第39章 宣召
秋猎向来都是禹朝较为重要的日子,加上今年呼迩列首次进京,举办的更是盛大,林俞需要带着林飒出席,安翊也要离开三日。
原本林朔要回林府陪一陪林夫人,但安翊让御医给他准备了药汤,让他泡一段时间恢复身体,一时间就留在了朗霄宫。
太后听说了皇帝立尚君,原本不想干涉这件事情,但安翊长时间不到后宫,又夜夜宿在朗霄宫里,不得不对这个神秘的尚君上了心。
加上一直住在冷宫的丽妃忽然要求面见太后,说皇帝跟镇北将军在一起,这个尚君就是没有死去的镇北将军,让太后大为震惊。
太后大致听说了朗霄宫的情行,这些天刚好皇帝不在,便把皇后叫到了慈安宫,宣这位尚君进宫。
林朔正百无聊赖地泡在朗霄宫里新建的温泉池子,里面的药材弄得林朔都觉得自己变苦了,忽然就听见太监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
“尚……尚君,太后派人宣您进宫。”
林朔用手勾了勾室内挂着铃铛的丝绦,示意已经听见了,急急忙忙地从池子里出来,穿好衣服就匆匆往大殿赶,其实他知道太后迟早要找他,这次安翊不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公公,劳烦禀告太后和皇后娘娘,臣身份卑微,且又是男子,陛下不允许臣出朗霄宫,也不容许臣在他人面前露面,说话,恐怕不宜进宫拜见,实在抱歉您跑一趟,劳烦您通报一声。’
林朔在殿内奋笔疾书一阵,恭敬地将纸交给来宣旨的太监,那公公狐疑地看了他一阵,但也没法从那个面具上看出什么表情。
林朔让小太监塞了点银子在公公手里,那公公也不再做停留,拿着林朔写的纸回去复命。
“告诉他哀家已经知道此事,皇帝那里由哀家解释,再宣。”太后看完那张纸,吩咐人再去宣旨。
林朔心知这几句话根本糊弄不了太后,果不其然,没多久第二道懿旨又到了朗霄宫,他换了一件浅蓝色的广袖长衫,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风,换了一副铁制的面具,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林朔进殿后向太后和皇后行了礼,便跪在地上,一言未发。
“皇帝缘何如此要求你,哀家管不了。但这是慈安宫,有哀家的规矩,哀家命你除去披风和面具。”太后看着林朔的一身打扮,皱着眉不悦道。
林朔再行了一次礼,脱下了披风,却没有摘掉面具,依旧沉默着。
“放肆。”太后的声音不大,却比刚才还要冰冷,“皇帝给你一个品阶,你就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这般肆无忌惮了吗?”
“母后息怒。”蓝婼开口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太后却再度开口:
“皇帝向来节俭,却大费周章地修缮行宫,如今又日日宿在你的宫里,哀家最恨后宫之人用那些不干净的手段,如今宣你来就是想让你收敛一些,你却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
蓝婼是认识林朔的,面具是他最后的底线,他再次叩拜,依旧没有什么动作。
“启禀太后,可否给尚君纸笔?”林朔向身边的太监示意一眼,太监立马开口道。
‘太后恕罪,臣并无不敬之意,但皇上不允许臣在他人面前露面,请太后明鉴。’
太后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分毫,想来这也并不是今日目的,喝了一口水,换了一个话题:“罢了,今日召你来,是有其他的事。你被立为尚君,空有一个品级,没有封号,也未进行仪式,连你的身份哀家都不知道……”太后并未说完话,也没有问出真正想问的问题,就那样看着林朔。
‘禀太后,臣一介Cao民,承蒙皇上抬爱,因身份卑微,所以没有封号。’
“你仅是一介Cao民?”太后冷笑一声,“到你宫中为你调养身体的御医,为你所配的分明是治疗刀剑伤的药物,这便是你的解释吗?”太后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上,皇后赶紧上前劝阻。
林朔不知太后何时询问了御医,一时间被问得不知如何作答。
“皇帝不愿告诉哀家这件事,哀家也不允许身份不明的人留在皇帝身边,把他带到洛云殿,等皇帝回来。”太后不再等他回答,让人带走了林朔。
洛云殿是宫中较小的一间宫殿,没有人走动,说是让他暂住,其实也算是软禁,原来太后的目的是要皇上的解释,顺便给他一点教训,惩罚什么?他勾引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