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无奏呈?”
“回禀皇上,您已经阅完了。”
“抱些书过来,朕要看。”
“是......”侍监又跑出去,过会儿又抱了书进来,小心退下了。
华延便是这样,视站那儿的沈凉渊如空气,自己又开始闷头看书。
又是一个时辰后,沈凉渊上前一步道:“皇上若是要臣陪读守夜,臣无权抗旨。”
杵了这么久,也该知道华延的心思了,他只是不要他回去,在此拖着。
华延冷哼一声,随手掷了手上的书,抬起眼来看他时,见他一身喜服,有些窝火。
“怎的?你是在怨朕扰了你洞房花烛夜?”
沈凉渊恭敬道:“臣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华戎起身走到他面前,有些轻佻的挑起他的下巴:“那朕要是此刻要你与朕洞房,你敢不敢反抗?”
沈凉渊低眸不看他,也不回答。
华延见了,捏住他下巴靠近自己就压上去,伸手便摸上他绸红的腰带。
沈凉渊猛地推开他,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皇上,臣身上穿的是喜服。”
华延脸色倏的冷下,是,他的话是在有力的提醒他,他现在是有妇之夫。
华延冷道:“你在警告朕?”
“臣不敢。”沈凉渊跪下:“皇上,君臣有别。”
“君臣有别?好生疏的词……”华延笑道:“你以前在朕的龙榻上时,怎就忘了君臣有别?”
言语尖锐,毫不留情。
沈凉渊听得心里一颤,他从来不会这般的羞辱自己。
见沈凉渊一直缄默,华延转身怒道:“既然你这么想回去,那现在就回你的将军府去!”
华延说完,冷冷的盯着他的动作,沈凉渊便静静的叩首谢了恩,起身要出殿门。刚转身,华延眼中冷光一闪,伸手便将人捞了回来,沈凉渊身子陡然一轻,被华延扛在了肩上。
“皇上?”沈凉渊惊道:“你做什么!”
“既然你急着去洞房,那朕就恩赐你一个洞房花烛夜!”华延扛着人就朝内殿去。
“我不愿意!我不要你的恩典,你放开我!”
“容不得你抗旨!”华延将人猛地朝四方大床上一扔,把他将要起来的动作横手一按,将他两手分开在耳侧,沈凉渊用力挣了几下,奈何身体大不如前,两人角力一番,他已经是精疲力尽,轻易就被华延脱了衣服。
“你这身衣服,朕看着刺眼!”
华延冷声一哼,便将衣服撕碎,扔出老远,又俯身看着身下的人:“怎么?几杯新郎官儿的酒喝下肚,连力气也喝没了?你就这么想尝尝那温香软玉的滋味儿……”
华延讥讽的看着他,已经将骨骼分明的手慢慢伸进他的袍下,稍一用力,沈凉渊疼得仰脖一哼。
“你……你放开我……”
华延压下来,贴着他耳根道:“你还是留着嗓子,待会儿取悦朕吧,也许朕这次能尽快饶了你。”
沈凉渊出宫的时候,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要亮开的天空还有几颗星光余亮。沈母又担心了一夜,毕竟是新婚当夜,什么急事非要赶在这种时候来说?
又过几日,沈凉渊依旧是一个人独宿书房。沈母心急却也不知是何缘故?便差了阿翁来看。
这几日阿翁也忧心,见沈凉渊只是待在屋里一天未出,看书时也像是似有心事,时不时的出神发愣。
大婚洞房那夜,沈凉渊被皇上急召入宫议事,自然是未能圆房。如今沈凉渊又身子不好,昨日皇上又下旨来召见,听说又要派去南边征战......
阿翁劝道:“少爷,恕老奴多言。您此回一去,征战不知几时能回,与郡主则是短别数月,长有半载……不如赴战之前圆了房事。也好让夫人安心。”
沈凉渊没点头,也不言拒。只是合了书,灯光下,他的神情似有无奈,又像是释然的接受。
男儿当死于边野,马革裹尸。其实想来,他既然是将,埋土于沙场,也许是自己最好的归处。此去不论能否回来,他都是该感谢华延的。
如今自己也不抱什么有命回来的侥幸心理,作为沈家的子孙,他也有责任,给沈家留一脉香火的。
此已是冬至。夜晚时,下起了小雪。
沈凉渊停在喜字已经褪去的房门外。
屋里的烛光挑亮,锦安抱着胳膊趴在桌子上,看着烛火发呆。
沈凉渊推门进来,锦安转过脸看去,眼中是惊讶和掩饰不住的欣喜。
“锦安……对不起。”沈凉渊犹豫许久,不知此时又该与她说什么?现在看到她这样苦等自己的样子,心中又愧疚。
锦安笑道:“凉渊哥哥愿意理睬锦安就好了,我还以为凉渊哥哥讨厌锦安了……”
看到锦安一脸天真,沈凉渊心中有些后悔。他突然在想,自己那时决定娶她这件事,到底是对是错?
沈凉渊进来,坐在锦安身边也不说话。锦安也看出了他有话想说,就犹豫着问道:“凉渊哥哥……你有话要说么?”
“锦安,我不日便要出征,只怕……很久才能回来。”
“嗯,我知道的。”锦安的神情落寞下来。不过一会儿,她还是笑着拉住沈凉渊的手:“不过凉渊哥哥,我会好好等你回来,懂事听话,会和阿翁照顾好娘,你放心去打仗吧!”
沈凉渊心中一声颤动,他这一去,真的不知归期几何?只是他终究放不下锦安和母亲。
他反握住了锦安的手。锦安有些惊讶,从小到大自己每次伸手去抓他的手来,他都是笑着收回去的,这次却没有放开,而是紧紧的握着了。
她转而又有些脸红,不好再说话。
“锦安……我……”
☆、第三十八章 江原赴战
“锦安……”
“咚咚咚!”此时拍门声大作,就像是掐好了时间一样。
门外有人焦急喊道:“将军!皇上口谕!皇上口谕!”
沈凉渊开门,外面的雪已经下大。
门外站着的是个侍卫摸样的人,满头满肩是雪,颇有些狼狈。竟然还是上回的那位。看他脸色冻的微紫,不知这回又在上方蹲了多久?
沈凉渊问:“皇上有何口谕?”
“皇上命将军今夜便整军出发,前往江原赴战!”
“为何如此急迫?”沈凉渊眉头微皱:“不是南边么?”
“属下不知,只是皇上有命……”那侍卫不动声色的瞟一眼屋内的灯光:“……命将军您现在就收拾前往,一刻也不可耽搁。”
沈凉渊心里怎会不明白?只怕是皇上时刻派着人在这府中墙上屋顶上盯着哨,一旦发现自己与锦安独处一室久入不出,也不需管任何,立刻现身出来先大喊一声“皇上急召”便是。
“我知道了。我这便随你回宫。”
那侍卫犹豫一番,有心劝道:“将军……皇上有吩咐,不想再见您。”
沈凉渊一愣,有些勉强的笑道:“将若出征,必须与君觐见辞别,这也是当去的。”
“皇上说,您此回不必辞了,只管去了便是。”侍卫又十分为难的补上那句话:“皇上还说……你就是求见,也是不会见的。将军,您看……还是尽早出发吧。这皇命可是不得延误啊。”
沈凉渊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命人取了战袍换上。再辞别沈母和锦安后,还是去了宫中的方向。
重澜殿外的侍卫拦住沈凉渊:“大将军,皇上已经睡下。”
“请入殿禀报一声,沈凉渊战前求见。”
见沈凉渊坚持,侍卫的确很为难:“将军……请不要为难卑职,皇上方才冷面愠色,属下不敢违圣命。”
沈凉渊也不是个喜欢为难人的x_ing子。既然他不愿见自己,那便是任何人去求也没办法。
“知道了,既然皇上歇了,那我这便往江原去了。”走出几步,犹豫片刻,又道:“既然皇上不愿见我,那么……也不必告知皇上我来过了。”
“是。”
“有劳。”沈凉渊说完,转身,慢慢离去。
雪花旋飞飘落,落上肩头和发间。沈凉渊恍神驻足,回身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终于嘴角苦笑,应声跪下了。
雪在膝盖下咯吱作响,有些冰凉。
他低声沉吟:“皇上,这是臣……最后一次拜您了……”
此夜,华延又召了华戎入宫去。
夜色发亮,沈凉渊便赶去行军大营,路上碰上了追上来的华戎。
见华戎也是战甲披身,沈凉渊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华戎很是抱怨:“唉,皇兄派我也去江原。”